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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母很是訝異,對於馬棗綉這一番作為很是不能夠理解。

梁白柔亦是頗為不解,可礙於馬棗綉在場也不敢多說些什麼,生怕叫馬棗綉察覺出她並非真心誠意與她結交。

梁白柔的擔心也並非不妥,如今她雖得寵,依傍着二殿下在宮中生存,可事實上,彼時的後宮,勢力最為強大的便是皇太后,而馬棗綉便是皇太后的心頭肉,若是得罪了馬棗綉也便等同於得罪了皇太后。

若真真是如此,日後她在宮中定會如履薄冰。梁白柔自是不敢冒險。

乳母瞧了瞧梁白柔,又瞧了瞧馬棗綉,見前者並未開口,也深知,若是自己再不動手,想來馬棗綉定會將罪責記在自己頭上。

無可奈何之下,乳母唯有將點心捻了起來,一塊一塊送入自己口中,用罷後,還不忘畢恭畢敬的跪伏在馬棗綉跟前,恭恭敬敬地回稟道:“回馬婕妤,奴婢已然用完您與德妃娘娘剩下的點心。”

倒的確是剩下的。瞧着梁白柔自乳母抱着大殿下出現之後,便再也未曾見她往嘴裡送過一塊點心。

馬棗綉輕哼一聲,“說的你多委屈似的,這點心可是本宮刻意吩咐了下人製作的,連御膳房都難以匹敵的美味,你今兒能嘗到這一份,完全是本宮瞧在你平日照顧大殿下有功的份上。”

點心美味與否乳娘不知,是否是到了御膳房也無法匹敵的程度乳娘亦是未可知,畢竟她方才用糕點都那般戰戰兢兢的,還未全然嚼碎便已然咽了下去,哪裡還曉得這點心是否美味。

馬棗綉看着她懷中咿咿呀呀的大殿下半晌,似是對她極有興緻一般,時不時往大殿下哪兒瞧上幾眼,乳母見此,似是生怕馬棗綉對她懷中的大殿下有所意圖一般,忙摟緊了大殿下。“時辰不早了,奴婢,奴婢帶着大殿下在附近遛彎兒幾圈便要送回梨嬌堂去……”說罷,又趕忙起身,生怕一個不快便叫馬棗綉強行留下。

可事實上,無論她快與不快,馬棗綉都不會這般輕易地放她離去,馬棗綉看着她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更是止不住嘴角的笑意,“怎麼?難道本宮在你眼中便如同洪水猛獸一般,多看本宮一眼,也會叫你懷中寶貝似的大殿下出了事兒?”

乳母連連搖頭,如小孩兒手中把玩的撥浪鼓一般,轉過身又是跪伏在地,忙不迭請罪道:“奴婢知錯,奴婢該死,奴婢不敢直視娘娘真顏,又豈敢胡亂揣測?”

馬棗綉自是無意刁難乳母,於她而言,乳母如何並不要緊,她唯一在意的,是她懷中咿咿呀呀尚且說不全話,可其存在卻叫馬棗綉有些介懷的人兒,“你走進些,本宮想瞧一瞧你懷中的大殿下。”她姣好明艷的顏容上洋溢着溫和慈愛的笑,轉眼間好似化身為慈母一般。

“娘娘,娘娘——”乳母瞪大雙眸,一副訝異驚愕的模樣,她愣了半晌才惶恐道:“梨嬌堂那位娘娘已經在等着了,奴婢生怕若是晚了,會叫賢妃娘娘怪罪,奴婢擔待不起呀。”

馬棗綉嘴角溫和慈愛的笑意微僵,轉而揚起一抹狠厲而詭異的笑,“怎麼?是否在你眼中,梨嬌堂的那位賢妃娘娘是主子,本宮就算不得主子了?”說著,馬棗綉看向她身側的梁白柔,強行將梁白柔拉入其中,“怎麼?難道,德妃娘娘在你眼中還抵不上賢妃?”

她直瞅着乳母逐漸泛白的臉色,嘴角笑意更甚,“德妃娘娘如今可是代掌鳳印,地位如同先前的蕭貴妃一般……”

乳母顫了顫身子,她又豈會不知,梁德妃如今的地位無人得以媲美,梁德妃如今膝下的二殿下正得皇上寵愛,因着這一緣故,皇上亦是格外的眷戀梁德妃。

至於薛賢妃,雖說她亦是誕下當朝皇子,且是長子,可長子大殿下資質略微愚鈍於大殿下,是而,皇上並非多麼喜愛大殿下,也因而會對賢妃冷淡一些。

可事實上,代掌鳳印的梁白柔可以處置她,一宮之主,梨嬌堂的主子薛賢妃也能處置她。今日,她看得住大殿下日後會被梁德妃與馬棗綉折騰致死,若是當真任由着馬棗綉折騰大殿下,只怕,回了梨嬌堂,屆時薛賢妃亦是會治她一個照顧不周的罪名。

這無論如何,似乎乳母都逃不開一個悲慘的結局。

乳母眼角含淚,實在是不知,她僅僅是區區一屆乳母,怎的就落得如今這般左右為難的境地。

“奴婢……”乳母躊躇着不知該如何做出決斷,微垂眼瞼,瞅着自己懷中,仍是笑得一臉天真無憂的大殿下,不知為何心頭猶然生出一股同情之感。

若是這般可愛乖巧的小殿下生在尋常人家,未曾涉入這等險象環生的深宮爭鬥之中,豈會時時刻刻面臨著性命垂危的境地。

是而,馬棗綉百般威逼利誘之下,乳母唯有將大殿下顫顫巍巍地遞至馬棗綉跟前任由她‘賞玩’。

馬棗綉直瞅着懷中笑得一臉無害的人兒,小嘴兒與心心念念的夫君極其相似,一雙水汪汪的眸子純粹無暇,正如未染纖塵的明珠一般,她抱着抱着,不禁動了動臂膀搖晃了起來。

“真真是極其可愛的皇子,這眉眼鼻子也真是像極了咱們陛下。”馬棗綉不禁笑着側頭看着梁白柔。

梁白柔如今雖已然涉入宮闈這等晦暗不堪之事中,可終是本性良善之人,對於一個只曉得牙牙學語的幼兒,自是動不起歪念頭,“與二殿下生得也有些相似呢。”

乳母至始至終皆是焦慮地注視着她二人的舉動,直至小腹傳來一陣劇痛,她才忍不住哎呀叫了一聲,叫喚聲使得馬棗綉與梁白柔皆是轉過頭來看向她。

“乳娘這是怎麼了?”梁白柔微蹙着柳葉眉,看着乳母的神色中透着一股茫然與困惑。

乳娘半睜着眸看着梁白柔,似是試圖從她面上瞧出一絲異樣,唯恐她亦涉及此事,那樣一來自己便是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