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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叔珂的笑最終還是忍住了,面上換成了些許錯愕的表情,而後又極快地由意味深長所替代。

纖薄而未染色澤的唇微微向上揚起,襯得他右眼角處的紅痣愈發妖冶炫目。他瞅着那緊閉的門扉,脫口而出的聲線清儒而極富磁性。

“海娘既已是本王的側妃,便與本王是正經的夫妻,既是夫妻二人相見,又何須談得上準備一說,如此難免顯得我與她情分淺薄了些。”

這話卻是說得阿靈一愣一愣的,她卻是不知,自家娘娘何時與王爺您結下深厚的情分?

薛海娘以侍女之身下嫁王府,不說市井街坊,只說王府之內,府邸里的丫鬟奴僕便沒有多少是真正敬重薛海娘的人。

一來,便是因着這位王爺殿下並未在大婚之日親自前往宮門迎親。

二來,清惠王殿下洞房花燭之夜竟是撇下側妃,不知所蹤。

三來,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殿下,亦是未向府中諸人表明她對薛海娘的態度。

這位側妃娘娘,究竟真的是他屬意之人,又或是依舊如從前那般,僅是皇帝隨意塞入王府給他。

可如今,阿靈頭一回見着這位王爺殿下的真顏之時,他竟是道,他與這位‘素未蒙面’的側妃殿下情分不淺?難不成,她二人不該是情分淺薄么?

阿靈下意識地朝着緊閉着的門扉望去,卻不曾想眼角餘光卻是瞥見清惠王殿下亦是朝着門扉裡頭望去,瞧見這一幕的阿靈愈發覺着怪異。

難不成,自家娘娘嫁入王府之前,當真與這位王爺相識?

阿靈清了清嗓子,方才支支吾吾道:“這,側妃娘娘僅僅是吩咐奴婢在此看守,其餘的奴婢實在是不知曉。”

見從阿靈這兒套不出一絲半點的話來,南叔珂難免覺着無趣的緊,也不再與她多費唇社,往前一跨,便將門直接推開,阿靈愣愣地瞧着這一幕,卻是實在不知該如何阻止。

若是今日前來硬闖之人是柳夫人也便罷了,她還能壯着膽子上前阻攔。畢竟,側妃娘娘的位分還是在她之上,可眼下,試圖闖入屋閣之人可是這府中最大的主子。

清惠王府真正的主子想要進自己的家,誰敢去攔。

阿靈為自個兒做着心理暗示,深呼吸了好幾次,強迫着自己莫要不知死活去阻攔清惠王殿下,至於側妃娘娘的吩咐……就當做不存在吧。

如此一來,阿靈這才敢安心地尾隨着清惠王進入屋閣,

屏風後似是傳來薛海娘的聲音。

“阿靈,你出去吧。”

阿靈微怔,似是有些錯愕,這麼快便變卦了?方才不是還一副堅決不能叫南叔珂進來的模樣么。如今這是要求她將獨處的空間留給他們二人?

南叔珂亦是頗為贊同,朝阿靈點了點頭,便示意她現在便可以離去。最好將門也給順手帶上,將獨處的空間留給他們夫妻二人。

待阿靈走後,屏風後才緩緩傳來水聲,可以見得,薛海娘並非是在阿靈與南叔珂在外僵持着的時候便已出了浴桶,反之,她倒是慢悠悠的,似是一點兒也不驚惶的模樣。

南叔珂又是有些想笑,纖薄的唇向上揚了揚,他朝着屏風後道:“海娘這是不怕本王闖進去了?”

言語間似是大有猜度薛海娘有欲擒故縱之意。

薛海娘嫣然一笑,似是絲毫不以為意一般,她慢條斯理地打理着自己的秀髮,期間似還伴隨着水聲,“若是殿下當著有意闖進來,妾身即便是想要攔着也是無用,方才妾身吩咐阿靈攔在外頭,殿下卻仍是進來了,這點便可以佐證。”

她這話兒倒是不假,卻是如她所言,若是南叔珂當真有意闖進來,哪怕是擱着一百個阿靈亦是無用。

南叔珂似是絲毫不介意在這等曖昧的氛圍下與薛海娘相處溝通,更甚者,他似是極其受用一般。“側妃不想問問,這段時日來我究竟去了何處,又因何故未能親自迎親么……”說到這兒,南叔珂下意識頓了頓,神色出現了一絲赧然。顯然是對未能在大婚之日迎親,且新婚之夜亦是未曾露面一事感到抱歉。

薛海娘清淺一笑,如風中清鈴般的聲線傳出屏風,極其悅耳。“妾身並沒質問殿下的資格,妾身自知,入府便是為著侍奉殿下,如今殿下既是有正事要辦,妾身豈能多加阻攔?”

南叔珂最是不喜她與自己拐彎抹角般的交談,初見那會子,她便是這般,在那清麗娟秀的顏容上罩上一層誰也不能窺探的面具,唯有出宮那段時日,她似是摘下了些許包袱,可入宮之後,她像是又恢復以往那般模樣,渾身長着刺兒,誰也不讓接近。

南叔珂暗嘆一聲,心道興許短時間內,不,甚至是長時間內他也未能叫薛海娘成功摘下這一張面具。

“你與我如今既已是夫妻關係,有些事兒你自是可以過問的,”

那屏風後的呼吸似是稍稍停滯了一會,薛海娘面露錯愕,帶着驚愕的眸光下意識朝着屏風外望去。她揶揄一笑,“清惠王殿下難道不該過問今日發生之事?”

南叔珂面色微凝,他雖身不在府邸,可偌大的清惠王府早已遍布他安插下來之人,他若是想要知曉這府中發生之事自是輕而易舉,雖說前段時日他在外奔波,無意理會這府中所發生之事。

若是換作曾經,他定是不予理會,或是待回了府邸瞧一瞧事態是否嚴重再行決定,可如今,薛海娘在府中便是大為不同,他雖不在府中,可卻心繫著新嫁入府邸的側妃,這唯一能令他心生波動的女子。

“本王有所耳聞。”談到正事之時,他便下意識為自己冠上‘本王’這一自稱。

薛海娘帶着戲謔的聲線從屏風後傳來,“僅僅只是有所耳聞那可不成,這事兒鬧得妾身頭都大了,便指望着殿下能回府做主呢。”

南叔珂不禁問道:“那不如海娘便給本王說說,此事的來龍去脈。”

他雖是有所耳聞,可見事件的主人公並非薛海娘,便並未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