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妁漓婉看着弒冥:“外界是哪裡?”

“就是外界啊,你答不答應?”弒冥期待的看着她,就差兩個字,他們就可以出去了。

一陣腥風刺激着弒冥的嗅覺,味道延伸到心口處,讓他有些噁心,那是蚩魔堡的召喚令,他凝神感知到弒瞳在叫他。

“我……”妁漓婉轉過身走了幾步剛要回答。

弒冥施了個靜眠令,妁漓婉便倒了下去,他往後看了一眼,弒瞳還沒趕過來,攔腰抱起她,便鑽進了茅草屋。他道:“美人你先睡會兒,我去去就回。”

竹林里,一個紅瞳女子身着一身紫袍,站在竹子的枝條上,不是弒瞳還會是誰。她見到弒冥便飛身而下,站在他面前,拉着弒冥從上到下看了一番,確定沒有受傷,才放開了他的手,她道:“冥兒,你入她的夢已有多年,現在正是好時機,為何遲遲還不動手?”

“老姐,外界不過是一個時辰而已。”弒冥把手搭在弒瞳的肩膀上,道:“姐,你先回去,那妁漓婉睡着之前,把封天印放在玲瓏塔里,又封在自己的法囊里,若是我強行取之,定會導致她的夢境破碎。”

“那不正好?如此一來她便醒不過來。”弒瞳看着弒冥的表情,嚴肅地說道,“莫不是你可憐那女子,你可別忘了她是正道的人。”

“非也。弒冥從未忘記,只是我的魂魄也在她夢中,若是她的夢境破碎,我也出不來啊。”弒冥有些心虛。

“你先回蚩魔堡,我去取。”弒瞳說完打算一掌把他拍出,她是下這幻眠散的人,自然有這個能力讓他出夢境。

弒冥忙拉住了弒瞳的手道:“姐!姐!姐!打住,我有個計劃。”

“什麼計劃?”弒瞳望着弒冥,她這弟弟修法不行,倒是鬼點子從小就多。

“烏婪閣一直蠢蠢欲動,他們在尋神器,這妁漓婉他們定會阻止。我現在好不容易取得他們的信任,難不成要半途而廢?”弒冥解釋道。

心口上的噁心感一直不斷,最後變成一股熱火,烤着他的五臟六腑,他抬手捂住了胸膛,這不是蚩魔堡的召喚令嗎?為何見到姐姐還不停歇。突然,他想起來今日是中秋節,他和妁漓婉在一起過於快樂,竟忘了魔祖在他體內從小種下的蚩焱火。每年的秋分,若是沒有魔祖的餵養,那火種便會出來灼燒他的身體,最後吞噬他的神元,反過來控制他。

“冥兒!”弒瞳看着臉被燒紅,頭上開始冒起白煙的弒冥慌了神,她來此不止是為神器,還有她想起弒冥體內的蚩焱火。

竹林里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有人進了妁漓婉的夢境,那人道階高深,只是氣息不穩,法力太弱,好像受了傷。

寒江雪?!

弒瞳現在的身體狀況實在是不能與寒江雪再戰一場,並非她貪生怕死,只是弒冥還需要她。不能讓寒江雪找到妁漓婉取出她法囊里的神器,弒瞳在林中施下迷霧,然後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弒瞳扶着弒冥,施了隱身術,在夢境的邊緣與寒江雪擦身而過。

弒冥猛然間醒來,痛覺越來越清晰,他要起身,卻感覺四肢無力,還未站起來,就摔了下去。

窗外傳來一隻鳥兒清脆但不悅耳的聲音,時不時地在撲閃着翅膀,是弒瞳的畢方鳥來接他,進入夢裡的只是弒瞳的魂魄,她的真身還在蚩魔堡。

他轉頭看看妁漓婉和寒江雪還有廖夜泊,這一刻他真想暈倒過去,若是真的能暈過去,那倒也是好事,只是魔祖的手段便是讓人受盡折磨,而且沒有辦法減輕痛苦,他咬着牙起身打開了窗。

畢方鳥飛進來不斷變大,最後把他叼起來甩到背上,往蚩魔堡飛去。

寒江雪來到妁漓婉夢境,他冥神喊道:“白痴!你在哪?”

妁漓婉的中指上,一根紅線閃着亮光,一個聲音在呼喚着她醒過來。她手指動了動,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睡在自己的床上,自己怎會睡着呢?她敲敲有些昏沉的腦袋,看見中指綁着根紅線,奇怪地注視了一會兒,為何手上會有這麼根紅線,扯了一會兒扯不下來,便放棄了。

“夏至呢?”妁漓婉問道。

“婉兒,你可醒過來了。”妁母抬着一碗葯走到床邊。“夏至給你留了封信。”

“我這是怎麼了?”妁漓婉顧不得喝葯,接過妁母手裡的信。

妁母坐在床邊吹着吹葯道:“你着了風寒,睡了五日,可真是嚇着娘了,來把葯喝了。夏至可真是個好孩子,他那夜把你送回屋便去山裡了,他說給你找草藥。”

