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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海娘思忖半晌才道:“如今既是南叔珂回了府邸,入宮倒是不難,找他說一聲便是,想來他定會應允……”

可,她能助得了梁白柔這一回,能助得了她多少回。

薛海娘思及此,又是深覺鬱結心頭,可事到如今,若是不入宮一趟,放任梁白柔一人在宮中若是出了何事,她定會心下不安。

阿靈見此,忙道:“既是如此,我們趕緊去尋王爺,讓他應允我們出府入宮。”

薛海娘見阿靈焦慮至此,心頭掠過一絲異樣,倒不見她說些什麼。

按着阿靈所言,主僕二人趕至南叔珂所居的屋閣,向外頭看守的侍衛請示了一番。

“這個點,王爺怕是還在後山處練劍,側妃娘娘怕是得去後山尋才能見着王爺。”

見此,薛海娘也不再耽擱時辰,趕緊朝後山而去。

卻如看守的侍衛所言,薛海娘一到後山便瞧見那仗劍的男子。身子輕盈,宛若游龍般遊走於假山之間,饒是假山嶙峋,可仗劍之人仍是能藉著極好的功底,穩當地行走在假山之上。

薛海娘剛一來到此處,南叔珂便已經知曉,他練劍時對外界感知力極強,感官自是極好,自然不會不曾瞧見薛海娘的到來。

練過一套劍法之後,南叔珂方才停下將琅寰隨意擱在一旁,似是避免傷及薛海娘一般,之後朝薛海娘信步走來,薄唇輕揚,襯的他右眼腳下的淚痣格外妖冶清雋。

“海娘怎的一早便來了後山?”

薛海娘欠了欠身,算是見禮,神色倒是不似跟隨在她身側的阿靈那般焦慮,她揚唇一笑,閑適而淡漠,“妾身見過殿下,妾身此番前來,實是有一事懇請殿下答允。”

阿靈亦是一臉迫切的瞧着南叔珂。

南叔珂有些狐疑地瞧着她們主僕二人,想了會兒仍是未能想到何事,便開口問道:“何事?若是本王是能幫得上的,定是不會袖手旁觀。”

薛海娘這才將來意緩緩道來,“妾身想入宮一趟,這對於王爺來說並非難事,懇請王爺應允。”

南叔珂微怔,似是不曾想竟是這等小事,他似是有些不滿地皺了皺眉,方才道:“你是側妃,這府邸的主子,這清惠王府便如同你家中一般,你想出府又何須來請示本王?”

他顯然是對薛海娘這若有若無的疏離感到不滿,像是想到了些什麼,南叔珂又道:“不過你若是僅僅帶着這個侍女出府定是不安全,不如這樣,我暗中遣派影衛隨你出府,危急時刻,影衛可護你安危。”

薛海娘連連搖頭,她想着,宮中守衛森嚴,若是叫宮中高手察覺影衛的蹤跡難免引來皇帝疑心。

她既然是嫁入王府之人,她的所作所為、一言一行儼然便代表着南叔珂,她自問並非一體貼賢惠的側妃,卻也不該為南叔珂引來禍端。

“無非是德妃娘娘喚我入宮一趟敘舊罷了,王府距離皇城極近,待會兒由幾名侍衛隨行即可。”

南叔珂見她堅持,自知若是這時候強硬的讓影衛跟隨自是會惹來薛海娘不快,他曉得薛海娘的性子,若是強來定會令她反感,與其如此,倒不如明面上應下,待會兒待她走後再私底下喚影衛前去護着便可。

“如此你用過早膳後便出宮吧。”說罷,似是想起些什麼似得,往腰間一抽,取出一枚令牌似的物什,遞給薛海娘,“出府只要將令牌給守門的侍衛一瞧便可。”他頓了頓,又道:“巡視後宅的侍衛想來只是會些三腳功夫,你拿着令牌前去我的書房,尋侍衛首領他自會調動我的守衛。”

薛海娘接過,微垂螓首的模樣像足了那屹立在湖面上聖潔高貴而不可侵犯與褻瀆的仙鶴,她嫣然一笑,“謝過殿下,待海娘回府後必定將令牌奉還。”

南叔珂抽了抽嘴角,面上似是流露出些許不悅之色,“你既是王府側妃,日後豈能出府也需來請示,這令牌便留在你那兒,日後出府只需自行調動這王府守衛即可。”

薛海娘微怔,似是難以置信對方竟會將這等重要之物交於自己,可一時間她也是無暇分心思忖良多,接過令牌,懷揣着略微複雜的心思,欠身告退。

薛海娘自是不忘回屋閣用些早膳再入宮。

一路上,阿靈彷彿着了魔一般,不停碎碎念,口中所言無非是南叔珂怎會如此厚待薛海娘。

且很是大膽地問詢薛海娘是否從前便與南叔珂相識。

薛海娘唯有一路搖頭。

匆匆用過早膳,薛海娘便拿着南叔珂贈與她的令牌前去他口中的書房調遣守衛,守衛領隊一瞧令牌,整個兒瞧着薛海娘的眼神都變得與從前不一樣起來,精神抖擻地前去調遣下屬。

之後,主僕二人以及六個身手不凡的侍衛方才出了府門,阿靈倒也是聰穎機靈,提前便安置好了馬車,侯在王府大門。

卻如薛海娘所言,王府距皇宮卻是不遠,一路上由着侍衛趕車,約莫一刻鐘時辰便到了宮門口。

向宮門口的守衛道明來意以及清惠王府側妃的身份,守衛自是放行。

因着跟隨而來的守衛不方便入宮,是而薛海娘便勒令諸人在宮外等候,自己則是帶着阿靈,主僕二人齊齊入了宮門。

“奴婢不曾想,有生之年竟還有機會踏足此處……”阿靈頗有些感慨地凝望着四四方方的湛藍天幕以及直衝雲霄的紅牆。

昔日清風曾千叮嚀萬囑咐,隨着薛海娘下嫁清惠王府後,興許此生再無機會回到宮中。

薛海娘施施然一笑,即便是笑着,可言語間仍是有着難掩的惆悵。“若你喜歡,日後本妃多帶你前來宮中見梁姐姐便是。”

即便嘴上這般說著,可她心裡頭卻也有着不遜於阿靈的感慨。

這紅牆之內,好歹也是她曾來來往往之處,前世的她,豆蔻年華之時便入了宮,致死都未曾出這一道宮門,屍骨葬於此處。

這一世,也不知是否該感激南叔珂,雖嫁入皇家,卻是好歹出了宮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