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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海娘不禁緊擰着黛眉,若是梁白柔未誕下二殿下倒還好些,她孑然一身,伴隨着清茶淡飯也能了卻殘生,再加之薛海娘平日定會常常踏足宮內,接濟她一些也不成問題。

況且,南叔珂勢力並非僅限於江湖之中。在宮中自是有着他安插的屬下,屆時也可讓其照料一二。

可如今有了二殿下。

堂堂皇帝血脈,如今尚在襁褓之中,豈能苟活一生?

是而,梁白柔已是不得不爭寵,不得不爭權奪利,不得不為了自個兒的後半生以及二殿下日後的人生考慮。

見薛海娘似是陷入沉思之中,梁白柔想着,她定是因着此事惆悵,也不再打攪,見她思慮半晌卻仍是未出一言,方才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清惠王殿下他待你可好?”

按理說,南叔珂該是不會薄待薛海娘才是。畢竟i昔日可是他自個兒向皇帝求得親,且費盡心思向太后娘娘求得旨意。

如此手段,如此費盡周折,若是說他對薛海娘無傾慕之意,梁白柔亦是不信的。

可事實上,瞧着薛海娘方才向阿靈囑咐王府事宜時,那般愁眉不展的模樣,她暗想着莫非薛海娘在王府的生活也過得如履薄冰?

若真是如此,她仍舊強留薛海娘在宮中豈非不妥?

薛海娘默了半晌,也不知此刻該說好或是不好,若說南叔珂對她尚可,今日出宮亦是得了他的首肯,且調遣他貼身侍衛的令牌都是出自南叔珂之手,且是他親自交由在薛海娘手中。若是如此道來,是否會叫梁白柔傷情?可若說不好,這又難免有些昧着良心……

薛海娘唯有輕輕頷首,“殿下對我尚可,可,他王府之中夫人十八人。並非好相與之人。”她惆悵一笑。

梁白柔似是極為同情她一般,握着她的手道:“男子皆是如此,後院女子這般多,男子又絕不會只專情於你一人……”

她原本尚且單純地以為,以她的才貌,以南久禧初見時對她的興緻盎然,想來時日一長興許會為了她放棄後宮三千,僅此只取她弱水一瓢。可事實上,她仍是低估了男子的絕情與狠心,更遑論,她侍奉之人,是萬萬人之上的帝王。

帝王,豈會有真心呢。

興許悉數寵愛,萬般榮譽,對於他而言也僅是她暫且權衡前朝的工具罷了。

薛海娘試圖將話題轉移,不讓梁白柔將心思凝聚在她身上,這等情況看來,事實上,也着實是梁白柔的事兒較為重要。

“所以,為了讓我們日後更好的存活,該將主動權把控在自己手上才是……”薛海娘嫣然一笑。

梁白柔似是疑惑地緊,她眨了眨眼,有些不解,便問了一句,“如何將主動權把控在自己手上……”

這女子與男子之間,不素來是男子把控着主動權么?

薛海娘湊近她耳畔,很輕很輕地說了一聲,“興許,永遠不令他曉得你真心實意愛慕着她。這種求而不得會叫那些個薄情的男子久而久之生出一些畸形的情義來。”

梁白柔愈發不解,“求而不得?”說著,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若是叫皇上曉得我並非真心實意愛慕者他,想來先前他對我的寵眷也會如數收回。”

薛海娘默了半晌,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接話,事實上卻是如此。

南久禧畢竟與尋常男子不同,若是無法掌控其中力度,一味叫南久禧覺着求而不得,只會讓他久而生厭。

薛海娘失笑。“這等話題如今再探討已是無用。”她頓了頓,又道:“還不如你我好好商量一下該如何洗清您的冤屈,重獲皇上的寵愛。”反正現如今南久禧已是曉得梁白柔愛慕他。又如何談那求而不得。

梁白柔已是輕輕頷首,她亦是如此以為,對於線下情境而言,能洗清她的冤屈,重獲南久禧的寵愛是當務之急,必須要辦的事兒。

正當薛海娘想過問其中細節之時,外頭一陣腳步聲傳來,期間伴隨着些許喧鬧。

“不能進去呀,柳妃娘娘——”

是清風的聲音。薛海娘很是清楚。

緊接着,又是一道熟稔卻有些久違的聲線,“本宮是來瞧一瞧德妃妹妹的,怎的,你一屆小小婢女竟然敢攔着本宮?莫非要本宮將你拖出去斬了你的腦袋?”

又是輕哼一聲,可以想見,說話之人此刻的態度是何等的趾高氣昂。

薛海娘面露不解之色,她記着從前,柳淑妃雖說稱不上與梁白柔及其交好,可是也不至於到了這等落井下石的地步吧。

梁白柔似是瞧見薛海娘的疑惑,輕輕搖了搖頭道:“自從皇上將我禁足在此……不叫我隨意外出之後,又抱走了我的二殿下,這宮中上下皆是曉得我再難得寵,且因着馬氏之事我亦是受了牽連,這宮裡頭便越發不待見我,這柳淑妃先前雖與我也算得上交好,可如今她卻是轉而投靠了正得盛寵的薛巧玲……”

因着她二人住在同一鍾粹宮中,這柳淑妃也不知是否是得了薛巧玲的暗示便時不時前來折辱她。這已經並非頭一回的事兒。

薛海娘面露疼惜之色,瞧着梁白柔並不驚訝與不忿的神色,想來此事已然不止發生過一回。

昔日何等風光,如今便是何等落魄。

面對着嬪妃們的踐踏,這宮中上下奴僕的*,也不曉得近段時日來,梁白柔活得何等艱苦。

薛海娘躊躇半晌,想問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梁白柔似是瞧出她的欲言又止,出聲問道:“你有話想說便說罷,你我之間何須這般生疏?”

薛海娘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二殿下是何時被抱走的。”

梁白柔微微閉上眼,似是為了掩飾期間的悲拗,親子被生生奪去,想來無人曉得她眼下心中是何等悲愴。“三日前,正是這個時辰——”

一道口諭,近乎剝奪了她的一切。

她可以不理會被禁足於此,也可以不理會並無皇帝的寵眷,可,二殿下,那是她的親生骨肉。她如何能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