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啊，記住了，對自己的好的人，咱們對人家怎麼好都行，可是對咱們不好的人，那就是過眼雲煙，什麼都不是。

記住爺爺這句話，人生在世不容易，別自己難為自己，尤其是拿那些不值得的人來難為自己。

別想那麼多，上炕坐着，爺爺出去走走，你別出來——”

江喬是沒想到馬六說的溜達，人家竟然是滿大院的轉悠，挨家挨戶的串門子。

要說處人際關係，人家馬六那是行家裡手啊，宮裡那麼多的主子太監宮女，這麼多年下來，人家能安然無恙，自然有他一套與人相處的辦法。

馬六走過的那些人家，都在馬六走後跟家裡人感慨呢。

“你看看王大花，真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當年別看江家那麼對待人家江喬，你看看，到頭來還是這個賣出去的孫女起了大作用了。

人家喬傑治病都不要錢，你說憑啥啊，還不是江喬求着老爺子幫忙嗎？

唉，別看是親兒孫，真的就不如人家江喬孩子孝順——”

馬六這一圈下來，溜溜達達的回家了，哼着小曲，別提心裡有多美呢。

“六子爺爺，你老撿到錢了，咋這麼高興？”

馬六笑笑“比撿到錢可開心多了，爺爺這一圈可不白走，你把心妥妥的放肚子里吧，該幹什麼幹什麼去，晚上，我來做飯。”

江喬剛才就在琢磨，用不用換一個地方住着，這江家住在一個院子里，說心裡話，真的挺鬧心的。

馬六聽到她這個主意搖搖頭“還是別了，你爺爺在這裡住慣了，都是老街坊，人頭也熟悉，換一個地方，就未必有能說的上話的人了。

其實，你們這院子里的人挺好的，沒必要為了躲江家那些人而搬出去，這個時候離開，反而給人家更多談論你的資本。

咱們啊，就守在這裡，以後等有合適的房子再搬出去也不遲。

行了，這事暫時不討論——”

喬傑回來，馬六趕緊的詢問了一下情況，跟江喬說的一點都沒差。

喬傑說起王大花的事也連連嘆氣“什麼兒孫，屁，頂個球啊，連我孫女的一個小手指頭都不如，你沒看到，那個江紅看到老太太尿了，躲的老遠，牛大花就更是臉不是臉。

我都聽到王大花肚子餓的咕咕響了，我估計他們家恐怕只給她喝粥了，真希望別是一天一頓粥，這樣的話，王大花離死也不遠了。

丫頭，走，幫爺爺配藥去——”

“爺爺，你老休息休息，我去配藥。”

喬傑說不累那是假的，上了年紀了，不服老不行啊，這體力有些跟不上了，尤其是在王大花家裡，他是一口熱水都沒喝上。

不過，即便牛桂花給他水，老爺子估計自己也喝不下去，就那個氣味，就廚房那個樣子，他一個老人都看不過眼了，以前王大花和江喬過日子的時候，家裡可收拾的乾淨利索。

讓江喬沒想到的是，下午的時候，寧正濤老兩口回來了，看老頭老太太那樣子，江喬他們也沒好意思多聊，趕緊的讓這兩個人回家收拾收拾。

等到了晚上，寧正濤帶了一瓶酒過來了，看這架勢，明顯是要跟喬傑他們長談。

江喬給他們弄了點下酒菜，寧正濤跟馬六邊喝邊聊，主要是寧正濤在喝，大傢伙在一旁陪着。

老爺子這次明顯是精神不佳啊，看樣子，比之前可老了不少。

“都說養兒養女，那都是債啊，我們家這個就是孽債，你說說好好的媳婦，這混賬東西不好好的守着，跟佟雲那個賤皮子眉來眼去，愣是把自己的媳婦給害死了，你說怨誰，就怨他自己，好好的日子，愣是讓他給過成了這樣。

我們老兩口為人挺正直的，怎麼就生出了這麼一個不是東西的兒子？

這回好了，弄的，家不是家，工作也被人降職了，兒子兒子他不管，浩子跟他這個爹也成陌路人了，你們給評評理，我這都是造了啥孽啊……”

估計是憋屈久了，又沒人可以傾訴，寧正濤是邊喝邊說，邊說邊哭。

大兒子是最優秀的，打小孩子就學習好，他一直就覺得寧家後繼有人了，他的兒子可以接過他手裡的教鞭了。

沒想到，這孩子半路去當兵了，他跟老伴天天的替孩子擔驚受怕的，原以為解放了，日子好了，一切都好了，誰能想到會鬧了這麼一出？

想想寧正濤都覺得丟人啊，一家人的驕傲，現在好了，丟人現眼了不說，兒子現在弄的連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了。

江喬撇了一下嘴，心裡話說了，這是寧博遠自己找的，當初都幹什麼了，那麼大的人，有老婆孩子了，還跟人眉來眼去的？

一個軍人都無法做到自律，又怎麼能專註行軍打仗，管理好手下的兵？

喬傑嘆口氣，他能說什麼，只能安慰，好歹寧正濤跟自己相處了那麼久，老頭心裡想的是什麼，他大概也能猜出幾分來。

“事情已經這樣了，那就往好的地方想，至少人家部隊沒把他給開回家，要不然這人丟德就更大了，以後好好的勸着點孩子，你們家博遠雖然年紀不小，可是這文人啊，怎麼說呢，肚子里有點墨水，總喜歡那些個風花雪月的事情。

以後讓你兒子再找個女人的時候，睜大了眼睛，光是漂亮有屁用，面甜心苦的那樣的，還是算了，一個就夠他吃一輩子苦頭。

你啊，也別多想，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們都多大了，有那個心也沒那個力氣了，踏踏實實的在老家這邊待着。

可別像王大花那樣，光想著兒孫了，把自己給造成那樣，這回後悔都來不及了。”

寧正濤還不知道王大花啥事呢，聽喬傑這麼一說，愣了一下，馬六在一旁給他做了解釋。

“啥，你說王大花癱了？怎麼可能？”

喬傑嘆口氣“怎麼就不可能，我們都老了，誰敢保證自己不會生病？吃五穀雜糧的，怎麼可能不會生病，她啊，就是太在意兒孫了，把自己的身體給造垮了。”

馬六在一旁又說了江梅和王大花生病的事，“老寧，你看看，王大花倒是兒孫俱全，到頭來，怎麼樣，所以啊，萬事往開了想。

好歹你兒子還能留在部隊上，以後記着點教訓，別給點陽光，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你這個當爹的，沒事，就給他勒緊嚼頭，看他還敢？”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