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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海娘踱着碎步走到那小攤口前,環着雙臂揶揄一笑,“先生可是專業的?”

那老者捋一捋白須,高深莫測一笑,“自然自然。”

薛海娘聞言便悠然落座在那一小塊方凳上,盈盈淺笑,“先生是看手相呢還是看面相呢。”

南叔珂已是踱至她身側,那白皙如玉的面容上似是……帶着些嫌棄,“你何時也信起了這些?”

薛海娘回頭又是一笑,“何以不能信這些,這老先生都說了,他可是專業看相。”說罷,又正視那老者,“不會耽擱太長時間吧。”

老者又捋捋白須,“自然。”說罷,便拉過薛海娘右手,攤開她纖纖柔荑,指如削蔥根,“嘖嘖,姑娘的手可真是好看……”

話音剛落,那老者只聽啪的一聲悶響,抬頭一瞅,卻被那一張清雋俊逸卻布滿寒霜的臉嚇得他發怵。

“看手相便好好看。”南叔珂一手按着那炳長劍‘琅寰’一手按着那木頭桌案,一副隨時隨刻要找老者拚命的模樣。

薛海娘忙笑着打個圓場,“莫要嚇着老人家才是。老先生。”說罷她攤開手掌,將掌心細細紋路均呈現在老者視野之內。“我想算一算姻緣。”

南叔珂嘴一抽,神色晦暗莫名。

老者瞅了眼南叔珂,方才正視起薛海娘,捋一捋白須搖頭笑道:“怕是要叫姑娘失望,老夫並不善於算命之道。”

南叔珂稍一揚唇微一挑眉。

倒算他識相。

薛海娘又問道:“那老先生會算什麼呢。”

老者又道:“姑娘可信宿命?”

薛海娘有些遲疑,但還是點了點頭,“半信半疑,怎的,先生莫非是看出了我的宿命?”

老者搖頭,“老夫可沒有這樣的本事,只是我瞅着姑娘的手相,姑娘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鳳凰命格。”

南叔珂那波瀾不驚的眼似是要溢出些許冰寒料峭。

鳳凰命格乃是玄學上的說法,所謂鳳凰命格說白了便是皇后命。

薛海娘背對着南叔珂,是以後者完全未曾瞧見她陡然一白的玉容,可那老者卻是將這一切收入眼中,他的視線自薛海娘掌心移開,微闔上眼,又是習慣性地捋一捋白須,“姑娘你出身不凡,命里旺夫,日後若誰能娶了姑娘你,可謂是仕途上一路平步青雲,步步高升吶。”

若非他先前那一句鳳凰命格着實是戳中了薛海娘的心思,就衝著他這一番話,薛海娘便要認定此人是江湖神棍了。

果不其然,南叔珂一聽這話,臉色稍緩和了些,嘴角輕揚,掏出些許碎銀子往桌案上一擱,“先生辛苦,若家妹真如先生所言,命里旺夫,可保夫君仕途平步青雲,日後我定帶着家妹與家妹郎君前來拜訪。”說罷,又譏諷一笑,“只盼着先生到時候莫要走了才是。”

那老者忙將碎銀收入囊中,露出一副諂媚嘴臉。“若少爺能多賞些,那麼老夫定能在此多待一陣時日。”

薛海娘嘴角一抽,倒是對那老者方才之言將信將疑起來。

二人依照原路返回,途中,南叔珂見薛海娘一路都未曾說過話,瞧着像是心事重重的模樣,便道:“你瞧那神棍最後說得那番,分明便像是江湖神棍所言,若真是得道之人,豈會如此在意這等身外之物?”

薛海娘清淺一笑,“話也不能這般說,都說物極必反,許是修道到了一定境界,反倒是與市井百姓般沾染了些許銅臭味呢。”

南叔珂微眯了眯眼,“你還真信了。”

薛海娘揶揄一笑,“他說得也不全然錯呀。”說罷,踮起腳尖將唇微微湊近南叔珂的耳際,吐氣幽幽,勾得人心癢難耐,“我如今便在皇宮當差,現下雖依附着梁婕妤,可皇上說了待梁婕妤誕下皇嗣,我又得回到御前,皇上如此看重我,你說日後我會否便得了皇上的恩寵晉為御女或是才人,你也知道的,以我的手段、謀略,再加之我家世並不低微,坐上那世間女子趨之若鶩的位置也並無不可。”

南叔珂一把扣住她的皓腕,將她拉至自己身前,四目相對,南叔珂清晰地瞧見她幽灰色瞳仁有些許驚愕驚惶閃現。

薄唇微微揚起,似是挑釁般,唇甫啟,聲線溫醇卻無端滲着股冰寒料峭的冷意。“你可莫小瞧了我那七弟,他呀手段許是比你想象中高明多了。”

南叔珂卻不曾想,這俏人兒眼中的驚惶錯愕竟僅僅是方才一剎那的事兒,下一秒她已是反拉住南叔珂的手走到一處無人小巷。

見四下無人,薛海娘便將身份攤開,“你怕我禍害你的皇上?”

南叔珂嗤笑一聲,“只怕你還沒有那個本事。”

薛海娘嬌媚一笑,“世人都說清惠王殿下與皇上之間情誼深重,從前我還不信呢,畢竟這皇宮裡頭的孩子哪個能不爭點什麼。可如今看來,你倒真是對他極好。不僅將皇位雙手奉上,為了他能鞏固皇權,更是不惜解甲歸了這皇朝,任由他給你安排一個閑散差事,喔,我倒是忘了,你那後宅十八女郎也是皇上給你安排的吧?”

薛海娘以為他聽了這些多少會有些惱羞成怒。

卻不料後者竟是淡定異常,環着雙臂,抱着佩劍琅寰,一副‘我等着你說完全程’的模樣。

“說完了。”

薛海娘揶揄一笑,“我雖不喜歡你,可瞧在你也算是救了我與梁姐姐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莫要以為退一步便真能山高海闊。”

據她前世所知,這一位退了又退,雙手奉上皇位不夠,且解了兵權,又如南久禧所希冀般兩袖清風撒手不管朝野之事的王爺,到了最後仍是敵不過帝王的疑心病,落了個被賜死的下場。

南叔珂上前一步,似笑非笑地瞅着她,“你可知你這話說出來,是要株連九族的大罪。”

試問誰人敢挑撥皇帝與王爺之間的關係,這又何止是株連九族。

薛海娘盈盈一笑,“正如殿下一般,您不怕禍從口出,我又怎麼會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