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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趕至鎮國公府宴會現場時,所見已是座無虛席,賓客紛紜。

宴席上,不出所料地瞧見了梁家姐妹,嫡長女梁端凌姿容雖算不得傾國傾城,眉眼卻也是清秀,最引人矚目是她眉宇間有着一股掩不住地傲骨風姿。

被梁端凌遠遠甩在身後的則是梁家庶出姐妹,梁白柔與梁白婉,二人皆是一襲盛裝出席。

薛海娘上前與其打過招呼後便款款入席,端莊大方的姿態,彰顯着薛家嫡長女的風姿。

薛家二女,其長女一襲緋衣風華絕代,艷冠群芳,清麗脫俗地玉容略施粉黛卻已是艷麗驚人,一雙美眸勾着胭脂更是平添幾分嫵媚。

薛家次女一襲粉衣,嬌俏精緻的玉容只着淡妝,也平添了幾分俏麗靈動。

多少官僚瞧見薛家這對姐妹花,無不對薛景錚讚賞有加,雖是膝下無子,可這對女兒日後入宮選秀,定會前程無量。

時間在賓客的寒暄中悄然流逝,薛海娘至始至終皆是靜靜地端坐在軟榻上,未向馬家獻媚,更不曾企圖攀上他人。

她端起茶杯,輕抿一口掩去唇際的嘲諷,眉眼低垂,視線卻是落在一旁圍着馬棗綉與梁端凌打轉的薛巧玲身上。

薛海娘輕哼一聲,燦若星子的眸卻是一道的難掩輕諷,心下暗忖,而今的薛巧玲比起前世,還要輕浮。

悄然起身,薛海娘已是款步來至梁白柔身側款款落座,美眸含笑,幽幽道:“梁大小姐好似與馬小姐極為交好呢……”

梁白柔輕輕頷首,“嫡姐她風華絕代,傲氣凌然,也唯有馬家嫡小姐方能與她聊上一句吧。”

薛海娘登時瞭然,那梁端凌傲骨錚錚,又是名門嫡女出身,自然瞧不上樑白柔姐妹。

薛海娘談不上對梁白柔頗有好感,可她心裡頭卻如明鏡兒似得,日後入宮,梁白柔許是她落選後短暫的倚靠,是以,薛海娘自是曉得該如何與她‘掏心掏肺’。

“太后娘娘駕到——”

伴隨着太監一聲又尖又細的嗓音,氛圍頓時陷入死寂,諸人唯有將那視線均是匯聚在那踱着蓮步而來的雍容女子身上,方能彰顯對其敬畏。

“清惠王爺駕到——”

薛海娘聞聲,頓時抬頭,燦若星辰、皎若明月般的瞳掠過一絲詫異。

清惠王?!

傳聞中,七歲為質,回宮登基,終是退賢讓位的清惠帝。

薛海娘雖然面上平靜,可心下卻已是驚濤駭浪不斷涌動。

薛海娘尋聲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身材高挑,身段凹凸有致的婦人踱着蓮步而來,她一襲黑褐色鳳袍,衣襟袖口乃至裙幅皆以金絲摻着銀絲、繡得栩栩如生的並蒂牡丹,裙幅旖旎拽地,手挽緋色披帛,披帛上更是以金鑲玉綴飾。

何其雍容,何其奢貴,饒是她年事已高,風華不再,可與生俱來地華貴之氣硬是將在場其他年輕貌美的小姑娘都要壓下一頭。

薛海娘曾耳聞這一傳奇女子。

她三歲吟詩,五歲作畫,七歲起舞,她曾被冠以神童之名。

及笄後,她以秀女身份入宮,被隆尊皇,也正是先帝的父皇看上納為婕妤,可還不等被臨幸,先帝駕崩,本該殉葬的她卻被當時的太子爺,新帝一眼相中,新帝不惜違背倫常,將她納為后妃,更甚者在皇后仙逝後,將誕下南久禧的她抬為皇后。

能被先帝一見鍾情,甚至不惜違背倫常將她納為后妃,薛海娘曾經猜測,她應該有着絕世美貌。

“拜!”

隨着一聲又尖又細的聲音傳來,諸人俯身朝拜,“臣等叩見皇太后,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臣等叩見清惠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起――,坐――!”

薛海娘再次抬眸望去,太后已是高坐鑲金紫檀貴妃椅上,峨眉螓首,美目盼兮,瓊鼻朱唇,濃妝艷抹,眉心一牡丹花鈿更彰顯其妝容妖冶,雍容華貴。

與記憶中的她相差甚多……

上輩子,馬家落魄後,這一貴氣不凡、風韻猶存的太后娘娘便終日鬱鬱寡歡,最終老死深宮。

隨即,薛海娘又是將視線移至太后右下方的清惠王。

一襲月牙白錦緞長袍,衣袂隨風輕擺,墨發由玉冠半挽,露出飽滿智慧的額頭,眉眼如畫、鼻翼高挺、一線紅唇擒着一道似有似無的笑弧,最最令人驚愕的點綴,則是少年眼角處一顆緋紅的淚痣。

溫潤如玉,皎若明月般的臉因這一顆淚痣平添了一抹艷嬈,真真是男子瞧了憤恨,女子瞧了羞愧。

嘆惜間,馬棗綉奔向上座的皇太后,依偎在她身側。

“侄女兒請皇太后娘娘安。”嫵媚動人的臉孔早已不復先前的跋扈囂張,馬棗綉嬌羞的依偎在皇太后身側,笑靨如花。

薛海娘執起茶杯,掩住唇際一抹淺笑。

皇太后本是端着高高在上的姿態,而今一瞧馬棗綉,面色頃刻柔和,柔聲道:“綉兒如今生得是越發嬌媚可人了,待你入宮,你皇帝表哥瞧了定然喜歡。”

馬棗綉羞紅了臉,嬌羞地睨了一眼皇太后,便將頭垂下:“大南國佳人無數,國色天香者更是不計其數,興許皇帝表哥不中意綉兒也說不準……”

皇太后掩唇輕笑,因着幾分血脈相連的緣故,瞧着這天姿國色、嬌媚動人的侄女兒更是越發的中意。

“太后娘娘,兒臣記着您半月前便已然吩咐宮婢為您出宮尋找生辰賀禮,而又神秘得緊,兒臣幾番打聽都無功而返,不若趁着今日,便叫兒臣開開眼界如何?”

那至始至終未曾開口說過一句話的謫仙般的男子,一出口,醇厚清雅卻又富有磁性的嗓音便叫席上諸位千金聽得一陣心神蕩漾。

些許未能入宮選秀的官宦千金,更是一時間生出了嫁入清惠王府的念頭。

皇太后撇頭瞧向他,美眸流轉,略含一絲不悅:“怎麼一出了宮便與哀家如此疏遠?你該和禧兒一同喚哀家母后才是。”

清惠王垂首斂眸,淺淺一笑,“兒臣疏忽,請母后責罰。”

太后這才滿意的笑了起來。

薛海娘不禁抬眸望去,清慧王清雋儒雅,吐氣若蘭,溫和知禮,可眉宇間卻仿若透着一股淡淡的疏離與冷漠。

她自是曉得清惠王的身世。

清惠王母妃身份卑微,得先皇臨幸前不過是皇太后的陪嫁婢女,得先皇臨幸後也不過是被封為婕妤置於宮中,後來有幸懷上龍嗣,卻未想誕下子嗣後卻因血崩而亡,皇太后念及婕妤生前對她的好,是以才將清惠王養在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