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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贏看着劉丞相道:“噢?所以劉丞相覺得本王該如何?”

“劉丞相家中有一女,喚命為劉黛瑩,年剛滿十六,品貌端莊,麗質天成,溫文賢淑。”御史大夫向前一步說道。

“此事容後再議。”寒贏道。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太監的聲音響起,寒贏拍拍身上,好像要把朝堂上那些臣子給他的壓力拍掉。

“你們都下去吧。”寒贏來到昭雲宮,對婢女命令道。他看到一動不動的蕃九雲,嘆了口氣,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胸上,“雲兒,夫君回來了。他們今日在朝堂上要我納妾選妃,夫君好難過,你摸摸,這裡每跳動一次都是痛的。可是我沒勇氣讓你醒過來,你醒過來便會離開我。雲兒,我該做甚?你才不會如此恨我。”

蕃九雲像一個布娃娃毫無反應,她只對他說過兩句話:“你是誰?”還有一句“嗯。”開始她會喊那兩隻貓,後來她一個字也不說了。

寒贏知道,他只要用他的血在她的手上寫上“雲”她便會回到原來的蕃九雲,可是他不敢,他有無數次想讓她醒過來,待血流出來,他又不敢了。一次又一次,食指上的傷口結痂,又被他劃開,劃開又結痂,他,終究是沒能下得去手。

百花齊放,春意盎然,已是回寒鼎國的第二年。他頂住群臣的壓力,一直未納妃。

“雲兒,春節快到了。”寒贏抱着蕃九雲,眼神黯然地說道,“從南方移過來的牡丹花,終究是未活過來。半年,我騙了自己半年,雲兒,這樣的你不是正真的你。回到原來的你吧,這次是真的了。”

寒贏用匕首在布滿傷疤的手上又划了一道,這個動作他半年來重複了無數次,以至於他現在都知道哪個位置容易能讓血更快的流出。手指剛落在蕃九雲的手上,門被打開,他的動作戛然而止。

“王上!”彩蝶跑進來,就看到寒贏拉着蕃九雲的手。這些日子寒贏的一舉一動,她都看在眼裡,她相信王上對公主的愛是真的。

“何事?”對於冒失的彩蝶,寒贏沒有責罰。要知道突然闖進宮殿是寒鼎國每個丫鬟不能犯的錯誤,但是彩蝶和雪鸚這種事情做的太多,他已經習以為常,甚至覺得這樣的丫鬟才夠真誠。

彩蝶低着頭,手裡拿着香爐:“王上,太尉有事求見。”

“好,本王這就去。”寒贏這次是真的下了決心讓蕃九雲醒過來,他相信日久天長,她終有一天會理解他。“雲兒,睡下吧。”說完走出了昭雲宮。

“太尉!”寒贏來到金鑒殿,看到太尉提着兩壇酒。這太尉在朝中算是站在他這邊的人,給他提出過很多建設性的意見,這春節前夕有個人來敘敘也不錯。

“老臣參見王上。”太尉年事已高,為這國事是心力交瘁。曾經很多事他與寒贏站在同一陣線,但眼前這一樁事,他和劉丞相是一道的,那就是王室血脈的繁衍生息。他這些日子想了很多,若是這王上不肯納妾選妃,那雲妃也不錯,只要後繼有人便好。“王上,老臣兄長從妙酒村帶來的美酒,老臣特意送一壇給王上。”

“太尉有心了。”寒贏接過一壇,打開酒蓋,他聞聞,“酒是好酒。”

“那老臣先行告退。”太尉送完酒,恭敬地作揖欲走。

“太尉,走這一趟辛苦,不如陪本王共飲這美酒如何?”寒贏最近的煩心事太多。

“那老臣謝過王上。”太尉提着酒罈子,跟在寒贏後面。

御花園內,琵琶美酒夜光杯。寒贏無心欣賞,還覺得有些吵,甚煩。他飲下一口酒,把手中的杯子扔在了地上,晶瑩剔透的杯子應聲而碎。嚇得琴師彈錯了幾個音符,停也不是,彈也不是。翩翩起舞地舞姬們以為自己跳的不好,跪在了地上。

“你們都下去吧!”太尉對着瑟瑟發抖的眾人道,教坊的人聽到太尉的聲音,忙抬頭望着王上,幸好寒贏揮了揮手,做了個下去的動作,幾人落荒而逃。

“太尉,為何群臣都在逼本王?”寒贏飲下一杯問道,“本王自認為對得起先主,對得起群臣百姓,對得起寒鼎國,對得起這個王位。”

“王上,臣認為納妃之事並無不妥,畢竟王上膝下無子,寒鼎國可不能後繼無人。”太尉小酌一口道。

“為何連太尉也如此說,王兄之字寒齊驍勇善戰,足智多謀未嘗不可。”寒贏倒了杯酒道,“為何一定是我。”

“王上可是忘了為何一定要坐在這王位上?”太尉抬起酒杯,敬寒贏。

“太尉不必多禮,今日本王與你如朋友,並無君臣之分。”寒贏飲下一口,“為了她。”

