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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足了三天法事而帶着吃剩的大包小包,重新踏上回城之後的周淮安身邊,又多了兩個陌生的面孔。卻是他在這三天之內用三尺不爛之舌所一起拐帶走的僧人。

其中一個是那未成年的小沙彌,據說是因為長得比同齡人稍微粗壯一些,被當做成年的僧侶送過來充數,法名叫做圓靜;因為他很小就被養不活的父母給舍進了寺院,大小就乾的事最艱苦最低賤的活計,哪怕稍稍長大後依舊寺院當中最底層的一員;所以在聽了周淮安所謂在紅塵俗世歷練的故事之後,打算就此還俗體會一番俗世生活的滋味;

當然了,在周淮安的眼中他其實是一個很好的剝削對象,因為在寺院中干過抄經和侍奉飯堂的雜活,所以還是算是粗通文字而能進行簡單的計算,日後用來打下手和使喚奔走,多少可以讓自己稍微輕鬆一些。

而另一個則是完全的意外之喜的添頭了;對方是廣州大禪林保寧寺的年輕僧眾了願,出身比小沙彌要高上一些,境況也要好上一些;

不過,據他坦誠所言,自己之所以被送過來參加這場強迫性質的法事,完全就是這所大型寺院當中的同輩師兄弟們排擠和侵扎的結果;因為他們既不看好來人能夠活着回去的可能性,也不看好佔據廣州後的義軍發展前景,反而擔心就此與反賊們沾染上干係和嫌疑,破壞了出家人的清凈玉修行圓滿,所以乾脆用黑箱操作的手段把他這一個倒霉蛋臨時提升為典座,換上深色的僧衣而給塞了過來。

這個結果讓他很是沮喪和大失所望。但是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在他出來之前又通過自己的故友知道了另一件事情;說是寺院的高層兩序為了日後,能夠與他這個是侍奉過反賊的弟子撇清乾淨,又私下銷毀了他的僧碟和名錄,禁止諸多僧徒再談及他的名字;所以他如今已經不是身在空門之籍的無家可歸之人了;

是以在法師結束之後,主動提出想要追隨在周淮安這個看來叛經離道的異類身邊;學習他從天竺帶回來的那些外道法門,順便協助周淮安將那位子虛烏有的不遠萬里,長年行走在外域而見聞甚廣的已故師長言行事迹,日後逐漸整理成書的某種宏願。

當然了按照他的說辭,這部著作若是日後能夠成書的話,就算是不能成為開國時玄奘三藏的《大唐西域記》,或又是世上第一取經人高僧法顯的《佛國記》、海上傳經的高僧義凈的《大唐西域求法高僧傳》《南海寄歸內法傳》那樣的鴻篇巨著、傳世瑰寶;那也是足以成為後人勒碑留名,傳唱一時的經典了。

而這位了願的最大本事,就是他曾經在譯經院帶過的資歷,讓他能夠流利的辯讀多種外番文字和簡單的語言對話,還有過親手製版印書的經驗。這就算是在廣州這個萬國通埠的所在,也是不錯的額謀生手段和技藝了;而對於周淮安而言這也是某種天然的掩護和馬甲啊。

既然有這個胡蘿卜吊著他,周淮安完全可以用後是那些知識體系中的經驗總結,一點點的丟出來作為誘餌,而長期的驅使和壓榨他的本事和專長。

只是,當他再次回到了怒風營的所在地時,卻被其中的熱鬧和喧鬧給吃了一驚;這才走了三天時間,營地當中就已經多出了好些生面孔出來,他們幾乎是亂鬨哄的充斥在已經初步改造過的營地中,而讓原本乾淨整潔起來的營區,再次變得凌亂和嘈雜起來。

“快快過來和尚”

對此,趕忙出來迎接而隱者他直往後門走的的王蟠,似乎也有着一肚子的苦水。

“總算是盼得你回來了”

“那些積下來的雜碎事情,可把俺給差點而逼瘋了啊。。”

“目前這又是什麼狀況。。”

周淮安不由詢問道。

“這麼營里又這麼的亂。。”

“那還不是老鄧整出來的事情。。”

王蟠看起來憂喜參半的嘆了口氣。

“他建議俺吧那凈水的家什獻上去。。號為更多的義軍將士造福一二。。”

“結果,還真入了軍府的眼中了”

說到這裡王蟠偏上不由露出一絲喜色和隱隱的尷尬。

“自此特許我不重新擴充一番行伍。。”

“故而,營中這些都是這兩天挑回來的新卒。。”

“還要勞煩你多家用心編配和安置了。。”

“因為老鄧這廝一下子就拉回來兩三倍的人頭,”

“結果一時間管制的人手不夠,就變成了這幅樣子了。。”

“這不,眼下很多人還還得睡在白地上,繼續喝生水和薄粥來維持了。。”

“盈利還有人在不斷的丟東西。。”

“對了,還有軍府那兒指名要賞賜與你。。”

說到這裡他一拍手,指着新擴建的畜欄方向道

“這不,聽說了你就好一口吃的,送過來幾口豬羊。。”

“還有一石的米面和幾匹粗絹,都放在你的屋裡了。。”

“好吧,這倒是個意外之喜啊。”

周淮安如此想到,剛弄回來兩個打下手的,還沒有怎麼安置下去這就有台階送上來。

再簡單查看了畜欄里新增的牲口之後,他隨即當場表示將其中五口豬只拿出來交公,算是大家同喜慶祝的加餐只用;只留下瘦巴巴的一隻小羊和一隻母羊,小羊可以養大了吃肉,而母羊正在哺乳期內,可以用來提供每天有限的羊奶。

而房間里的那一石米面和粗絹也是同樣處理,只留下小部分而其他全部交給公中,也算是變相堵上一些可能潛在眼紅人等的口實和非議。

畢竟,放在這個時代將這個功勞給獨攬和貪墨掉,也是情理當中的事情,但是顯然對方並沒有這麼做,無論是動機如何,周淮安都得承上這個情分了。那這些東西教工出去,接下來也更方便提出相應的要求和建議了。

比如,單獨留下來那匹粗絹可以用來縫製幾套全身換洗的衣物,留下的十幾斤糙米和粗面,也可以用來加工成旅途當中便攜口糧的試手。

而隨着周淮安的回歸,驟然暴增軍額所帶來的後遺症和副作用,也在一片紛紛擾擾的喧囂和雜亂當中,慢慢的重歸於平靜而轉化成了規模更大的勞動場面。

因為沒有足夠的裝備和器械來訓練他們,王蟠乾脆靈機一動,把這些新卒大都暫歸道周淮安這個副營管的配下,作為日常各種擴建工程和營造事項的基本勞役,直到相應的裝備器械和營房場地,都已經籌備、建設完畢為止。

而對於周淮安來說,有了兩個可以進行基本溝通的打下手,實際上他的繁忙程度和工作量並沒有增加多少;儘管如此,他每天還是盡量的抽空用簡陋的器械鍛煉自己,多干一點自己的私活,然後用一副看起來精疲力盡的姿態,去應對王蟠為首高層的關心和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