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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府外,一雙灰色的眸子定定看着那門,明明門是緊閉着的,卻好像能看出個什麼來,唯有那眸中黯然失色的顫動。

絲絲的疼從心頭躥出,唇邊掛着一抹嘲諷,嘲諷的卻是自己,片刻低喃:“莫非我真要失去她了嗎?”

他從未想過有天她的恨意是向他的,沒有什麼比她冷眼站在對面,用匕首在手上劃破口子,召喚的鬼魂更讓他心如蟻嗜般的疼。

疼得卻非並非是那鬼魂的攻擊,而是她召喚時的決絕,還有她讓他不要再出現的話。

戰倉溟手微微攥着,其實把木甘辰他多少是有私心的,這樣他也能知道她的蹤跡,因為他太想見,所以又怎能捨棄。

而那處國師府外停下一輛馬車,門從裡面被打開,木灕然和木甘辰一道出了門來,跟在身後的自然還有遲無極。

遲無極扶了木灕然上車,將包袱遞與木灕然,唇邊淺笑:“宅子已經看好了,馬夫直接送你們過去,待會我再備一些用得上的差人送去,待我把手底下的事忙過,便去瞧你們”

木灕然接過包袱,半晌還是道了句謝。

“你身子現在弱,我說喚了人去照顧你你卻又拒絕,謝的話更也不必同我說”遲無極此刻眼眸溫柔,只因為他以為的只要木灕然這樣恨着戰倉溟她遲早會是他的。

“我自己便能照顧,再說我弟弟在我身邊,便也足夠了”木灕然道。

木灕然入了馬車後,馬車便一路向遠處奔去,遲無極便才入了府。

而戰倉溟望着馬車奔去的方向,片刻消失在了街巷中。

木灕然隨着木甘辰一道下了車,馬夫幫忙將一些需要的東西抬下了車,木灕然望着眼前的這宅院,不得不說遲無極卻是挑了個清閑僻靜的地方,雖旁邊也有幾處散落的宅院,但確實能讓她覺得可是尋得半日寧靜。

“姐姐,走吧,我們進去”木甘辰幫拿着東西,又推了門。

屋內景緻也算閑雅,很像城內的橋處人家,雖不是很大,別緻便也是稱得上的。

木甘辰將東西整理了,便道:“姐姐,你可要休息?”

“這身子雖是要養,但也沒那麼嬌貴,無礙的”木灕然說著便將床鋪給鋪好了。

這宅院應當是來之前遲無極便讓人打掃過了,房間倒也乾淨,鋪好床鋪後木灕然便去了這宅院中逛逛。

屋外也有個人站着,片刻後便離開了。

晚間,戰倉溟撐着書案,頭髮散落,眸子印着燭光,似是打着什麼注意。

片刻便喚了手底下的人來:“去城外幫我尋一份宅契來,不用以我的名義,事情做的乾淨些,不要留什麼痕迹”

戰倉溟身邊的手下也都是十分得力的,所以這些小事他便也無需操心。

次日,戰倉溟請來位先生來,那先生拿了個箱子,倒也十分像大夫,那先生徐徐走來,由着小廝在前方引路,到了屋前,那小廝才入了屋回稟。

“王爺,您讓請的先生到了”那小廝拱手回稟 。

“去請來”戰倉溟起了身來,既然她說不想見到他,那他便以以一種方式去見她。

那先生入了屋後,便行了禮:“王爺”

“起來吧,今日還勞煩先生,幫我易容,我要的是完全和我現在這副模樣不同,即便是最親近的人也認不出來”戰倉溟手輕扶着茶杯邊道。

那先生起了身來,埋首又道:“我需要近身看看王爺,才好知道易什麼樣容”

因着聽聞戰倉溟為人十分冷漠,又不喜人接近,所以便先請示。

戰倉溟便也應了。

那先生便打量了戰倉溟來:“只是王爺這眸子確實有些難,要知這灰色眸子世間罕見”

戰倉溟微皺起眉,那先生見了連忙又道:“但也不是沒有辦法”

“那便無需多言,若是我滿意,虧待不了你”

戰倉溟靠坐在軟卧上,片刻也直了身來。

兩個時辰後那先生遞了一張入宣紙般薄得麵皮給了戰倉溟。

“王爺將它貼上便是,再服下這顆藥丸便可,這藥丸只是可以暫時維持王爺棕色眸色,藥效一過便也恢復了”那先生將藥丸遞過。

戰倉溟手中捏着那小小的藥丸:“先生不虧是第一變手,名聲在外倒也不是虛傳”

宅院之中,木灕然起了身來,在院中亭子閑坐。

木甘辰走出了屋外,瞧着木灕然微微合上眼,心中不知何種情緒,即便他再覺得戰倉溟心中念着木灕然,但害她失了孩子也是事實,所以木灕然如何打算,他這個做弟弟得都是要支持她的,因為在這個陌生得地方,他們只能相依為命,能信得過的也只有彼此了。

木甘辰端了碗雞湯過去,遞給木灕然:“姐,其實有時候我覺得你好像是在逃避”

