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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年發“我們”兩個字,讓劉萬程心裡大為著急。他費九牛二虎之力,心機算盡,總算把張年發給感動的動搖了。這下好,張年發又和袁佩華弄一塊兒了!

劉萬程琢磨半天才說:“老大,我不是貪得無厭的人,我要那麼多資產幹什麼用啊,資產多了不操心嗎?可是,沒有資產擁有權,就沒有用人權和管理權啊!咱們二分廠怎麼完了的?不就是咱們說了不算嗎?眼看着咱們辛苦建立起來的基業,被人家一點點給毀掉,你心裡不心疼啊?”

張年發心裡,也認可劉萬程這個說法。半天才嘆口氣說:“可是,這國家的財產,按道理說就應該是全體工人的,最後都變成私人的,也不是個辦法呀!”

劉萬程就點頭認可說:“是。可它必須先變成我的,讓我有了管理權和用人權,然後咱們再想辦法把它再變成大家的。同時,這管理權我還不能隨便交出去,直到有了比我能力強的人,我才能把權力交給那個人。”

張年發就問:“你有這種辦法嗎?”

劉萬程說:“暫時沒有。可是我心裡明白,這些資產都不是我的,都是大家的。”

張年發也嘆口氣說:“你得趕緊想辦法,江山機器廠撐不了多久。”

劉萬程送張年發出來,找個人開車把他送回去,自己返回公司。

他的心情很不好。從和張年發的交談中他可以聽出來,張年發更傾向於袁佩華。

如果袁佩華將來成為江山機器廠的老總,把張年發扶正或者直接提他干副總,他豈不是白忙活了?

怎麼把這個榆木疙瘩再給拉回來呢?

他一路思考着,沿着辦公樓的走廊,往自己辦公室那邊走。經過張靜辦公室門口的時候,就看到了另一個榆木疙瘩高秀菊。

高秀菊雙目微紅,顯然是哭過了,正站在張靜辦公室門口的一邊。

gāoqiáng那邊試產成功,總公司這邊壓力相對減小,工作就輕鬆了一些。這時候,吳曉波就敢把高秀菊推薦給張靜當助手了。

張靜答應了劉萬程,要培養個學生,將來把公司倉儲物流這一部分管起來,自然就會接受高秀菊。

這個情況,劉萬程是知道的,就是不知道吳曉波這傢伙使用了什麼手段,把高秀菊這倔種給說服了。

看高秀菊那個樣子,劉萬程就想起來,前世自己和高秀菊吵了架,高秀菊在家裡哭,哭完了擦乾眼淚出門時候的樣子。

他的心一下子就軟了。走過去,柔着聲音問她:“挨罵了?”

不料,看到劉萬程,高秀菊的眼淚竟然再也止不住,如斷線的珠子一般,成串地滾落下來。

劉萬程的心就差點碎了。他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不可能忘了高秀菊。

他慌忙跑到對面大辦公間里,問一個女職員要了面巾紙,拿過來遞給高秀菊。高秀菊的眼淚卻是越擦越多,費了好大勁才將眼淚止住。

劉萬程這才問:“為啥啊?”

高秀菊強行忍住又要出來的眼淚,半天才說:“不用表格上的計算公式填表,用計算機演算。”

劉萬程就點點頭,然後說:“張副總對你嚴厲,是想培養你,你要理解。”

高秀菊就點點頭。

劉萬程站在那裡,好一會兒又說:“要是受不了,就換個工作?”

高秀菊倔強地搖搖頭說:“沒事,受得了。你忙去吧,不用管我。”

劉萬程就無話可說,正準備走,門開了,張靜出現在門口,還是戴着白金絲眼鏡,目光透過鏡片盯着劉萬程,依舊能讓劉萬程打個哆嗦。

劉萬程就有些尷尬,衝著她咧嘴笑笑說:“我就是路過,路過。”

張靜沒有搭理劉萬程,而是對高秀菊說:“我把所有的表格都刪了,你去重填!”

高秀菊轉身進了張靜的辦公室,劉萬程再對張靜笑笑,準備走人,卻被張靜叫住了。

張靜把自己的門一關,倚在門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劉萬程,上下打量他半天,直到把他打量的發毛,渾身不自在,這才說:“這女的是誰呀,怎麼能讓公司的老總和副總這麼關心呢?”

劉萬程就笑,裝糊塗說:“啊,你也關心她是吧?這就對了嘛,這不高副總的閨女嘛。”

張靜繃著臉說:“少跟我打馬虎眼,你知道我說的是吳曉波!”

劉萬程說:“啊,吳曉波啊。他和高副總關係好啊,照顧一下他閨女,這個理所當然嘛。”

張靜就盯着他問:“是嗎?”接着就說,“公司有嚴格規定,不許破格錄取高層親屬。那我就按照規定,開除她吧。”說罷就轉身。

劉萬程趕忙攔住她。心說好歹的把她從她爹手裡給解救出來,你開除她,我不就白求吳曉波啦?為這個我受這小子的氣老啦!

