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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攤位時,姚衣發現摺疊桌上的空白書籤已近售罄,只剩一枚。

攤位前,一男一女相擁而立,明顯有意買下最後一枚定製書籤。

只是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竟有意外發現。

那個女人,姚衣見過。

並不熟悉,僅僅見過一面,之所以還有印象,是因為距離上次見面只過了不到十二個小時。

早上退房時,姚衣撞上了昨晚挑燈夜戰的小情侶,站在眼前的正是那位淫聲浪叫擾人清夜的女主角,雖然此時換了個髮型紮成丸子頭,乍一看變化不小,可姚衣專門訓練過人臉記憶——生意場上對人臉和人名的敏感尤其重要,即便到了手指一滑就能調出多個數據庫的信息時代也是如此——一眼就認出了她。

可站在她身邊的男人,卻不是早上那個性格外向的“厚臉皮”男生。

看得出來,摟着她肩膀的男人有點小錢,至少,他穿得起hugo.boss的襯衫。

得,撞破了人家腳踏兩條船的好事兒。

這事很巧,也很狗血,事實證明,現實往往比小說更離奇,書中角色說話做事還要考慮邏輯和合理性,現實里的奇葩們可是什麼事兒都做得出來。

一女二夫外加備胎若干,這類破事姚衣聽說過,但沒親眼見過,畢竟在他這個圈子,並不存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許多不了解實情的人總以為富二代的私生活淫亂不堪,其實私生活放蕩的是極少數。至少姚衣熟悉的那幫朋友,幾乎沒人會到外面亂搞,畢竟健康和面子都很重要,萬一染了病,不僅丟人,還丟了健康。

他們解決陪伴需求的方式是看到喜歡的女生,就擺明車馬大膽去追,反正家庭條件這麼好,在這個愈發拜金虛榮的社會,只要懂得怎麼花錢,基本不愁追不到手,至於追到了多久會膩,那是另一回事。

反正只要不是聯姻,膩了就分唄,當面說清楚,該補償的補償,該表示歉意的表示歉意,然後再找下一個。所以,除非是心理有問題,喜歡追求這種刺激,否則一般不會出現腳踏兩條船的情況。

想起白天那男生看向女友時眼裡的濃濃愛意,姚衣不禁在心裡為他嘆氣。

挺好的一個小夥子,可惜遇人不淑。

只能說,希望他發現真相時不要太衝動,做出傻事。

儘管同情,但姚衣不會對此採取任何行動,這算是別人的家事,姚衣作為外人,沒有資格插手干涉。

再說,沒有經過調查,怎能妄加評判?

萬一那男人是女生的哥哥呢,萬一那小伙其實知情呢,萬一這女生有不得已的原因呢?還是那句話,現實往往比小說更離奇。

這時,那女生也注意到姚衣,她帶着疑惑看了一眼姚衣,起初不明白姚衣為什麼盯着自己,隨後似乎想起了什麼,臉色驟變,再次看向姚衣,這回她眼裡滿是擔憂,隱隱透出乞求告饒的意味。

看着她霎時失去血色的臉頰,看着她顫動不已的嘴唇,姚衣選擇保持沉默。

接着米萌和摟着女生的男人都發覺不對,穿hugo.boss、戴金絲眼鏡的男青年皺眉問道:“寶貝,你們認識?”

“不、不認識,是、是他一直盯着我看。”女生慌忙搖頭,結結巴巴地說了一句,話音未落便想到自己這樣說大錯特錯,頓時驚恐得連手都抖了起來。

男青年投來略帶挑釁的目光,姚衣面無表情,坦然道:“不好意思,你長得挺像我以前一個朋友,所以多看了兩眼。”

“你們到底認不認識?”男青年很不耐煩地問道。

“不認識。”

姚衣搖搖頭,清楚地看見丸子頭女生大鬆一口氣,彷彿劫後餘生。

“那你看個毛,真是。”男青年翻了個白眼,小聲嘀咕。當著兩個妹子的面,他努力保持形象,沒有翻臉罵街。

姚衣心平氣和,只當聽了幾聲狗吠。

遇到這種程度的挑釁,姚衣心裡毫無波動,甚至還有點想笑。

姚氏集團的主要業務是房地產,成為集團掌舵人之後姚衣要面對來自四面八方施加的壓力,比起那些有能力讓姚衣頭疼的傢伙,這小四眼兒真的算根毛。也許,毛都不算。

用日後的時髦話來講,哼,螻蟻一般。

“算了算了,不買了,什麼破玩意兒,過兩天我讓我哥們兒從大不列顛給你寄書籤回來,英國的書籤比國內好了幾百倍。”男青年說著,作勢要走。

丸子頭女生一心逃離,沒有反對,正要轉身卻被姚衣叫住。

“哎,等等,看你這麼像我朋友,最後一枚書籤,送你吧。”

姚衣說著,取出鋼筆,在書籤上寫下一行正楷: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看到這句話,丸子頭女生神色變幻,深深看了姚衣一眼,沒有說話,只是有些心虛地瞄向身旁的男青年,卻發現男青年正盯着姚衣的手。

不,不是盯着他的手,而是盯着他手裡的鋼筆。

好漂亮的鋼筆!

哥特式藝術的美感被這支鋼筆展現得淋漓盡致,六邊銠純銀製成的筆帽,每一面看起來都像如寶石般鑲嵌在哥特建築中的一扇窗,輔以繁複花紋,精美到讓人窒息。

“喂,你這支筆……”男青年直勾勾地盯着姚衣,喃喃道,“你這支筆挺不錯,我喜歡。”

姚衣哂然:“怎麼,你想讓我賣給你?”

“嘁。”男青年不屑道,“我怎麼會用別人用過的東西?你這支筆,在哪買的,什麼牌子?”

嘖,還以為他會甩出一沓空白支票,牛逼哄哄地說一句,筆給我,支票隨你填呢。姚衣覺得無趣,看這廝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不禁起了心思,決定戲弄他一番。

“這支筆有點貴哦。”姚衣裝作認真地說道,“要用我一個月零花錢才能買一支呢!”

男青年嗤笑一聲,以一種俯視的目光抬頭看向比他高了半個頭的姚衣,掏出一張面額一百的紅色紙鈔,催促道:“你一個月零花錢還不一定夠我一頓飯錢呢,我倒希望它貴點,太便宜的鋼筆配不上我的身份。說吧,什麼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