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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空中,雷音聲里,星火滿空,光彩燁燁,璀璨生赤色,紅彤彤的,讓整個四方彷彿燃燒起來,映丹天地。

再然後,似焰明如天幕拉開,昂首出現一龐然大物,雙腳如鉤子,六個頭顱伸出來,十二隻眼睛慘綠一片,勾人魂魄。

還沒等眾人看清,所有的光華迅疾斂去,只剩下瑩瑩一點,弱不可見。

“什麼?”

麗色入骨的女冠看到這一幕,俏臉變色,想到剛剛的偌大聲勢,她不由得想到,莫非有驚人的法寶出世?

有此念頭,女冠毫不遲疑,纖纖玉手一拍腰間的青色鈴鐺,碧綠澄清的音符落下來,三三兩兩,如同水花,托舉起她的嬌軀,裊裊而去。

香風陣陣,雲霞如翼,似緩實疾,很快不見了蹤影。

“這個小蹄子,”

秦無憂暗罵一句,連忙跟上,他可不是怕自家師妹遇到危險,而是生怕去晚了寶貝被對方得到,魔宗的人,都這個德性!

“咦,”

女冠來到最快,她腳踏水花音符,裙裾搖擺,翩然馭風,可來到大河之上,卻見空空如也,剛才的雷光星火,六首巨獸,可疑法寶,統統不見蹤影,什麼都沒有。

秦無憂也趕過來,還沒等他開口,在正東方,一點丹芒浮現,須臾後,迎風而漲,展開成殷紅大旗,上面綉着白骨累累,獵獵生風。

在白骨血旗上,立着一個人,看上去是個俊美的少年,可女氣很重,面似梨花,腰若扶柳,骨肉勻稱,腳下穿着一雙紅緞弓步鞋。

少年人腰間懸着白骨彎刀,桃花眼眯起,先打量了下空空蕩蕩的河面,然後目光移在秦無憂和他同門女冠身上,用陰柔的語氣道:“兩位道友來的很早啊,不知道能夠告訴一下我剛才出世的是何等寶貝?”

女冠興沖衝來,正失望呢,聽到這句話,柳眉倒豎,杏眼圓睜,叉腰道:“三幽堂不男不女的死人妖,給我滾遠點,心情不好,小心姑奶奶斬下你的狗頭。”

沒有普通人在場,都知根知底,女冠沒有必要保持什麼恬靜淑女,瞪大眼睛,兇巴巴的。

“真囂張啊,”

不男不女的三幽堂弟子把玩白骨彎刀,桃花眼中有殺機,道:“我的子母萬凶圖正缺一主魂,你谷茗雨皮囊不錯,來湊個數。”

“試一試。”

谷茗雨擰着黛眉,衣袖間冷風激蕩。

叮噹,叮噹,叮噹,

還沒等兩人動手,只聽鐘磬聲響,黑雲一開,自上而下,落下一青銅戰車,拉車的是四匹高大的骨馬,冒着冥火,有一人坐在戰車中,手搖摺扇,眉宇間有三分慵懶。

緊接着,鶴唳之音憑空響起,一個宮裙女子乘鶴過來,容貌秀麗,身材前凸後翹,可指甲長長,稍一用力,發出金鐵之音,有殺伐之意。

大河上的異象浩大,引來了在出雲國京都附近的仙道中人,他們聚在一起,針尖對麥芒,場面一觸即發。

京都,郡王府。

後面是園林,庭院深深,走廊左彎右折,穿插勾連於其中,轉角上,或新亭小小,或山石玲瓏,或松柏蔥蔥,或池水碧綠。

信郡王頭戴翼善冠,身穿交領青色雲虎袍,束玉帶,厚底皂靴,他生的面容俊朗,身材適中,只是仔細看去,眸子中時常閃過陰霾。

這位郡王坐在廊中,透過鏤空六角狀的漏窗,外面皎潔的月光攜帶着粼粼的冷氣,撲面過來,還能看到外面景物小小,草木,池石,縮在一角,卻沒有任何擁堵感,清新自然。

有個白面書生在跟前,正聽着這郡王低沉的聲音。

“父王年紀大了,越發寡恩薄情。”

信郡王攥緊拳頭,骨結髮白,聲音有點低,卻說得肆無忌憚,道:“我母親跟了他這麼多年,沒想到到頭來落到這麼個凄涼的下場。他真被那個狐狸精迷住了,什麼都不管不顧。”

想到最近陪伴在自家父王跟前嬌媚明艷的女人,信郡王在痛恨的同時,不知為何,還有一種難言的佔有慾,希望抓到身前,親自教訓報復,讓她知道勾引人的下場!

當然了,這個陰暗的念頭他不會宣於人前,雖然自己和那女子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出雲國風俗開放,但鑒於其和自家父王的關係,好說不好聽啊。

白面書生作為信郡王的智囊,聽到他的話,明白眼前郡王的心思,他的恨意,恐怕只有三分是因為母親的因病去世的悲傷,剩下的絕大多數是因為其母親一死,母族的支持大減,讓他競爭出雲國國主的希望大減。

白面書生心中清楚,可不會說出來,附和了幾句後,進入正題,道:“王爺,咱們的財力吃緊了,再要是沒有進錢項,會有大麻煩的。”

“用的這麼快?”

信郡王收起心思,眉頭皺起,有點意外,他知道最近花錢如流水,可真沒有想到這麼快。

“收買宮中的人,交好各地的實權派,購買武器甲胄,訓練兵士,召集人才,等等等等,”

白面書生掰着手指,一個個算,道:“國主的身體,明眼人都能夠看得出來,絕對縱慾過度,恐怕不會太長久,所以競爭的激烈,可想而知,都加大了籌碼。我們要不跟,就掉隊了。”

白面書生也無奈,出雲國國主當權這麼多年,其成色熟悉的人都知道,確實不算出色,但其生下的子女卻出奇難纏,幾乎沒有紈絝,反而無論男女都野心勃勃。

“這樣的話,”

信郡王沒有辦法,站起來踱步幾圈,咬咬牙道:“真不行的話,就聯繫仙道的人,找他們支持。”

白面書生聽了,神情一振,低聲道:“王爺,仙門的人,可不是善茬。”

信郡王煩躁地又轉了兩圈,神情變得堅毅,道:“事到臨頭,沒有別的選擇,待我真坐上國主,再慢慢處理。”

白面書生見自家主子心意已決,沒有再勸,答應一聲,轉身離開。

信郡王一個人坐了一會,四下幽幽。

他眸子中冒着冷光,剛要起身回去休息,突然間,頂門之上,縷縷的慘綠浮現,然後六個頭顱探出,扎入他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