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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衣搖頭,“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做事不要那麼毛躁。我剛說那數據都是我自己這兩天在海騰大廈里問出來的,你完全可以先上網查查已經掛出來的辦公樓轉讓信息,多打幾個電話再有的放矢。”

不曾想余偉文卻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沒用,現在同城網上全是故意標低價的假房源,真去看了壓根不是那麼回事。想找房子還是必須得去海騰大廈附近的中介,又或者直接和那邊的物業管理或者業主方談。”

姚衣嘴一愣,只覺一道靈光在腦海里一閃即逝,隱約抓住了點什麼。

但這靈感來得快去得也快,他的感覺很模糊,隱約看得見,但探手去抓卻又如鏡花水月。

“姚哥你怎麼了?”

“沒什麼,別打攪我。”

姚衣靠在椅子上想了很久,卻都沒能把剛才那抹靈感變成現實,只得長嘆一聲,“算了,沒事。”

在姚衣想事情的當兒,余偉文可算反應過來自己出來到現在都忘了把手機開機,悄然把手機打開,卻收到一大堆短信,竟是自己租房的房東打來的。

他先向姚衣告罪一下,然後當場打回去,沒聊到幾句,余偉文面色大變,“那個,姚哥,我這邊有點急事,得先回去。”

姚衣尋思自己反正都丟了靈感,急也急不來,問道:“很急?”

“嗯,我租的房子出了點狀況,從一周前房東就開始在聯繫我了,你也知道,我在裡面他一直聯繫不上。”

“那我送你吧。”

行到路上,余偉文反覆打了好幾個電話,這才把事情弄清楚。

“媽的,坑死我了!艹!”

余偉文心下窩火,緊捏拳頭,在空中直揮,他可沒膽子砸車子內飾,在他眼中帕薩特是豪車。

“說說。”

“我之前租那單間是隔斷房,套二改的套三。我就租了間一個月四百的小卧室,還押一付三呢。結果特么那畜生居然是二房東,真正的房東發現他房子被改造了,意見大得不得了。現在兩個房東還有租客鬧得不可開交。社區那邊的意思是二房東給業主賠錢並復原,然後給租客退還租金和押金。二房東也認了,但業主只給一周時間,讓租客必須先搬走。今天就是最後一天,業主正鬧着要扔我的東西呢。”

姚衣心道余偉文不該這麼天真,“你租房子時沒看房產證嗎?”

“二房東路子野啊!這傢伙在天目橋下一百二辦的假證!不但騙了我,連中介都騙了。現在的人路子真野,和人簽三年長約,套二改套三來吃差價,真是防不勝防。姚哥你看我說的吧,別說網上,就連中介都有假房源。”

姚衣開車的手猛的一顫,險些帶歪了方向盤。

他眼睛裡在發光,幾乎咬牙切齒的說,“你重複一下你最後一句話?”

“就連中介都有假房源。怎麼了?”

姚衣幾乎恨不得仰天長笑。

是說靈感怎麼差點夭折,原來還拐了個彎兒!

假房源的反義詞,正是真房源。

真房源這三個字,在十年之後會成為一家市值高達數百億的超大型上市公司最響亮的口號。

連家!

前世作為尚京本土地產龍頭的掌舵人,姚衣沒少與連家打交道,他心裡只稍稍一過,便回憶起來。

2010年10月,新版“連家在線“上線發布會成功舉行。

這場發布會昭示着連家這個八九年後市值超過四百億的龐然大物,終於完成了原始的資本積累,正式從線下走到線上,並拉開互聯網房地產業二次革命的大幕。

當年,沒有一個人可以想到,這樣一個幾乎沒有固定資產,只由幾千個業務員組成的低盈利企業,可以在數年後成為能用數百億撬動萬億市場的巨型寡頭,員工超過十萬人!

現在是2009年,但姚衣卻已經知道了最終的結局。

互聯網、移動互聯網、高倍率增值、高市值、與做房地產的姚氏集團呈掎角之勢、既不脫離老本行又開闢了新戰場、自己在尚京成熟的關係網……

這一個又一個的概念在姚衣腦海中如提詞器般划過。

他將車停在余偉文的出租房小區門口,回首西望,那是京城的方向。

此時此刻,連家即將在數百個門店的支撐之下完成新一輪融資,接下來就會緊鑼密鼓的籌備從線下轉攻線上,隨後在明年十月正式上線。

姚衣嘴角浮現一抹微笑,我來截個胡。

“余偉文,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去處理吧,遇事不要急躁,既然二房東給了解決辦法,哪怕你東西真被扔了,只要沒損壞也照規矩處理。接下來你可能會很忙,所以別把自己陷進這些雞毛蒜皮無關緊要的事里。”

姚衣開口說道。

余偉文突然覺得姚哥和之前有點不太一樣,彷彿一柄藏鋒的劍突然出鞘,明明只是很平淡的講話,但卻給自己一種鋒芒畢露之感。

他暗自打個寒戰,“好的,姚哥我聽你的。”

“去吧,我先走了。”

姚衣擺擺手,發動車子,卻是直奔位於熙瓏山的姚氏莊園。

這麼重大的決定,哪怕父親給了他完全的支配自主權,但姚衣卻知道,在正式動工之前最好與父親知會一下。

因為這件事本身就需要父親的支持,同時也需要父親在人脈上給予便利。

如果他還是個天真的少年,或許會愚蠢的放棄家裡可以提供的所有資源與協助。

我就有病,我非得只靠自己的能耐,在外面摸爬滾打,撞得頭破血流才殺出血路,又或者人到而立之年才一朝頓悟到個道理,拼爹不是罪,拼爹本就是上天在投胎時賜予他的其中一項資源。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有些天才生下來智商就高達一百八九,甚至兩百,然後天生自控力滿點,這種人比拼爹黨還遭天妒好嗎。

如今姚衣的心不年輕了,早已沒了那種無謂的幼稚。

明明可以用一分的力氣做成十分的效果,為什麼要放棄一切手中本已捏着的資源,用二十分的力氣去追求三分的效果?

時不我待啊,京城那個對手,也很強大啊!

但姚衣深知,有個好爹不代表自己就不用努力了。

遠景里的強大對手暫且不談,就說現在,想完完全全的說服父親,讓他徹底放棄那無謂的“玩小號”的理念,這本就是場父子間要打的沒有硝煙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