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再來看看項康這邊的情況,用卑鄙手段迅速拿下了濮陽重鎮後,還沒等城裡的秩序穩定下來,項康就立即着手操辦兩件大事,第一是派遣軍隊盡數收繳濮陽一帶的所有船隻,抽調精通水性和能夠駕駛船隻的士卒組建臨時水軍,以便截奪秦軍主力的運糧漕船——起家於水網密集的淮泗一帶,少帥軍隊伍里的水手數量當然十分充足,做到這一點毫不困難。

第二件事是項康決定趁熱打鐵,派遣鄭布和酈商二將率領七千軍隊西進去打白馬,準備乘着秦軍機動部隊董堪所部還沒來得及回師救援的機會,搶先拿下白馬縣城,控制住黃河中游的著名渡口白馬津,控制濮陽戰場的主動權。

項康的第一個決定當然沒有人反對,鄭布和酈商也十分歡喜的領命,立即就要率軍西進,去打少帥軍主力之前來不及拿下的白馬城,然而在魏國不得重用的周叔卻突然找回了他在魏**中喜歡招人怨恨的感覺,跳了出來阻攔道:“且慢。右將軍,末將有些不解,我們為什麼要立即分兵去打白馬?”

“為什麼要立即去打白馬?”項康被問得一楞,然後才說道:“當然是為了控制白馬津,掌握濮陽戰場的主動權啊?拿下了白馬津,我們進可以從容渡過黃河,配合我們的主力夾擊暴秦軍隊,退可以扼守渡口,讓暴秦主力無法南下,保證我們的主力安全啊?”

“右將軍恕罪,恕末將直言,你這次的思慮有些不周。”周叔搖頭,說道:“拿下了白馬控制住白馬津,我們是可以立於不敗之地,但是要想再從容渡河,配合我們的主力作戰,卻是難上加難。因為這個時候,被我們騙去了敖倉的暴秦軍隊肯定正在日夜兼程的回援濮陽,到了白馬津發現濮陽已經失守,我軍正在進攻白馬或者已經拿下了白馬,暴秦軍隊決計不會冒險渡河,只會就地立營扼守北岸渡口,我軍再想北渡黃河,必然是難上加難。”

“原來周將軍是耽擱這點啊。”項康恍然大悟,又輕鬆笑道:“這點我也有考慮,倘若從敖倉回援的暴秦軍隊扼守白馬渡口,那我們就馬上從濮陽直接渡河北上,搶在暴秦主力回師濮陽之前把他們擊破就沒問題了。”

“右將軍,你忘記考慮可能會從棘原回師來救濮陽的暴秦軍隊了。”周叔提醒道:“我們奔襲濮陽這麼大的動作,留守棘原的暴秦軍隊不可能會視若無睹,也很可能立即分兵來救濮陽,倘若他們這麼做了,從棘原西進的暴秦軍隊很可能在一兩天內就回師到濮陽附近,到時候棘原來的暴秦軍隊渡住濮陽渡口,從敖倉來的暴秦軍隊渡住白馬渡口,我們還怎麼渡河北上,配合主力作戰?”

的確忘了考慮這個可能,項康不說話了,周叔則又說道:“右將軍,倘若你決心要配合我們的主力作戰,那我們就必須要弄一點險,暫時別打白馬,先帶着我們的主力渡過黃河,搶在暴秦援軍抵達濮陽之前移師黃河北岸,然後再利用暴秦軍隊匆忙行動聯繫困難的機會,把分別從敖倉和棘原回援濮陽的暴秦軍隊各個擊破,然後我們才有機會配合主力作戰。”

考慮到歷史已經改變得太多,自己的霸王堂哥未必有機會創造破釜沉舟的奇蹟,同時如果不能打敗章邯和王離的主力,自己也沒辦法抽身奔襲關中,很有大局觀的項康猶豫再三,還是點了點頭,說道:“周將軍所言極是,我們是不能浪費時間去打白馬,只能是抓緊時間立即渡河,先把主力拉到黃河北岸再說。”

見項康對自己如此言聽計從,在魏豹帳下十分不得重用的周叔當然是倍感欣慰,可是好不容易撈到出戰機會的酈商卻不肯死心,插嘴說道:“右將軍,周將軍的見解或許很有道理,但是從棘原回援濮陽的暴秦軍隊如果不走黃河北岸的道路,選擇了走黃河南岸的道路怎麼辦?到時候我們的主力到了黃河北岸,濮陽的渡口又距離城池比較遠,暴秦軍隊乘機堵住了渡口不讓我們回來,那我們豈不是要落入被動?”

這次沒用周叔開口,項康馬上就搖了頭,微笑說道:“酈將軍放心,從棘原回援的暴秦軍隊絕不會從南岸回來,一是因為他們不敢擔保能不能搶在我們拿下濮陽之前抵達濮陽戰場,只有走北岸的道路才最安全;二是章邯匹夫之前安排在河內的機動兵力是駐紮在黃河北岸,只有走北岸的道路才可以和河內的暴秦軍隊會師,暴秦軍隊絕對不會忘記考慮這個問題。”

見項康已經料定秦軍援軍的行軍路線,酈商也只好悻悻作罷,當下項康立即放棄了分兵攻打白馬的計劃打算,讓軍隊抓緊時間休息,同時派遣斥候細作探聽秦軍援軍的動向。而當民船迅速籌集到位後,拿下濮陽的第二天下午,項康便安排了周曾和大將晁直率軍五千守衛濮陽,自領主力直接從濮陽北渡黃河,以便迎戰必然要回援濮陽的秦軍援軍。

為了節約時間,少帥軍並沒有在水面過於寬闊的黃河之上架設浮橋,選擇了直接以舟船渡河,又因為攜帶了大量軍需輜重的緣故,少帥軍直到當天深夜才盡數渡過黃河,建立起臨時營地休息過夜,好在周邊已無秦軍可以威脅到少帥軍主力的安全,所以期間也沒發生什麼意外。然而讓項康和周叔都頗為意外的是,順利渡河後過去了一整天時間,派去東面棘陽方向探聽消息的斥候和細作竟然都沒有一個人報告秦軍的動靜,不見有秦軍從棘原回來援救濮陽。

“怪事了,掐算時間,棘原那邊的暴秦軍隊如果派兵回援濮陽,肯定應該已經被我們的斥候細作發現了啊?”

項康或許是在白擔心,帶着這個疑問又在黃河北岸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上午召開例行的軍事會議時,帳外突然有親兵入報,行禮說道:“稟右將軍,晁直將軍使人過河稟報,他麾下的斥候已經發現了從棘原回援濮陽的暴秦軍隊。”

“終於來了。”項康先是鬆了口氣,然後突然醒悟過來,也馬上跳了起來,難以置信的大喝問道:“什麼?晁直派人過河稟報?是他麾下的斥候發現了從棘原回來的暴秦軍隊?棘原來的暴秦軍隊是從那條路來的?目前已經到了那裡?”

“回稟右將軍,暴秦軍隊是走黃河南岸的道路回援濮陽。”入報親兵先是啪的一記耳光抽在項康的小臉上,然後又說道:“晁將軍麾下的斥候發現暴秦軍隊時,暴秦軍隊距離濮陽已經只有三十餘里,兵力大約兩萬左右。”

項康更加傻眼了,在軍事方面連韓信都驚嘆不己的周叔則比項康更加傻眼,無比茫然的互相對視了一眼後,項康和周叔還異口同聲的哀嘆了一句,“失算了,這次我們弄巧成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