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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的荒廢道觀,已經在搖曳火光照耀下的嘶喊、吼叫和慘呼聲中,變成了血一般的顏色。

曾經負有凶名而好狠斗勇的前商會護院吳老狼,渾身發抖而兩股顫顫的躲在釘死了門扉的後殿,一個滿是便溺物惡臭的角落裡,雖然已經濕透了的褲胯已經變得一片冰冷,但是他依舊像是個受驚的鵪鶉一般蓋着草墊蜷縮着,只希望外面的人聲能夠把自己忽略過去。

黑暗中漫天飛舞的亂箭,像是割草一般的將這些驚動起來,又聚集在一處的“乞丐們“給割草一般的撂倒。然後兇惡而犀利成群結隊殺入到他們這些,被打散分割開來的前庄丁、護院和會社成員當中。

至少在本家私下控制的會社當中,那些比他還要彪悍或是兇殘一時的狠人或是亡命之徒,在這些突然攻殺進來的敵人面前,就像是殺雞宰鴨一般的毫無多少抵抗和反手之能,就被紛紛放倒而屠戮當場。

那個凶名昭著的浪里飛,就是仗着一身高來高去的攀越功夫,跳上屋檐給強弩亂射成箭垛子的;而那個號稱有十人之力可以按住牛頭的莫蠻子,則是被人用幾面盾牌夾擋住近身,而在推搡之間被人用短刀和匕首給貼身霍霍戳了幾十個窟窿才死掉的;

還有那個長年背負了多個懸賞,卻依舊逍遙法外的獨行大盜一陣風,也終究沒能發揮出在官府多次圍拿搜補下,屢屢遛之如煙的獨家本事,就被一個窩弩葯箭給射中了腿腳,而被當場暴打的奄奄一息束手就擒了。

但是最凄慘的還是護院的大頭目,兼做前草頭山的山寨寨主;據說他是正兒八經的官軍出身,有着一身戰陣廝殺的好本事;在橫衝直撞之間被人給套了數重網子,用撓鉤和叉把血粼粼的拖到在地上,再剁手剁腳的活生生變成一隻痛號不止的人棍,然後在還沒短期的情況下,被套在旗杆上舉起來作為威嚇,那個下場實在太嚇人了。

所以他害怕和膽怯了,一頭鑽進這唯一沒有受到打擾的後殿當中。隱隱被強行抑制的哭泣聲,讓他才響起這裡還有其他的存在;要知道他曾經在這些弱者面前,彰顯出殘暴而凶厲的一面,而時不時從凌虐的快意當中得到滿足;但是在此時此刻,他倒情願這些灰頭土臉的女人和孩子,徹底忽略掉自己的存在才是。

想到這裡,他不由的對着最近幾個用眼角餘光遮遮掩掩瞥見他的人貨,惡狠狠的用眼神和表情威脅到;在令人分外煎熬的等待中,外面的廝殺聲也在漸漸的遠去,但是在附近零星響起被搜出來又擊殺當場的慘叫聲,卻又讓他如坐針氈的吧自己身上覆蓋的稻草裹的更緊了。

“好多女人和孩童啊。。”

隨着破爛的後殿殿門被撞爛而撕扯掉,一個粗糲的聲音驚嘆道。

“這邊是那些賊人所暗中看守的貨物么,”

“真是喪盡天良了。。。”

“快點帶出去。。喂些食水。。”

另一個聲音道來。

“還要與其他地方的人手一起匯合呢。。”

聽到這裡,吳老狼不由的膽氣愈加沮喪,原來不制止這邊遭襲了,只怕其他幾處窩主和藏匿所都難以倖免了;這時候他卻發現了一件令他心驚膽戰的事情,那些人貨都不約而同的遠離了他這個角落,而用斜視的陽光將他所在位置,在那些人面前給凸顯了出來。

在絕望之下,他不由惡向膽邊生的伸手掏出了火摺子,這裡鋪了了許多的稻草和乾柴,雖然氣味不大好但可都是可燃之物的;大不了就讓這些人貨和自己一個付之一炬好了。

“你們都給俺聽着。。不要比我放火”

然後他下一句的威脅之言就在口中卡住了,因為一隻帶着血跡的搶尖正從他後背穿胸而出,也將他剩下的話語和氣力變作了不斷噴血的咕噥聲。

“這算是為地方除了一害么。。”

隔着封住通風處的木板,前官軍小校鍾翼握住穿透進取大半截的槍桿,用力攪了攪才抽拔出來。

。。。。。。。

“天快亮了啊”,

感受到外面漸漸透入的魚肚白,周淮安看着席次之間已經是東倒西歪的各種身影,猶自整好以暇的道

“承蒙招待了一整晚了”

“想向諸位接取樣事物耍耍。。”

“虛大師但請吩咐。。”

為首滿臉倦容的老者宋之晏,強打着精神陪笑道

“無論是財帛還是物用,或是夫役人手,我等自當竭力奉獻一二。。”

“也沒有其他什麼東西”

周淮安輕描淡寫的擺擺手道。

“就是想借你們和你們背後主子,全部的身家和人頭一用呢。”

“什麼。。。。”

宋之晏不由的強笑道。

“大師真會說笑呢。。老兒怎就聽不明了”

“大師真會說笑。。。”

而睏倦無比的其他人,這時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唯有那個迎賓水汪涵像是見機的快,已經悄悄的躡步走到了樓梯口,卻被下面出現按刀的守衛士卒,給堵個正着而不得不倒逼着退了回來。

“我我。。。我只是想要方便一二。。”

他不由露出一副比哭還要難看的勉強笑容來。

“我可是從來不說笑的。。”

周淮安繼續慢條斯理的道。

“說要抄你全家,就一定會抄你全家的。。”

“大大大。。大師,何至於此呢。。”

那胖迎賓水汪涵哭喪着臉道。

“我們可是出自一片赤誠,”

“給我下藥和灌醉了,好有所圖謀的一片赤誠么”

周淮安繼續皮笑肉不笑的額外加重語氣道。

“我便是領教十足了。。。”

在場眾人不由的面如土色或是如喪考妣,或又是呆若木雞;乃至有人驚慌失措的想要起身,又被衣帶給絆倒,滾落沾濺了一身酒菜;或是嚇得全身無力攤倒在地上;還有的兩股戰戰的居然失禁了,而在地上和下擺浸漬出一片溫熱的水跡來。

那些在周圍服侍的樂班和歌姬,更是驚慌失措的低聲呼喊着躲到了角落裡去。

“這怕是又什麼誤會。。”

那宋之晏不由開聲,強顏歡笑的想要繼續彌補和緩頰道。

“還請給在下一個。。。釋義。。”

“不用了,待會我會找你背後的主子去好好的盤問。。”

這時隨着周淮安的一個眼色,就聽得一聲尖銳的哨子響,噔噔噔衝上來好些全副披掛的親衛士卒,就像是捉拿豬羊一般的將在場主人都一一按倒捆翻在地上。

“好賊子。。”

“不要走脫了一個。。”

而這時,在樓下的僕役里也突然出現了變故,在那些聞聲驚慌失措的開始逃散的僕役當中,赫然被攔截下至少十幾個身影,而於包圍的士卒纏鬥和廝打起來。

“恩,這樣最基本的劇本就全了。。”

周懷看着樓下發生的這一幕,不禁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