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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妁漓婉‘喵’一聲炸了貓毛,“你不是從小身在萬寒盟?你確定?”

“十有八九,先不說我們樣貌相似,寒姓本來就少。”寒江雪腦海里浮現出那日漩渦中的女人,便是蕃九雲。

“那我們該做些什麼,才能阻止寒鼎國攻打蕃鸞國?”妁漓婉在貓窩裡擺了個‘大’字。

“阻止不了。”寒江雪坐在貓窩裡,看着睡着的蕃九雲和寒贏,“這是已經發生過的事,天命不可違。”

“木頭,你信命?”妁漓婉翻過身,“你還真信所有事都是註定的?”

寒江雪靜靜地看着榻上的兩人,‘爹娘’這個陌生的詞彙,竟然也是他曾擁有過的,封天印只是想讓他看清爹娘的事嗎?

第二日妁漓婉和寒江雪的貓窩被搬去了側殿。蕃九雲嫌他們太吵鬧,影響寒贏的好夢。

蕃九雲對那些事情一無所知,她被寒贏養在東宮,任何人不得對蕃九雲提起宮中之事,否則腦袋不保。距離立冬只剩一月之時,寒贏順利繼位,成了寒鼎國的國君。

“王上,距離立冬只有一月,還望國君勿要違抗先主遺命。”劉丞相早朝上提到,“此事可是先主下的死令。”

“劉丞相,多慮了。本王既然坐在這個位置,時刻未曾忘記,還有餘月,丞相怕是過於心急了。”寒贏一雙黑瞳深不見底,渾身散發著王者之氣。

劉丞相從容不怕地說道:“既然寒鼎國與蕃鸞國關係破解,況且這和平公主都是假的,王上何時廢黜先前太子妃,這先前太子妃費盡心思入我皇城,實在是別有用心。”劉丞相特地加重了先前兩個字。

“大膽,劉丞相本王念你做為丞相多年,不與你計較。太子妃乃蕃鸞國二公主,算不得欺騙,況且她已嫁於我數年,乃是本王愛妃,將來的王后,你可知誣陷皇親國戚的罪?”寒贏正襟危坐,虎視眈眈地看着劉丞相。這劉丞相多年來與國師走的近,恐怕是國師的棋子,得想辦法除掉這個礙眼的亂臣,只是這劉丞相做事滴水不漏,他已經查了他數月,清正廉潔,深得人心,竟沒有一點兒把柄。

這個月里蕃九雲和寒贏夜夜笙歌,如漆似膠,寒贏每次都在蕃九雲睡着以後悄然離開,在殿外飲上一罈子酒,才能入眠。

立冬前夜,寒贏拉着蕃九雲,滿是不舍:“雲兒,對不起。”

“這個月,王上每日都對我說對不起,但是臣妾不知王上為何致歉。”蕃九雲今夜眼皮一直狂跳不止。

“本王明日便要御駕親征。”寒贏無奈地說道。

“怎會如此突然?此去出征哪國?”蕃九雲一向不過問朝中之事,但是寒贏今日比以往更不正常。

“拔栗國。”寒贏擠出來三個字,看似風平浪靜,實則心裡已經翻騰倒海。對不起雲兒,若是告訴你,我不得不攻打蕃鸞國,你便會離開我。不如將你禁錮在這宮中,你永遠不知道真相,便永遠都這番愛我。我會好好待你一輩子,補償你一輩子,這輩子補償不了,來世做牛做馬也給你補上。

“兒時我父王也親征過拔栗國,那個蠻橫無理的國家,被我父王打的屁滾尿流。怎地?近年又囂張起來了?”蕃九雲講到自己的父王,神采奕奕。

“嗯。百姓疾苦,國有榮威,先帝之命不可違,本王不得不去解決。”寒贏壓抑着自己,這些話是騙蕃九雲,騙得連他自己都要信了,他對自己說,蕃九雲的唯一身份便是自己的王妃,別無其他。

“王上,此去定要照顧好自己。”蕃九雲靠在寒贏身上。

“雲兒,若無外人,你如往日一般稱我為夫君便好。”寒贏自知攻打蕃鸞國,終究瞞不了她一輩子,所以有限的時光,她能多愛他一日便是一日。

“嗯,夫君。”蕃九雲吻上寒贏的唇,美人蛇一樣纏在了他的身上……

“國師,下一步該怎麼走?”劉丞相唯唯諾諾地站在國師身後。

國師抬着風水輪盤,不時的掐算手指,興緻高昂地道了聲:“快了”。

“國師還望明說。”劉丞相頷首低眉,一副阿諛奉承的樣子。

“現着國君也算遵從先住遺命,明日便要出征,光復我寒鼎國,實乃明君。”國師放好風水輪盤,拍拍劉丞相的肩膀,笑道:“我國之幸事。”

“我定效忠寒鼎國,助新君一統霸業。”劉丞相本為好官,一心為寒鼎國,助國君一統天下是他的畢生志向。先主遲遲未有動向,恰好這國師與他志趣相投,施了一計,逼這新主討伐蕃鸞國,心中鴻鵠之志則得以圓滿。

“喵嗚——”妁漓婉在寒江雪旁邊,急得上竄下跳,“這可如何是好?眼看寒贏明日就要出軍蕃鸞國,蕃鸞國毫無準備,如此一來定是要大敗。”

寒江雪今日並未頭痛,反而有些擔憂,他分不清這是蕃九雲的情緒,還是自己內心真實的感受。

“哎——木頭?”妁漓婉看着寒江雪並沒有過多反應,又喊了一聲,現在是他的爹爹要去殺他的姥姥和外翁,他倒也不急。

寒江雪怎會不急,那是他的親人,可是既已知無法改變,急有何用?

