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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白柔雖怯懦,卻也並非坐以待斃之人,見此情形,作勢便要推門向外呼救。

那暗啞低沉的嗓音恰時響起。

“不許動,不許喊,否則,我便將這丫頭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來,當著你們的面,在侍衛動身之前,分屍碎骨。”昏暗光線,鬼畜般暗啞詭譎的聲喉,再加之劍刃所迸射的幽幽寒芒,實是攝得人膽顫,一點兒也不敢懷疑他話中虛實。

嚇得梁白柔登時便止了動作。

那頭的清風亦是嚇得連連搖頭,如撥浪鼓一般。

清風雖服侍梁白柔忠心耿耿,可此等生死關頭,若叫梁白柔在她自身安危及她腹中未出世皇嗣的安危與清風的性命之間做出個選擇,梁白柔定是毫不猶豫選擇前者。

可如今,那歹人竟是如此惡毒。

片片凌遲,分屍碎骨。

若清風今日當真以如此形態被扼死在梁白柔面前,只怕她一生將難以安寢。

薛海娘見她面色慘白,身子發顫,一把緊握着她的手,眸光卻是毫不遲疑落在黑影身上,不見畏懼,“巧了,竟是同道之人。”她的聲音很低很輕,能夠保證在傳不出這間客房的同時又可叫那歹人聽得真切。

着實詭異。

她可以斷定客房之內除了歹人與她三人外再無旁人。

南叔珂與秦十五皆是武功不凡之人,薛海娘雖在武學之上並無造詣,可聽得多了卻也微末曉得些許。

內力深厚之人,五感比旁人清晰。

南叔珂與秦十五二人便住在隔壁。若此人乃是一路隨行且隨他們一同入住客棧。那麼唯有一個解釋,便是此人功夫已是出神入化,凌駕於南叔珂與秦十五之人。否則,以他二人的耳力,定是早在此人暗中跟隨,飛檐走壁之時便已識破。

可此人功夫若真是出神入化,一路跟隨,又豈會在此挾持清風而毫無動作?他該早在二人站在長廊毫無防備時便可動手。

如此一來,便只有一個解釋能說得通。

此人該是早在皇城之時便混入侍衛之中,喬裝成侍衛隨着他們一同入住客棧,接着再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這間客房。

梁白柔目露困惑,顯然是一點兒也沒弄明白,薛海娘口中這‘同道之人’是何意。

那黑影桀桀一笑,“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薛海娘一把將梁白柔扣在身前,一手捂住梁白柔口鼻將其禁錮,一手快速拔下髮釵抵在梁白柔脖頸處,稍一用力便是一道血痕。

“嘶——你。”梁白柔怒目相對,迎上的卻是那如同凝了三尺冰窖,淬毒般的眼。

那黑影手一抖,清風的脖子也隨着出現一道血痕。

“唔——”那明亮水靈的眸子圓睜,滿是驚恐。

“你……是授了何人的意。”黑影沉下聲道。

薛海娘笑靨如花,“那,你又是何人授意?”果真不出她所料,歹人以清風挾持,其目的並非要挾,而是拖延時間。

他想來也清楚,他手上之人僅僅是一宮婢,若想藉此要挾梁白柔與薛海娘束手就擒,分量自是不夠。

薛海娘腦海有了一個奇想。

那黑影又是桀桀一笑,聲音壓得更低,“也罷,今日你們都得命喪於此。”

聞言,本該掙扎有所動作的梁白柔奇蹟般的極為安靜,只睜着一雙眼憤憤地瞪視着那歹人。

薛海娘險些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心下腹誹道,若你真有這般實力,強悍到足以避開南叔珂的耳目,現下也大可不必以清風要挾,早已是彈指間便可將梁白柔性命收割。

薛海娘猜測,此人想來在茴香鎮內,客棧外安插了接應的人手,而他只需要帶着毫無反抗之力的梁白柔出了這客棧,與他的人會合。是以,這間客房裡怕是早已下了不少無味的迷香。

大腦一陣暈眩,緊接着眼皮子便上下打架,薛海娘順勢倒在地上,因着毫無意識的原因,捂着梁白柔口鼻的手也隨之鬆了開來。

與此同時,被她禁錮在身前的梁白柔亦是順勢倒在她身上。

黑影一把推開失去了利用價值的清風,走至薛海娘身旁站定,高高在上地俯看了一會兒,似是猶豫着些什麼,須臾才小心翼翼地將那二人扛在肩上,也不光明正大從正門出去,而是輕推開窗,無聲躍出。

隔壁客房。

肩上擔負著護送皇家子嗣職責的南叔珂與秦十五,自是輪番守着。

南叔珂已躺在榻上淺眠,懷中仍是環着一柄未出鞘的長劍,而另一張長塌上,秦十五則盤腿而坐,身側擱着一把短刃彎刀,閉目養神。

微閉的眼剎那睜開,昏暗光線下那雙眼格外有神。

他起身,方才走至窗前。

“怎麼?”

南叔珂原就未曾陷入沉睡,再者方才秦十五也不曾刻意放輕腳步聲,素來在睡眠中保持警惕的他自是醒了。

“方才隔壁似是傳來聲響,有些不對勁——”秦十五雙臂環着,抱着彎刀,“可若是真出了事,那兩個丫頭應該會來稟報。”

話音剛落,那坐起身的南叔珂已是睡意盡消,“不可大意,去看看。”

二人來至門前,輕輕叩門,見無動靜,也顧不上男女之防,秦十五一腳將門踹開,客房內昏暗一片。

踹門如此大的聲響,即便是睡成豬一樣,此時也該醒了。

秦十五點亮了一盞燈,果不其然,客房內只剩下清風昏睡不醒。

南叔珂道:“去將她弄醒,看能不能問出些什麼。一炷香後帶着人馬在城門攔截。我輕功好,看能否跟上那找死的兄弟。”薄唇勾起一道冷厲笑弧,“敢在本王眼皮子底下截人——”

秦十五不禁瞅了他一眼,輕輕頷首。

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皇帝素來忌憚他手上那一支西北鐵騎軍,按理說,西北鐵騎軍未曾真正在世人前露面時,皇帝絕不會動這看似並無實權的閑散王爺。可若是——今兒這一出是由那皇帝一手安排,便為著誘出他的底牌,便不可小覷。

秦十五有些氣惱,他不知南叔珂是真看不透這一點還是什麼,才傻傻的往刀口上撞,承了這吃力不討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