“沒錯,王上只有一直在這王位上,才能保她一世安穩。無論何人,都不是王上,他人並不會為無關之人做任何打算,相反會剷除異己。”太尉道。

兩人一言一句,從私事談到國事,直到夜深。太尉不省人事,被太尉府的人接走,寒贏眼花耳熱,來到了昭雲宮。

幾個時辰前,雪鸚來到了蕃九雲的房裡,蕃九雲已經入睡。聽聞逍明寺有一種神奇的安魂香可以助眠,她可是偷偷跑去逍明寺求來的。近日公主在夢中常常睡得不太安穩,白天又變成木頭人,真不知寒贏在想什麼,也不知那日回來的途中發生了什麼,公主為何會變成這番模樣。她點上香拍拍手,安心地睡覺去了。

在她後腳出了房門,有一黑影閃了進去:“公主,若是這一次懷上了,以後也少些痛苦。”那黑影在香中加了些銷魂散,取出了手裡的草人,臉上出現了詭異的笑容。

“夜泊哥哥,這寒鼎國有何動靜?”妁漓婉站在屋檐上。

“這城內嘛倒是沒有,你們那主子什麼情況,怎麼木頭似的。”廖夜泊反問道。

“傀儡術。”寒江雪答道。

廖夜泊噗呲一笑:“不是吧,寒兄,你父王竟然對你母后用強?”

“不是不是,他父王不過是太愛他母后而已。”妁漓婉辯駁道。

“噢。這傀儡術我也知道,但是傀儡術只是被人控制而已,怎可能讓人。”廖夜泊抓着桂花糕,咬了一口,“怎麼可能讓人一點意識都沒有。”

兩貓一鼠相談甚歡,並未發現黑影入了蕃九雲的房中。

幾個時辰以後,蕃九雲在睡夢中醒過來,渾身燥熱,她拉開她的衣襟,坐到桌前,倒了一杯涼茶喝下去,似乎還是不太舒服,嗓子眼有些冒煙,但是喊不出聲。她又喝下一杯水,還是沒用。“夫君,你在哪?”

寒贏來到昭雲宮,爛醉如泥的他打開了蕃九雲的房門。房門才打開,一條蛟蛇便纏了上來,蕃九雲面色紅潤,眼神迷離,她嫵媚的聲音輕輕道:“夫君,你可回來了。”

“雲兒?”寒贏嚇了一跳,隨後又恢復到鎮定,又從鎮定到激動。“雲兒,這一定是一個夢,果然醉了連夢都是美的,可是身為國君,怎可日日醉生夢死,就這一夜,讓我沉淪,就一夜。”

“夫君,熱……”蕃九雲吻上寒贏,露出了她的香肩……

“雲兒。”寒贏想她念她,他抱着她的盈盈細腰,他咽了口唾沫。

蕃九雲瘋狂的吻着眼前的人,這人是她的解藥,她的渾身不舒服,在靠近他後,似乎緩解了不少。兩人不知道何時滾到了床榻上……

“木頭,該回貓窩了。”妁漓婉跳下院子的石桌子,走進蕃九雲的房門。

“咦,氣氛不太對。”妁漓婉隱約看到蕃九雲的榻上另有其人,她正想再看清楚些,準備看準,跳上去給那人一貓爪,還沒來得及看,被寒江雪叼着出去了。“哎,木頭,放我下來。”

“白痴,你給我呆在這裡。”寒江雪紅着臉,一步步靠近妁漓婉。

“木……木頭,幹嘛?”妁漓婉看着寒江雪把貓頭湊過來。

寒江雪對着她的耳朵說道:“春天到了。”

“啊?!”妁漓婉愣了一下,頓時紅了臉,“滾開,臭木頭,明日我還是把貓窩拉去側殿好了。”妁漓婉跳上大榕樹,不管寒江雪睡覺去了。

寒江雪站在屋檐上,看着越來越明顯的紫色星辰,陷入了沉思。

那夜雨下得很大,轟隆的雷聲震醒了蕃九云:“畜牲。”蕃九雲扇了寒贏一巴掌,拉過被子把自己裹住,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這樣的自己和寒贏,她徹底崩潰,自己在做什麼。怎麼可以!她怎麼可以!

“雲兒!你聽我說。”寒贏被蕃九雲一打,清醒了不少,原來這不是夢。

一個草人赫然出現在床榻上,上面寫着一個‘雲’字,雲的最後一筆拖着一朵祥雲。蕃九雲拿起草人:“這是何物?”

“傀儡娃。”寒贏拉過衣服穿上,他知道徹底完了。

“有何用?”蕃九雲發狂的問道。

“控制你。”寒贏從牙縫中擠出三個字。

“哈哈哈。”蕃九雲的笑聲很凄厲,她沒哭,跑到桌前,把茶杯打碎,握着殘片去殺寒贏。

寒贏任憑她在自己的身上划著口子,這樣的疼痛比不過她的萬分之一,她想劃就劃吧,若她能舒服一些。白色的衣服上滲出紅色的血印,寒贏不感覺到疼,他用力的抱緊她,“對不起,雲兒。”

蕃九雲的眼裡一道冷光掠過,手握茶杯的殘片朝着寒贏的脖子上划去。寒贏閉上了眼睛,雲兒,若是你真的希望我死,那我便把這命給你。

眼看瓷片將要划過寒贏的脖子,這時一隻白貓跳過,殘片划過了白貓的身體,那白貓躺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