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第三百零七章前路各用心「續

在廝殺紛亂成一片的岳陽城中,太平軍在城郭當中的攻勢也像是在全力行船當中,突然遇到了水下的重重暗礁一般的,突然就在激烈攻殺往複當中的紛紛停滯下來。

而據前方陸續送下來滿身血污的太平軍傷員和輪換休整的士卒所供稱;在靠近內城的方向他們所遇到的官軍,就像是突然改頭換面似的一下子,變得格外悍戰和難纏起來了。或者說這些敵人簡直可以用姦猾刁鑽,而不擇手段、配合默契來形容他們的作戰風格。

結果很多正在追擊敗逃官軍的太平軍小隊,在猝不及防之下就吃了個大虧;一些編製較小的隊火組成戰團,在相互拉開距離而沖入城坊之後,就很容被人給截斷了後路,然後就再也沒人退回來了。

而一些建制較大的戰團也在主要街道上的推進當中,遭遇了來自牆頭和屋頂、巷道和街口當中,頻繁的襲擊和騷擾而屢屢停下來,乃至在迅速增加的傷亡和疲憊之下,需要相互掩護着後退來重整旗鼓方能再戰。

甚至在一些節點上鋪散開來的義軍,也陷入了打不動對方臨時堅守的街巷據點;反倒在力盡疲老之後被人一番反撲和衝突,損兵折將的給反推回來的窘境。

好在這時候,隨着周淮安入主城南地勢最高門樓所在的中軍。一大批特殊器械和裝備也得以在短時間內,沿着佔據了開闢出來的水陸碼頭,而緊鑼密鼓的裝卸上岸;又通過一輛輛特製的大車給輸送道,城門內側的數路前進營地和攻擊集結點去。

然後一些精氣神與其他別部將士,有些迥然相異的徒手士卒也開始陸續隨船登岸了;很快,隨着投火隊老卒的抵達和一些特殊器械的投入,內城方面的戰鬥和動靜再次變得激烈起來。

隨着城牆下架好以後開始不斷被拋頭出去,而像是大大小小的流星雨一般,砸在城坊中的火罐和毒煙球;原本有些偃旗息鼓的部分城坊之間,也隨着不斷被點燃起來的火頭和煙柱,將無形而長差不齊的的戰線又緩緩向前推進而去了。

然後,前往看望和慰問牆邊退下來的傷員,並親自指導了一些戰地救護的注意事項和對策之後;周淮安又突然留心和注意到了一個戰鬥中被暫時忽略掉的細節。

太平軍在這城中打了半天之後,除了早期潰決如崩的敵人之外,太平軍從後來這些頑強之極的官軍手中,居然也並沒有得到過多少官軍的俘虜甚至是遺棄的屍體;

這無疑就代表了某種事實和可能性,對方或許是一支不會輕易遺棄傷員和同袍屍體的軍隊;但這同樣也往往代表了某種意義上的堅韌不拔和作風強硬,以及擁有相當程度歷史淵源和傳統的勁旅代名詞。

“許四郎;”

想到這裡,周淮安轉頭對着跟隨在身邊的直屬別將許毅將道:

“屬下在,”

他急忙肅神正身道

“我要你指派一個丙種戰鬥組,去給我捉下些活口回來。。並負責帶隊親自接應和掩護。。”

周淮安正色道。

“得令。。”

他聞聲回禮而迅速轉身呼喝着帶隊遠去了。

這所謂的甲乙丙丁戊等數種戰鬥小組,代表的就是直屬營中下屬的不同配置和對策的特殊編製所在。都是從跳蕩、先登、選鋒、探報隊、游弋隊中的精悍老練士卒,專門挑選出來的佼佼者。也算是周淮安規劃和預期當中,對應特殊環境和條件下,特種作戰需要的雛形和試水;比如這次在亂戰當中針對性的捕俘。

這時候,又有一支風塵僕僕的隊伍,伴隨着許多被牽挽車輛穿過用到進得城來,而開始將一些器械架設到周淮安所在的門樓內牆垛口上來;加入道圍繞着城牆的防線和預設陣地的布置當中。而周淮安也開始招呼預先在船上準備好的小灶,給自己例行的上菜了。

今天小吃的菜色主要是現撈的河鮮三樣,也就是不吃就白來了洞庭湖,炖湯如**的銀魚羹;膏滿籽肥的蒜汁灼大湖蟹;還有米漿和魚白、魚籽、魚膠煎炙而成黃金魚貼。

雖然這種行為在在行軍打戰期間顯得尤為怪異和奇葩,但是在部下們見多了他的種種只能歸結於神機妙算的奇異和特殊之處後;也就見怪不怪的習慣和適應了太平義軍所獨有的,主帥一邊指揮一邊還時不時舉案大嚼,或是口中細碎零食不斷的特色戰地風景。

甚至還有人在私下言辭鑿鑿的說,若是有天未能見到管頭胃口大開吃東西的模樣,那就意味着真正的事態緊張和出現了問題的所在,而讓人心中難安和不夠踏實起來了。當然了周淮安在陣前嘴上不停,一方面是為了活躍和放鬆大腦,一方面主要還是為了補充隨身線粒體能量消耗的需要。

自從早前被人近身刺殺之後,導致現在的周淮安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例行釋放一次廣域的掃描能力,然後空i需要一邊進食來補充。然而在他即將吃完的這一次感應當中卻出現了異常變化;遠近普遍被做個標識的生體特徵當中,豁然出現了一些陌生的存在。

雖然從正常的視野看過去,他們只是一批夾雜和伴隨着許多幫運物資的民夫,一起撤退下來身上滿是血跡的傷員而已。然後就這麼舉步維艱的緩緩靠攏了過來,不緊不慢而有氣無力的相互搭着話,看起來似乎是再正常不過了。

周淮安不由的眉頭一皺,在旁的直屬投火隊官陳念頓時聞弦歌而知雅意的湊過來。然後他就毫不猶豫轉頭下令將這些新布置的器械,對着城下己方陣列的方向而緊鑼密鼓開始操作起來。

而與此同時,混雜在川流人群當中緩緩向著城門而來的忠武軍校尉晉暉,也在努力保持着基本鎮定自若而按捺住左右躍躍欲動的殺意和惡念;一邊用眼角的餘光左右顧盼着警戒和打量着,這些四散左右或是往來其間草賊;

如果不是他們所打出的旗幟實在太特殊,他簡直會以為這是一隻令行禁止行伍稱序的精銳官軍所在。這簡直是太不尋常了,那些粗陋野鄙的草賊之中怎麼會有這般的異類存在;就好似是一整部官軍都投入到了草賊之中與朝廷為敵一般的結果;

然後晉暉在下一刻突然就心中一動,覺得自己似乎觸摸到了某種真相一般的,突然有些汗透夾背的冷噤噤又恍然大悟起來了;為什麼自己的這些忠武將士會打得這麼艱難,又如何會被對方給輕易奪城了;因為自己需要對陣的很可能就是假冒草賊旗號的官軍啊。

想到這裡他愈加堅定向著大纛所在的城樓方向而去,哪怕就是要捨身折在這裡,他也要將對方背後隱藏的因由給揭舉出來;只可惜在這場突如其來的亂戰當中,他也只在身邊聚攏到了三百多的忠武健兒;其他都唄這些草賊給打散和隔斷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