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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內群山矗立,峰巒迭起,蘇如雪出棺之日的選址並沒有太大講究,只圖一個靜謐,雪虎王為眾人划出一方空谷,四方的爬坡沾滿了落雪,稍有青釉色頑石凸起,點綴在一片野茫茫之中,再望天色蒼蒼,可謂是一個絕佳幽境。

中央,碧落活血棺端端正正地擺在那,作為一件妖器,此棺給眾人的精神海中演繹着血浪滔滔,萬骨埋冢,凄厲森然,無形中讓全場瀰漫開一股肅穆莊嚴的氣氛。

“蘇賢,我和你勢不兩立!”蘇如雪咬牙切齒道。

蘇如雪就不懂了,她明明一直醒着,只是軀體上的生機被切斷罷了,可她仍以另外一種方式活着啊!

如今,肉身恢復正常,神念本源可以回歸,重新掌控身子,就是從棺材裡面爬出來而已,用得着那麼興師動眾嗎?

讓那麼多雙眼睛看着,她感覺真的是羞恥到無以復加。

她難道不要面子的嗎?

聞言,蘇賢嘴角不屑地一撇,眼眸低垂,後方的人都跟着他一起沉默,鬼知道這貨在醞釀著什麼,明明應該是個大喜的日子,卻搞得那麼沉悶,可蘇賢等這一天可等了好久了,自然要追求一個隆重轟烈,這不光是給蘇如雪造勢,還要藉此機會打一下秋風。

實則,兩個聖子才是蘇賢圖謀的重點,早在一個月前蘇賢就在這等着寧輕狂了,先前寧輕狂一直說要用修鍊資源補償蘇賢,可後者嘴上一直說著不要不要。心裡其實早就算計好了,今天可以敲詐一筆大的。

嘿,今天我妹蘇醒,見者有份,你好意思不給點東西嗎?

東西給少了你好意思嗎?

身後,葉知秋面龐抽搐,因為他用神念看到蘇賢那無法抑制想要上揚的嘴角,心裡立馬一個咯噔,旋即幡然醒悟,然後還扭頭看了看一臉嚴肅的寧輕狂,忽而流露出了同情的神色,心中不禁為他默哀。

然而,寧輕狂只是輕蔑地瞥了葉知秋一眼,雖然他不懂葉知秋那古怪的眼神是什麼意思,可他知道全場他實力最強,你一個螻蟻也敢用這種眼神看我,那我當然要回敬你一下,另外,寧輕狂的心神也被碧落活血棺吸引住了,饒是他都認不得此乃何物,這一點頗為讓他感興趣,可憐這孩子壓根兒不知道前方有一個大坑,而他自己已經跳了下去。

……

“回去吧。”蘇賢道。

碧落活血棺內,蘇如雪的嬌軀平躺着,面頰白裡透紅,容顏不改,胸脯微微起伏,顯然已恢復了氣機,長達半年時間浸泡在屍山血海中,得滋補修復,此刻的蘇如雪體內氣血高到了頂點,更甚從前。

當一縷遊絲般的本源神念從蘇賢的精深海底娓娓游出時,葉知秋兩人都微微有感應,目送着她鑽入血棺內。

嗡!

驀然間,碧落活血棺屏蔽了一切外來的探查,乍然凌空,倒豎而起,棺蓋向下滑動,發出一聲沉重的悶響。

作為棺內被溫養了半年的人,蘇如雪似乎已經取得了碧落活血棺的掌控權。

蘇賢微微一笑,本來這方血棺就是送給蘇如雪的,她能操控說明碧落活血棺已奉她為主,這自然是再好不過。

當棺口大開,露出其內修長俏麗的人影,她的雙目緩緩睜開,整個人處於一種詭寂的狀態。

死而復生。

雖曾聽蘇賢提及過此事,可當親眼目睹一個已死之人重生,這等化腐朽為神奇的手筆還是徹底震撼到了蒙邈等人。

“半年前,她還是乾坤皇朝中年輕一輩的第一人,慘遭橫禍,猶如一顆流星轉瞬即逝,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所有人都以為她已經死了。重來一世,妖道破碎,難以重組,幸而尋到一良師,有望走出通天血途。”蘇賢的聲音平緩沉靜,彷彿在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講述着一段故事。

什麼第一人,寧輕狂也就是隨便聽聽。

紀浮世的事,這幾天他也略有耳聞。

聽蘇賢深沉的話語,寧輕狂頓時有感而發,贊同道:“血道進境極快,修到巔峰亦然強勢,只要資源到位,足以彌補起步晚的差距。”

一旁,葉知秋聽了差點扶額,這貨還真依舊的不通人情世故啊!

蘇賢都暗示到了這份上,就差開口索要了,結果倒好,你個傻缺自己就說出來了,這不是自作孽么?

寧輕狂的助攻恰到好處,瞬間堵住了蘇賢原先準備好的措辭,轉而幽幽道:“資源呢……”

寧輕狂:“……”

他好像懂了。

怪不得蘇賢反覆強調要讓自己留下見證他妹的蘇醒,這讓寧輕狂產生了這一刻意義絕對不同尋常的錯覺,敢情老早就把坑都挖好了啊!

這時,蘇賢仰天一嘆,平凡的面龐上浮現出一抹憂慮,多愁善感道:“血修啊,一生修鍊,所耗精血遠超我們武王境突破所用,倘若沒有充足的精血儲備,我這個做哥的豈不是又要看她香消玉殞一回?我不樂意看到那一幕的。”

寧輕狂面色一黑,你他媽什麼意思,獅子大開口啊!

要資源就算了,瞧你這話說的真以為我聽不懂啊?這一開口就要超過武王換血期的精血用量,你咋不去搶?

“聖毒鼠精血,我出一百滴。”寧輕狂還沒說話,葉知秋先說了。

丫的,葉知秋反應過來了,如果現在猶豫不決,等會兒兩人被榨出的更多,還不如果決一點,早付出早完事。

蘇賢客套道:“不用,之前跟你要了三百滴,有一百滴我就是留給她的。”

葉知秋強顏歡笑道:“多多益善。”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於是,蘇賢又收下了一個七竅石瓶。

兩人的對話猶如寫好的劇本一樣,蘇賢臉上的笑容夾雜着一絲歉意,葉知秋臉上的笑容滿是逢迎,寧輕狂越看越覺得兩人虛偽,可這時候他亦不能置之身外,索性瓮聲瓮氣道:“蛇頸上龍精血,一百滴。”

又一個瓶子拿了出來。

緊接着,蘇賢將目光投向了葉知秋,眼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你不會想用一百滴精血就把我妹打發了吧?

說媒的事我還沒忘呢!

見狀,葉知秋臉都要綠了,強忍着轉身離開的衝動,陰目咬牙道:“西天雷神象精血,一百滴。”

然後,蘇賢又看向了寧輕狂。

葉知秋這個啥也不欠我的人都表示了這麼充分的心意,我屢屢幫你,你怎麼給的能比葉知秋都少?

寧輕狂快瘋了,目欲噴火,面色緊繃,心想這都是什麼人啊!

一年多前,剛出天機院的那時候,寧輕狂就是被葉知秋用這種方式打劫的,畢竟如果寧輕狂不想給,誰還讓從他手上搶東西,這完全是他最後妥協的結果。沒想到,才過了近兩年,往事又重演了。

枉兩天前自己還覺得蘇賢當真是可交之人,行事不拘泥,不拖泥帶水,偶爾雷厲風行,偶爾穩穩噹噹,再加上其被葉知秋看重,饒是他狂傲到睥睨大陸天驕的寧輕狂都生出了結交之心,到頭來你就給我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