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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二則是趕忙接過話道:“夫人費盡心思讓侍女前去傳話,而後便在天黑之後,一人繞着極為隱蔽的小徑,去了宮中這個時節極少人往來的槭樹亭中,當夫人趕至那兒之時,槭樹亭已是有一男子在那等候。”

尊主似是愣神半晌,而後方才緩緩問道:“是何人……”

黑一微怔,他並非五官極為敏銳之人,之所以能坐上影衛之首的位置,全憑藉著他過人的絕世武功,以及一手世間可抵擋之人屈指可數的劍法。

“屬下聽夫人喚他顧三,是宮中御前侍衛處侍衛長。”黑一淡淡的敘述着。

黑二還未等自家尊主發話,又是趕忙截過話道:“聽聞,那顧三之所以能當上御前侍衛長,是昔日夫人一手安排,他也算是夫人在宮中安插的眼線。”

說到這兒,一時間黑二也是不由得佩服自家夫人,能悄無聲息且不讓皇帝發覺的情況下在御前安插眼線,做得這般神不知鬼不覺,且此人待自家夫人這般忠心耿耿,嘖嘖,連赴湯蹈火都是輕易脫口而出,可以想象她二人的關係絕非主上與下屬這般簡單。

更何況,自家夫人也已是坦言過,她僅僅是給予了顧三一個往上爬的機會,能坐上御前侍衛處侍衛長的位置全然是顧三一人的成果。

尊主仍是言語淡淡,若非黑一黑二很是了解自家主子,定會以為那言語寡淡,聲線平緩之人定是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可黑一黑二又豈會不知自家主子的心思,那言語間的一抹僵硬可騙不過黑二的耳朵、

“之後呢,他二人還說了些什麼?”

黑二微眨雙眼,眼底掠過一絲戲謔,倒是難得見着一回,自家尊主這般在意一個女子,着實是有趣。黑二素來是擅長作死且不怕死之人,看着自家主子仍是芝蘭玉樹的背影,戲謔湧上心頭,“那顧三竟是攛掇夫人與尊主您和離。”

說到這兒,饒是黑二也不由得替那顧三捏一把冷汗,竟是敢攛掇自家夫人與尊主和離。

黑一微怔,有些不滿的覷了一眼黑二,可終是千言萬語藏於心頭,一言不發。

尊主轉過身來,那原是毫無波動的眸竟是一瞬間暗流洶湧,“那顧三……區區一御前侍衛竟是這般口出狂言?”竟敢勸說薛海娘與他和離?

黑二收起戲謔的神色,生怕被自家尊主一掌拍出屋閣之外,“是,他還說,若是夫人能與尊主您和離,他甘願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真真是忠心耿耿到了極致。可若真是尋常主僕,豈會在意主子的婚姻大事。

黑一黑二齊齊聞見咔嚓一聲,下意識朝自家尊主緊握成拳而青筋微微曝起的手背上瞅了一眼。

“尊主您可要接着往下聽?”黑二頗有種看戲不嫌事兒大的模樣,戲謔的視線自尊主上下掃視一番。

“接著說。”尊主冷冷覷了他一眼,原是靜謐無波的眸似是醞釀著些許叫旁人窺探不明的神色,其間,在瞅見黑二那一副看戲不嫌事兒大的模樣,又頗有些無奈。

黑二與黑一皆是他忠心耿耿的影衛之首,黑一雖生得清雋俊逸,顏容可叫女子一見傾心,卻是一難得武痴。黑二生得粗礦憨厚,實則,這幅顏容卻是他一肚子黑墨水最好的防護罩,想來誰也無法從他憨厚誠懇的容貌窺見他腹黑狡詐的內心。

黑二緊接着侃侃道來,似是生怕自家尊主的怒火不夠旺盛一般,在一旁使勁兒的添油加醋,“他可謂是正事兒沒半句,全程下來皆是勸着夫人與您和離,就差沒等着夫人的面兒來一句,待夫人與您和離之後,他可帶着夫人遠走高飛。”

誠然,這不過是黑二方才全程觀望之後,自己的判斷,與事實毫無半點干係。

黑一冷不丁瞅了一眼黑二,那眼神似是帶着些許警告,自然,是警告黑二不可再胡言亂語,否則,待會兒他也無法護他周全。

黑一雖遲鈍了些,可在這一事兒上卻是極為敏銳,他可以準確的感知,尊主對夫人確是用了幾分真心。

‘咔嚓’又是一聲。

黑二卻渾然不覺一般,打算繼續往下刺激。

然,這一回還未等黑二開口,尊主已是率先截過話道:“黑二你若是再胡言亂語,可莫要怪我將你從這兒扔出去。”末了不忘眸光凜冽地睨了一眼那意圖繼續誆騙下去,生着一副憨厚老實面孔的黑二。

黑一心下咯噔一跳,忙上前一步道:“尊主息怒,黑二他也是提醒尊主您以防萬一罷了。”

尊主難得揚唇,勾起一抹意義不明的淺笑,看向黑一時臉色倒是和緩了些,“黑一你可莫要縱壞了他。”想來黑二混到這般田地,這其中多半也是因着黑一的縱容。

黑二卻是極為不滿,扁了扁嘴控訴着自家尊主的誹謗,“怎的就不是我縱着黑一?尊主你這話兒可不大公平。”

尊主嗤笑,“單憑武力值上瞧着,你二人,誰縱着誰便可一目了然。”黑一的武力值可遠遠在黑二之上,而他昔日看重黑二便是因着其過人的口才以及滿肚子黑墨水兒。他與黑一這般一合體,可謂是真真應了那句,文武雙全。

黑二噤聲,他可真真是怕極了待會兒黑一一個不快便與他下戰書。

尊主不再打算詢問黑二那滿肚子黑水的傢伙,轉而看向黑一,“你說說,他二人究竟密談了何事?”頓了頓,似是生怕黑一這不懂得聽言下之意的傢伙沒法意會,便補充道:“依你看來,他二人究竟是何種關係?”

黑一思忖半晌,方才拱了拱手上前回稟:“回尊主的話,依屬下看來,於夫人而言,無非是將顧三視作友人一般看來。”很是識時務地抓住了重點回答。

黑二敏銳地捕捉到自家尊主的臉色似是和緩了些,戲謔一笑,又是接着黑一的話道:“倒是那顧三一廂情願的很。”這一次倒是很識時務,不敢再刻意戳自家尊主的痛處。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