“五日?”妁漓婉打開信,只見上面寫道:夏至身有要事,吾會儘快回來。美人當善養自身,別離不過佳相見。勿念,夏至。

“他又走了。”妁漓婉哭起來,“這傻狗哪有那麼多的要事,說走便走,走了便別回來。”她接過妁母手裡的湯藥,像飲酒般一干而盡,喝的太快,嗆得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婉兒,夏至說他去一日便回來。”妁母拿了快帕子,幫她擦擦臉,又拍了拍她的後背。“可是現在已有五日,我和你爹爹去山裡找了,可是沒找到。”

失落感填滿妁漓婉的內心,江雪為何總是來無影去無蹤,他不是還在問她是否跟他去外界,她正想回答:若是跟他一塊兒出去,那她還是願意答應的,可他就不見了。

現已經五日,他若是要走,她怎能留得住他,妁漓婉想到,第一次是他走散,第二次是他被人捉走,可是第三次是他自己走的。她想起他那日對她說,你越想越得不到,隨他去吧,她只要等他便好。

寒江雪在竹林里,眼看着迷霧越來越大,漆黑的天際沒有一顆星星,妁漓婉的夢境不可能如此陰森才對,肯定有人進了她的夢境,並且還做了些什麼。

妁漓婉的夢裡沒有他,他施下的傳音線還不管用,他隨即取出指天劍,也不敢直接運功劈掉這片林子,生怕會讓這夢境破碎,“冰之靈,月之魂,以冰之力,尋離魂。”冰魂令本可以藉著月光尋魂魄,可是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他能想到的只有指天劍劍身上的寒光,只可惜並沒有什麼用,寒江雪眼裡閃過一絲憂慮。

手心一個忽明忽暗的藍色心形符號在黑暗裡格外惹眼,寒江雪有些驚訝,他的手心何時有的這個東西,他自己竟一點都沒察覺。寒江雪聚集了些寒氣匯在手心,那符號卻毫無反應。算了,顧不得研究這符號,寒江雪往前走了幾步,收回指天劍,他看到那手心的亮光暗了不少。

原來是這樣,這符號彷彿在指引着他,現在也只好試試了,寒江雪伸出手掌,每當他走錯方向,那符號便會變得暗淡,而方向對了,他越往前走,那光便越亮。

走了大概五個時辰,寒江雪終於出了迷霧,他原本就神元缺失,這夢境還壓抑着他的寒氣,現在可不是暈過去的時候,他支撐着走向河邊,抄起着水撲在臉上,讓自己保持清醒,但是在下一秒還是倒了下去。

妁漓婉正在河邊洗衣裳,她握着弒冥臨走前留下的搗衣杵,把那衣裳當做弒冥,邊打邊罵道:“江雪,臭江雪,夏至,臭夏至,不管你是江雪還是夏至,真的真的是太……氣死我了,說走就走,走是吧!你走啊你!”

她想了很多罵人的詞,話到嘴邊又罵不出來了,她乾脆站起來,一手提着搗衣杵,像提着一把菜刀,一手指着腳前面那件衣裳,憋了半天,還是罵不出口:“氣死我了!”妁漓婉一跺腳,又蹲下去道:“打死你,打死你!你走了就別回來,枉我還去找你……”最後罵著罵著還是流下眼淚,她一把抹掉大喊道:“我才沒哭,傻狗,鬼才會哭,我沒哭……”越打越沒力氣,她放下搗衣杵,直接抱起衣裳扔到了河裡。

“婉妹妹,那是我的衣裳啊!”廖夜泊看着妁漓婉,為自己的衣裳悼念五秒鐘,“夜泊哥哥承認把你的衣裳划了兩個洞,可是也不至於讓我的衣裳付水東流啊。”

妁漓婉看着漂到遠處的衣裳,皺着眉又跺了一腳,把搗衣杵塞在廖夜泊懷裡,往河下游跑去。她來到下游,那廖夜泊的衣裳如她所料,軟弱無力地躺在河邊。

妁漓婉跑去拾起來,卻在不遠處看到了一個人。她躡手躡腳地走過去,用腳踢了踢。嗯,沒反應,死了?她又繞朝那人正面,輕輕給了他一腳。寒江雪被翻了面朝天,嗯,妁漓婉點點頭,這還是個男人。這身衣裳倒也不錯,反正是給廖夜泊哥哥穿,他這人一向說男子漢大丈夫,應當不拘小節。反正他生辰快到了,正愁着送什麼禮物給他呢。不過這人都死了,自己這麼做是不是不太道德,那就公平交易好了。

“阿彌陀佛,這衣裳你也用不到了,那就造福一下活着的人吧。”妁漓婉放下手裡的衣裳,蹲下來開始解寒江雪的衣裳,一邊念叨着:“小女子呢不過是鄉野村姑,也沒想占你的便宜,你給我衣裳,我會把你好好的給埋了。人家呢,也沒想過非禮你,一會兒我會閉上眼睛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