木灕然輕輕睜開眼眸,臉上沒有情緒坐了起來,將雞湯接過,淺笑:“我有什麼好逃避的,要欠也是別人欠我,躲也該是他們躲我,眼下我只是想好好養好我這身子,總歸不能委屈了自己,沒人心疼,而旁的事也再同我無關”

木灕然舉了湯喝了一口:“這湯倒是挺好喝”

木甘辰聽聞她說沒人心疼話,沒再多言,待木灕然將雞湯喝完才將她手中的碗拿過:“我去放着”

木灕然望着木甘辰的身影,也不知是不是剛才她的話是不是真的就是心頭的話,她只知她現在對戰倉溟只有恨吧。

外面一陣敲門聲,將木灕然心緒扯回,心道這時候會有什麼人來訪。

聽敲門聲還在響着,木灕然起了身來開了宅門,便見一個男子正舉着盒子,笑着望着木灕然。

木灕然見眼前這個男子穿着一身乾淨的藏青色裳衣,裳間佩戴着一個小小圓形的玉,黑色的頭髮束着,一對劍眉下的棕色的眼眸倒炯炯有神,臉的輪廓稜角分明,五官雖不出眾,但卻總種說不上的氣質。

所以木灕然可以肯定眼前這個男子她並不認識,可卻又不覺得陌生。

見木灕然沒說話,男子微有些不好意思將盒子遞去木灕然手上:“我是隔壁屋的,姓蒼單字一個言,姑娘喚我蒼言便是,姑娘應是昨日搬來的吧?以前這宅子倒是沒有人住,所以特意留意了一下,我一個人在這裡也沒什麼伴,別看這有幾家人戶,確也多是別院,所以沒什麼人……”

木灕然接過盒子:“這是?”

“這是我備的一些食材,只是些拿不出手的,也希望姑娘莫要嫌棄,這街坊鄰里的想着都該拜訪一下”蒼明笑了笑又道:“我家中貧寒,請姑娘笑納這薄禮”

“姐?這是誰?”木甘辰皺了眉走過來,將木灕然護在身後。

蒼言見狀,便又將自己介紹了一番。

木灕然見這人只是送禮物來,也確實是寫尋常可見的食材,既她已經打算好要在這住下,多個鄰里倒也不是壞事。

“既然這樣,你不若進來坐坐吧”

見木灕然這般道蒼言不禁道謝。

只是木甘辰聽木灕然這般說便也沒再攔,三人尋了地方坐下,木甘辰便道:“你是這的本地人?”

“嗯,我一家三代便是住在這裡,只是如今家中的人已故,所以便一個人留在這裡守着家業,雖是幾畝地,但也夠養活我了”蒼言道來。

平日里性格冷漠,便也只能塑造一個相反的性格,對戰倉溟來說蒼明也算是一個挑戰。

木灕然道:“你家只你一人?”

“嗯”蒼言道:“我是家中獨子,因為家境貧寒所以也無人瞧得上我,所以便就一直一個人”

“既你是一個人,不若你留下來吃晚飯吧,你既然送了這些食材來,我也不好白收了”木灕然向來確也不喜歡欠別人。

蒼言聞言唇邊掛上一抹笑:“如此我便叨擾了”

晚間三人便坐在桌邊吃飯,木灕然將菜抬上,蒼言便過去替她接過:“我來吧,你去坐着,總不能白吃白喝”

木灕然便也不好推拒,便坐着,菜上齊之後三人才開始吃了來。

蒼言席過之後,謝過木灕然的款待,木甘辰將桌收下,蒼言見木灕然坐在亭間,便走過去:“木姑娘,今日我們結算結鄰里之好,若是今後你們有什麼需要儘管來找了我”

木灕然道了一聲謝。

門外馬車的聲音停下,遲無極推了門進來,便瞧見在木灕然一側的蒼言,眼眸中有絲疑慮。

遲無極走近身來,望向蒼言,蒼言笑了笑才聽木灕然介紹來,聽聞說鄰居,遲無極直覺卻並不好。

蒼言便打了招呼來,遲無極也知道冷淡回應。

只是對木灕然道:“我帶了不少補食來,還有糕點,差不多也夠你和你弟吃一段時間了,若是你有什麼特別想吃的也告訴我”

木灕然點頭:“謝謝”

“你還是如此,不是說同我便不用道謝了嗎?”遲無極道。

說話間還不時朝蒼言望去,蒼言便也只是笑着回應。

木甘辰過來見是遲無極,也沒說什麼話,便將蒼言支過,蒼言便問:“那公子同木姑娘是何關係?”

木甘辰見他這般問便道:“你不會是衝著我姐來的吧”

“不是,只是見那公子瞧着不似尋常人”蒼言笑着道。

“只是相識罷了,沒什麼關係”

木甘辰說著木灕然,其實說是沒有關係,但他也能察覺到國師對自己的姐姐有些過於好,只是木灕然對他確是無意的,可這種事現在又怎麼能說得准。

蒼言順着木甘辰視線瞧去,正好迎上遲無極的眼神。

而遲無極則感覺這個蒼言並非這麼簡單,也許是他敏銳得察覺力也或許是他嚴謹提防讓他對蒼言心存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