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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我們這一行,識人是根本。”

“有些人我們是招惹不起的,但有些人我們是可以隨意蹂躪的。想看出一個人的實力和背景這很難,但大致可以從談吐、氣質、衣着、年齡等方面看出個大概。”

“接下來,就是找肥羊。這是個技術活。首先,精確的自我定位極其重要。褚暉島是一座商島,算是躋身小型銷金窟的行列,以褚家為核心,聯合星火拍賣行,達成了一個長久互利的合作關係,高端戰力上達妖宗,更有數尊妖王,妖靈更是如海上浮島,數不勝數。”

“那麼很顯然,外來的妖宗我們不能惹,這點要切記。至於外來的妖王,我們要能推算出他的身家和實力,入不敷出的賠本買賣我們堅決抵制,畢竟上面那群妖王也不會整天閑着沒事出面干架,必須要有足夠的利益撬動他們的內心才行。至於外來的妖靈……”

這裡是一間封閉似牢籠的學堂教室,暗藏於地底,鐵柵欄封鎖着各個區域,防衛嚴密,但又因處於地下,環境不堪,周圍牆壁都是由凹凸不平的糙硬黃石塊構成,另有一股難聞的霉味熏鼻,潮濕陰暗,坐在下方聽講的卻是十多位少年孩童。

那一雙雙眼睛充滿了對世俗的迷茫,某些又有陰冷和世故,他們衣着得體,屏氣凝神,絕對專註地聆聽着台上一位中年人的述說。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你們之中有的人是第一次幹這一行,有的卻已經身經百戰,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但請記住,努力、拼搏、優勝劣汰、弱肉強食,重大貢獻者在未來踏入修鍊之途時會得到家族的傾力培養,那些愚笨、迂腐之人,哪怕你天資再聰穎,那也會因為不適應這個世界而被淘汰。所以,孩子們,為自己的未來加油吧!”

“入夜的褚暉島,是我們的戰場!”

……

夜幕倉皇降下,褚暉島華燈初上,歌舞笙簫,在昏暗廣闊的海面上,猶若天上人間,一抹螢火綻放出璀璨光華。

褚航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年,父親早逝,作為褚家旁系,含辛茹苦的母親撐起了整個家,平日生活艱苦,經常受人欺凌,導致他生性自閉,不善言辭,那緊抿着的嘴唇如同被針線縫上的漏口,良久都憋不出一句話。

可是,當母親病倒,長滿粗繭的雙手再也干不動勞務,孱弱的肩膀再也扛不起生活的大山時,這座大山終於到了交接的時刻。

十三歲的少年,能幹嘛?

所以,窮途末路的褚航加入了引路人組織,甚至加入組織中的大部分少年孩童,都跟他有幾近相似的命運,這也成了他們被吸納進組織的因素之一。

在那暗無天日的囚籠里學了數日,今夜,是褚航第一次要將理論付諸於實踐。

這一票幹得好,組織上不但會賞給他糧食,還會給予一些碎妖石,為他以後開啟修鍊之途做準備。

暮色如同被乾裂刺骨的海風刮來似的,由紅轉黑,如扇動的火苗一下子被撲滅了,伴隨着最後一艘商船靠岸,褚航深知,若再不出動,那他今晚將失去為人引路的機會,然後又要回爐接受改造數日,這絕對是在浪費時間,原地踏步有時候等同於自毀前路。

可是,他的腳就像灌了鉛似的邁不出去,這不是因為他覺得自己的做法不忍啟齒,畢竟島上許多貧苦家庭的孩子都是這麼乾的,外面世界的孩子或許也是這麼做的,他只是純粹因為自閉而怕接觸陌生人罷了。

“孩子,我一直在關注着你,你是很有天賦的。你要相信自己,為了你的母親,同樣為了你自己,用你的口才、用你的雙手、用你的智慧,去創造屬於你的財富!”當褚航神念中傳來這麼一道激勵他的傳音時,他終於邁開了步伐,腦袋發熱,卻又有無限勇氣。

褚航早在下船的人群中物色中了兩個結伴同行的年輕人,他們年紀很淺,衣着雖不華麗,但一身氣質無與倫比,低調平凡又不失超群,一眼可辨卻又容易忽略,可越是這樣,越是代表着他們的特別。

在同船人中,為這兩人引路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請問,請問,你們是第一次來褚暉島嗎?”剛開始,褚航還有些結

巴,但看到那兩個年輕人將視線挪移過來時,他突然就不那麼慌張了。

那兩人的眼神似是凝固着的,並沒有因眼前輝煌的燈火有任何波動,但看似無情深沉的眸子里又有一種柔和的力量,人畜無害,平靜如水,這也是讓褚航忽而感覺呼吸都順暢起來,能正常交流的原因。

“是啊,第一次,怎麼了嗎?”其中一個紫袍少年點頭道。

褚航整理了一下情緒,想讓舉止顯得更為從容,黝黑的臉頰上浮現一抹笑容,露出潔白的牙齒,問道:“我是褚暉島上的住民,請問你們需要引路人嗎?”

這時,褚航的腦海如同被暈染的水墨畫一般,模糊了一陣,想起了那中年老師的諄諄教誨:“這個問題,看似平常,但對方的回答會折射出許多細節。回答無非也就幾種,由於是第一次來,對島嶼必然是陌生的,若他們不耐煩地揮手趕你們離開,那對方很有可能是與人有約、辦私事、或是其它不可告人的目的,這種人無須死纏,島內會有更強的人默默關注他們的動向。”

“第二種是欣然答應,那你們便可以進一步觀察和了解對方。第三種……怎麼說呢,以前我也遇到過這類人,他們很謹慎小心,疑慮很重,又或者是對財物極為看重,他們的回答千奇百怪,但無疑都屬於很難打交道的人。”

褚航初試啼音,不禁也有點期待眼前這位少年的回答。

隨機應變的能力,同樣是考驗引路人的一項重要指標。

“呃,要多少妖石?”葉知秋愣了一下,詢問道。

這個反問就有點深意了,褚航仔細解讀了一番,他似乎有點抓住那種察言觀色的感覺了,能問出這種話的人,應該對妖石很深的概念,要麼自幼生活坎坷,要麼經歷極為豐富。

“如果只是一晚上的話,一塊碎妖石就可以了。如果……”

褚航剛說到一半,就見紫衣少年拿出了一塊下品妖石,可他並不是直接把整塊遞給了他,而是將其捏碎,取了一小塊交給了褚航。

“那就先一晚上吧。”葉知秋面露微笑,道。

褚航趕忙接了過了,雖然心底給葉知秋貼上了一個“摳門”的標籤,但這絲毫不會影響他的工作熱情,起碼晚上是有點小收穫了。

“不知兩位是前來賞景,還是住宿,還是想隨便轉轉?”

“隨便轉轉吧。”這時,蘇賢開口了。

霎時,見葉知秋沒有一絲異議的樣子,褚航潛意識裡就認為蘇賢才是真正的主心骨,是這兩人中擁有更高話語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