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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棗綉毫無遮攔的話語,叫薛巧玲白膩如玉的面孔瞬間白了幾分,她抬眸,映入美眸的是馬棗綉笑靨如花的臉孔,絢爛的笑顏宛若二月春風。

她原想着能借馬棗綉攀上皇太后,討得皇太后她老人家歡心,日後殿選能夠多幾分勝算,卻不曾想,馬棗綉竟是生生破壞她的計劃。

“承蒙太后姑姑厚愛,勞煩太后姑姑百忙之中抽空而來,綉兒心懷感激卻也心生內疚。”馬棗綉施施然行了一禮。

皇太后目光慈祥且和藹,“你是我馬家唯一的嫡系女,哀家不待你好該待誰好。”

馬棗綉羞赧一笑,驀地垂首,故作嬌羞乖巧狀。

“皇太后吉祥,小主吉祥。”一身着藕粉色梳着雙髻的女子端着盤糕點款款走來,規矩地立在皇太后與馬棗綉跟前。

僅是一眼,皇太后的目光便下意識被那婢女掌中端着的糕點吸引了去。

入目卻是一朵朵栩栩如生、瑩潤冰潔的‘白梅’,糕點以極為精巧的工藝鐫刻成梅花的形狀,稜角邊緣處可見鐫刻者極為用心。

“倒是精緻,這糕點莫非是綉兒親自所做?”皇太后雙眸微亮,顯得有些新奇,“哀家記着,綉兒你十指不沾陽春水,莫說是如此精緻的糕點,怕是尋常點心你也未能掌握其技巧。”

可這般精緻的糕點又非出自宮中御膳房……

馬棗綉笑靨如花,上前接過婢女掌中的糕點,端到皇太后跟前,一一解釋,“皇太后可曾記得,當日前去我馬府參加綉兒生辰宴的慕容明月姑娘?她做得一手好菜,對於點心甜點更是得心應手,不僅味美,便是模樣也極為養眼。”

“哀家記着,此番她也是入宮了,如此也好,你若是與她交好,二人也有個照應。”皇太后頗為欣慰一笑,“再者慕容家也是名媛之家……”

名媛之家一詞宛若一把利刃狠狠扎入薛巧玲心頭,頓時鮮血淋漓。

薛府雖算得上是大戶人家,卻實在與名媛之家扯不上多少干係,她盼着攀龍附鳳、飛上高枝,卻因卑微的身份而屢屢遭人白眼。是以,太后此言着實是狠狠戳中了薛巧玲內心的最薄弱之處。

身世低微的女子最擅長即是忍辱負重,趨炎附勢,自幼得林氏真傳的薛巧玲自是如此,她美眸含笑,自始至終面上不曾流露出一絲一毫的難堪與憤懣。

“明月她不單是名媛之家,且性柔溫婉,又是難得知書達理,確實是手帕至交的不二人選。”馬棗綉言笑晏晏,刻意地將慕容明月捧上天際。

她與慕容明月雖算不上是交好,可若讓她在這一屆秀女之中選出一位日後可助她成事之人,此人無疑會是慕容明月。

先前她本有意將薛巧玲列入候選,可今兒入宮時,她見到薛巧玲竟是偏幫着梁府那小賤人,也就打消了這個主意。如今湊巧與薛巧玲入住同一寢殿,又恰逢太后親臨,她自然想着要借太后的臉面狠狠地打擊薛巧玲,以發泄一下入宮時所受到的憋屈。

“薛丫頭是吧,也別光站着了,過來一塊坐吧。”皇太后破天荒地朝薛巧玲招了招手,“你光是站着瞧着哀家,哀家也着實是不自在,今兒個哀家給你個恩典,賜坐。”

皇太后此言便如同天外喜訊一般,薛巧玲有着片息怔忪,過後便是喜出望外地欠身施禮,落坐在馬棗綉身側,畢恭畢敬。

“來,慕容姑娘這糕點做得着實不錯,你也試上一試,品評一二。”皇太后淡淡一聲,讓人聽不出喜怒。

薛巧玲好似得了莫大的恩賜一般,謝過後便拈起其中一塊糕點,試圖放入口中。

馬棗綉適時端起一杯茶,笑着附上前,“糕點雖是美味,入口卻干,巧玲不若先飲一杯茶水潤喉。”

“哎呀——”茶水毫無徵兆的灑了薛巧玲一身,茶水本就滾燙,灑在她絲薄的綢緞上,引來薛巧玲一聲驚呼,她近乎是下意識地,鬆手執起帕子便往身上拭去。

糕點不出所料地滾落在地。

薛巧玲也顧不上擦拭衣裳,忙起身屈膝伏地,顫顫發抖,“臣女有罪,懇請太后責罰。”

皇太后抬眸淡淡地睨了馬棗綉一眼,卻見馬棗綉不滿地嘟了嘟嘴,登時便心下瞭然。

難怪綉兒當著她的面對慕容明月這般稱讚,想來是這薛氏丫頭無意間見罪了綉兒……

“你也是無意,下去換身衣裳吧,其他無需在意。”皇太后依舊聲線淡淡,面容亦是一如往常般的淡漠,令人瞧不出喜怒。

“是。”

見此,馬棗綉張揚一笑,下頜下意識地揚起。

他一開始以慕容明月來吸引皇太后的注意,不過是面上讓薛巧玲有些過不去罷了,卻不曾想這薛巧玲如此不識好歹,竟是順着杆子往上爬,如此皮厚,她不敲打一番可如何是好?

不可否認,馬棗綉此計確實是效果極佳,當皇太后被諸多婢女太監簇擁而去後,她親眼瞧見換了一身樸素衣裳走來的薛巧玲那美如清輝的眸子剎那閃過的難堪與屈辱。

薛海娘與梁白柔那處——

梁白柔悶悶不樂地托腮坐在軟榻上,見薛海娘端着水果盤走來,不禁輕嘆一聲,“太后娘娘此番可真是有震懾人心之效。”

薛海娘莞爾笑道,無所謂的笑道,“馬棗綉是她的親侄女兒,她自是盼着馬家能再出一位權勢滔天的皇太后。”

梁白柔沉吟片刻,半晌後才沉聲道:“朝中重臣真會如此任由着馬家勢力獨大?”她雖深居簡出,可父親與祖父皆乃朝中重臣,是以對朝中之事亦是略有耳聞。

薛海娘凝眸淺笑,“此事便不該是我等女流之輩該去顧慮的。”她巧妙地轉移話題,“十日後便是儲秀宮姑姑檢驗我等宮規禮儀、琴棋書畫之日,海娘聽聞,這一屆與往常相比,多了一道苛刻的題目……”

梁白柔唇角輕扯,笑得有些靦腆,“白柔略有耳聞,是以近幾日也正為這事兒煩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