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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海市教育台對復旦志願者協會的報道,並沒有引起什麼轟動,畢竟它收視率太低、影響力太小。

作為協會的宣傳部長,劉子染學姐不但沿途拍照,而且自己也寫了一篇新聞稿。這篇稿子,首先在復旦校報上發表,同時她還將其寄往《文匯報》。

復旦的新聞系很厲害,而《文匯報》總部又在盛海,報社裡一堆一堆的復旦校友。眼見母校出了這種正面新聞,而且還是在響應團中央的政策,竟然直接給了頭版頭條。

90年代中期,《文匯報》每期發行量穩定在80萬份左右,偶爾碰到熱點新聞,銷量是要破100萬的。十多年前,刊登《傷痕》小說的那一期,《文匯報》更是直接加印150萬份。

《大學生志願者服務社會,愛心感化殺人犯自首》!

這就是《文匯報》的新聞標題,一經刊載,立即在全國引發熱議。

如果從專業角度分析,它有三個重要元素:大學生、殺人犯、志願者。

什麼事情扯上大學生,都能吸引讀者的眼球,這種情況一直延續到網絡自媒體時代。比如警察抓了一群電信詐騙的,十個詐騙犯當中有一個是大學生,那麼新聞標題就會刻意加上“大學生”三個字。

殺人犯更是新聞報道的常客,無論中外,從有報紙的那一刻起,兇殺暴力相關新聞,就天生自帶社會聚焦屬性。

這兩個新聞元素疊加到一起,立即產生化學作用!

同時,它又發生在中國轉向物質社會的特殊時期,還跟團中央的號召相一致,《中青報》、《北青報》、《光明報》等報相繼轉載,全國有40多家報紙隨即加入大討論。

一下子就引爆熱點,火得一塌糊塗,讓宋維揚感覺不可思議。

放在信息爆炸的21世紀,這種新聞根本掀不起波瀾,還不如某某明星出軌有話題度。就像80年代初,大學生為救老農而犧牲到底值不值,這個新聞竟然引起全國討論,當時幾乎所有報紙都捲入論戰當中,年輕一代的朋友們能夠想象嗎?

《人民X報》很快發表社論,高度讚揚了大學生志願者的美好品德,再次重申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的重要性,並建議在全國高校推廣建立志願者組織。

一下子捅上天了!

越是這種時候,就越該低調,宋維揚直接躲起來謝絕採訪。

短短半個月時間,20多家媒體記者湧進復旦,都找不到宋維揚本人,只能去採訪老師和學生。感化殺人犯的樂建波同學頻頻上鏡,成為全國皆知的焦點人物,復旦學生會已經打算吸納他做幹部了,明年入黨也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大概在十月中旬,突然來了一個採訪組,讓宋維揚根本無法拒絕。

於是,就有了下面的一幕

時光咖啡廳,餐廳,裡面靠牆的一張桌子擺着電視機。

305宿舍的兄弟們霸佔了一張餐桌,丁明瞅着時間,突然喊:“來了,來了,5,4,3,2,1!”

一陣熟悉的偏頭音樂響起,屏幕上出現《東方時空》四個字。接着又是一陣音樂,屏幕上出現《東方之子》,包括馮鞏在內的許多名人照片相繼出現,畫外音說道:“新聞人物,學界名流,商界奇才,文體精英,社會各界風流人物,出現在東方之子行列!東方之子,濃縮人生菁華;東方之子,盡顯英雄本色!”

就算沒有大學者志願者的新聞,以宋維揚現在的情況,也足夠登上《東方之子》了,好些還不如他的商界名人都上過這個節目。

畫面一開始就是看守所,流浪漢脫下臟衣服,換上了一身號服。

記者問:“你為什麼會選擇自首?”

犯人說:“那個大學生說的一些話,讓我認識到潛逃不是辦法。自己做錯的事情,就該自己去承擔,我現在只想把牢坐完,好好的回家孝順老娘。”

畫外音響起:是誰讓殺人嫌犯幡然悔悟呢?是我們的大學生志願者。

畫面切換到復旦校門口,上百輛自行車湧出來,志願者們跟隨旗幟散往大街小巷。突然就來到一戶貧困家庭,兩個志願者正在幫孤寡老人搬運蜂窩煤,老人對着鏡頭說:“他們很好,每個周末都來看我,幫我幹活,陪我說話。都是活雷鋒!”

畫面切回學校,志願者協會的專用辦公室。

策劃部長張成宇說:“經過幾次志願者活動,對於孤寡老人、困難五保戶,我們已經總結出一套‘愛心61’的志願模式。”

記者問:“什麼叫‘愛心61’?”

張成宇說:“大學生也有自己的學習生活,一對一幫助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而且做久了也會懈怠厭倦。所以,我們把六名志願者劃為一組,定點幫助一個困難戶,每周只派兩人參加,輪換着來。”

記者問:“除此之外,你們還有什麼志願者項目?”

張成宇說:“很多。比如春天的時候,組織志願者植樹造林。寒暑假的時候,前往偏遠地區支教。”

畫面上出現各種志願者活動的照片,突然就換成了商場,一瓶瓶非常可樂跟可口可樂、百事可樂同時出現在鏡頭內。接着,畫外音又開始介紹喜豐的冰茶、罐頭業績,並特別指出喜豐罐頭已經出口到歐洲為國家創匯。

畫面切回演播室,主持人水均益面帶微笑:“大學生志願者和飲料企業,兩者似乎沒有什麼關係,但都出自於同一個人的手筆。今天,東方之子邀約的嘉賓,就是喜豐食品飲料公司的董事長、復旦大學志願者協會的創始人,宋維揚!”

畫面再度切換,跑到復旦的圖書館裡面。

“哈哈哈哈哈!”

餐廳里爆發出一陣鬨笑,不止305的哥們兒,其他來吃飯的顧客也都笑起來。

卻是桌子上擺着高高的一摞圖書,把宋維揚的臉都擋住了。

水均益坐在畫面另一邊,開口就說:“以前出鏡需要遮擋畫面的受訪者有三種。一種是特殊職業者,比如緝毒警察;一種是舉報人,害怕遭到報復;還有一種是罪犯,保護隱私。你屬於哪種?”

宋維揚笑道:“我屬於第四種。”

水均益問:“第四種是什麼人?”

宋維揚說:“長得太英俊的男人,長得太漂亮的女人。這種人上電視必須遮臉,否則會引起觀眾的極度不適。”

水均益問:“你有蔡國慶帥嗎?他都不需要遮臉。”

宋維揚說:“我和他,帥的境界不一樣。”

水均益道:“怎麼不一樣?”

宋維揚道:“他的帥停留於外表,我的帥已經深入靈魂。”

水均益已經快憋不住笑了,強忍着說:“《東方之子》採訪過很多商界奇才,自信的有很多,像您這樣自信的,還真是比較少見。你剛才所說的話,讓我想起你的那位老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