第二日,寒贏身着盔甲與重臣子來到祭壇前祭祀神靈,祈求神靈保佑。禮畢,他躍上黑色的戰馬,立於那高高的皇城之上,望着城下的百萬精兵,此番前去簡直就是屠國,他喝下一碗酒,用力砸在地上,三聲炮響,兵將出發了……

鼎元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七十九年立冬,寒鼎國國君討伐蕃鸞國。寒鼎國早與蕃鸞斷絕貿易,冬季蕃鸞國正是糧草稀缺之際,寒鼎國以百萬精兵屠蕃鸞國數十萬兵將。不過開戰余月,儘管蕃鸞國將士浴血奮戰,終究全軍覆沒。寒鼎國國君寒贏帶兵長驅直入,直逼蕃鸞國國都,所到之處慘目忍睹。

“寒贏,為何背信棄義。”蕃鸞國國王握着長劍,拿出當時的盟書,“這就是所謂的‘唇齒之邦’?”

寒贏翻身下馬,取下頭上的頭盔抱在手裡,上前一步道:“蕃鸞國有意拉攏人心,占我國土。和親之事偷梁換柱,並非蕃馨公主。暗殺寒鼎國國君,這一樁樁事還要我寒鼎國忍到何時?”

“和親之人並非小女蕃馨?暗殺寒鼎國國君更是從未有過之事。”蕃鸞國國王放下持着劍的手,“不過是借口罷了。”

“和親公主為蕃九雲。”寒贏把一支弓弩箭扔在蕃鸞國國王前面,“這箭國王可知?”

“此乃我國死士專用弓弩箭,國君意欲何為?”蕃鸞國國王拾起箭,“這箭身上的記號確實出自本國,只是數月前的一日,蕃鸞國死士一夜之間暴斃而亡,僅剩一人不知所蹤。”

“多說無益,蕃九云為本王王妃,我定會照顧好她,只是如今,蕃鸞國必會消失,看在你是王妃之父的情面上,給你來個痛快。”寒贏有些失控,他嘴上說著狠話,手中的劍遲遲未動。

一個女人從內殿跑出來,撲通跪倒在寒贏腳下,她拽着寒贏的衣角:“雲兒為何會成為你的王妃,求求你放了她,天下女子如雲,王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只是這雲兒,求求你放了她。”

“王后,你怎可求這畜牲。”蕃鸞國國王厲聲道,“蕃鸞顏面何存?”

“我不是什麼王后,我此刻就是雲兒的母親,僅此而已,求求王上放了她。”女人極盡瘋狂,頭上的王冠掉落,頭髮散亂,她不斷不斷的央求着:“放了她。”

一個壯漢從門外提着一個男孩走進來,一推男孩重心不穩倒在地上,“母后,父王。”

“揚兒,陳禾叔呢?”女人難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孩童,她聽到寒鼎國攻打蕃鸞國的消息,便讓陳禾帶着蕃賢揚出逃,沒想到還是沒逃出寒鼎國的手掌心。

“陳禾叔死了,他們殺了他。”男孩仇視地看着眼前提劍的男人。

女人使勁地給寒贏磕着頭,嘴裡不斷地哀求着:“放過雲兒,揚兒。”

男孩看着自己昔日高高在上的母后,如今在別人的腳下為他磕頭。他的母后和父王一生善事做盡,從未害過人,為何天地如此不公。他血紅的眼睛看準寒贏持劍的手,發狂似的跑過去,狠狠地一口咬下。

寒贏絲毫沒感覺到疼,他何嘗不想兩國和平,與蕃九雲一輩子安安穩穩,就算知道刺客是蕃鸞國的死士,也沒想過為父報仇。只是現在若他不這麼做,他連蕃九雲都保護不了。他的心很痛,痛到麻木,這種痛蔓延全身,好像這男孩咬着他,還能減輕不少疼痛。心裡有個聲音在呼喊,帶他回寒鼎國,讓他陪着蕃九雲,這樣以後她便不會那麼恨他。“我會帶他找……”

“不要!”

“揚兒!”王后和國王的聲音同時響起,時間在那一刻靜止。

‘嗆——’壯漢把劍急速從蕃賢揚的身體里抽出。那男孩倒地,沒了呼吸。

“誰讓你殺了他!”寒贏瞪大了眼睛,他不想這個孩子死的,他發誓他想帶他回寒鼎國的。寒贏丟下劍將壯漢一把推開:“滾開。”

女人抱着那男孩的屍體,聲淚俱下,然後她看到那柄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