他趕忙伸手拉住張靜,不讓她進屋,嘴裡央求:“張副總,咱借一步說話,借一步說話。”看張靜回頭,就做了個往自己屋裡請的手勢。

張靜審視他半天,還是跟着他,去了他的辦公室。

一進他辦公室,張靜坐進沙發里,看着他把門關上,就說:“今天你要是不把話說清楚,我明天就把高秀菊給開了。”

劉萬程就來個故意裝糊塗:“說清楚什麼呀?高副總一個人把鑄造分廠挑起來,解除了咱們公司最大的威脅。他和你一樣,對公司勞苦功高,照顧他閨女一下,還不應該嗎?”

張靜就站起來說:“應該,完全應該。但是我這裡需要有能力的人,不需要這種老弱病殘!你立刻把她從我那兒調走。”說完就要走。

張靜轉身要走。

劉萬程好容易把高秀菊安排下,怎麼能讓她給開了呢?

他張開雙臂,攔着張靜說:“姐,你聽我說,聽我說嘛。”

張靜就站在那裡不動。

劉萬程這才放下胳膊,示意張靜重新坐下,自己也坐在她身邊,斟酌半天詞句。

他哪兒是斟酌詞句,他是現想轍啊。

對吳曉波他可以含糊其辭,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你只要把事兒給我辦了就成了。

張靜這兒不行啊。這娘們兒大城裡呆幾年,見識的東西忒多了,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讓她給抓着把柄。

想半天他就說:“你記得在s城,我跟你說的,我在這裡等着你們,一個一個回來的話嗎?”

張靜就看他說:“記得啊,可這跟高秀菊沒關係吧?”

劉萬程說:“當然有關係啦。咱們這個團隊都有誰,我心裡是一個一個算着的。你一個,吳曉波一個,高老爺子一個,張年發一個,再就是徐艷一個。沒有徐艷的犧牲,就沒有徐潔,所以我得給她百分之十的股份。”

張靜還是不明白說:“我還是聽不出來這跟高秀菊有什麼關係。”

劉萬程說:“你別急呀,聽我慢慢給你解釋。高老爺子,你哄着他給咱們出謀劃策幹活可以,你說讓他當合伙人,給他百分之十的股份,你說他肯不肯要?”

張靜就好像有點明白了,問:“你的意思,是要我培養高秀菊,讓她將來繼承高副總的衣缽?”

劉萬程就一拍大腿說:“對呀,我姐是誰呀,最聰明啦!”

張靜就給他一句:“少拍馬屁,繼續說正事兒。”

劉萬程就繼續說:“高老爺子六十多了,他還能和咱干幾年呢?他那個兒子高軍,那就是一活寶,讓他當個保安都算我照顧他。唯一能繼承高老爺子衣缽的,就只有高秀菊了。”

張靜半天不說話,想想才說:“你這個想法不錯,可是,高秀菊基礎太差,能不能培養出來,很難說。”

劉萬程說:“怎麼就培養不出來呀?你當年也不是什麼都懂啊?現在怎麼樣?公司的棟樑啊,內部我就指望你了。”

張靜就想起來,當年在二分廠的綜合業務辦公室里,劉萬程教她學電腦的情形了。

劉萬程看她動心了,就又說:“高秀菊也不賴呀,跟你學了三天,你都訓哭人家六回了,人家說什麼了?哭完了繼續干,繼續挨你的訓!就這份倔勁,你敢說她學不出來?”

張靜又沉默好一會兒,盯着劉萬程問:“就是單純為了培養合伙人,沒有別的心思?我怎麼覺得不是這麼回事呢?”

劉萬程說:“還能有什麼事兒啊?是你想多了。”

張靜思考着說:“我的直覺是,絕對不完全是這麼回事。這個高秀菊,不是和你,就是和吳曉波,有說不清的關係。只是,我還沒抓到證據。”

劉萬程差點就哭了:“我的姑奶奶!徐潔、徐艷都在這裡呢,在她們眼皮子底下,我們敢幹什麼呀?”

張靜就冷冷一笑說:“我剛才可沒說男女關係,你這麼緊張幹嗎?”

劉萬程說:“我能不緊張嗎?我怕老婆!”

張靜就冷笑:“別拿着這個糊弄我。你和吳曉波,從在廠里的時候就一唱一和,狼狽為奸。你們兩個人的話,沒有一個人是可信的。特別是你們倆湊一塊兒,簡直就是珠聯璧合,神配合!”

劉萬程心說你怎麼那麼了解我們?可這事兒是堅決不能承認的。

他說:“你這都哪兒跟哪兒啊?就吳曉波那個jiànrén,我還和他配合,咱倆配合還差不多!”

張靜沒從劉萬程身上發現破綻,站起來說:“好吧,我就相信你一回。不過,你記着,最好別讓我抓着什麼把柄!”說完就扭着出去了。

劉萬程一直看着她扭到門邊,關了門出去,這才長出一口氣,總算糊弄過去了!

接着他就想到,十幾份統計表,高秀菊今晚恐怕不用睡覺了!這個倔種平日里最喜歡睡覺,一天最少的睡眠也在八小時以上!這樣晚上不睡,明天繼續上班,她受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