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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里一陣尷尬的沉默。

楚歌一盒接一盒地吃飯。

“哪怕叫個‘熱心市民’,也比‘社會閑散人員’要好聽啊!”他艱難咽下一塊東坡肉,提出kàngyì。

“無所謂,只要表明和你官方沒有絲毫關係就可以了。”俞會長雙手一攤。

“但我怎麼說都是非常協會的金卡會員。”楚歌覺得當局這種搞法,完全是掩耳盜鈴。

“會員是會員,但非常協會本身都是民間組織,我們的會員,和健身房的會員,洗浴中心的會員,還有男士健康會所的會員,並沒有本質的區別。”俞會長道。

又是一陣沉默。

“我還是介紹具體任務吧?”俞會長道。

楚歌點頭,又開了一個飯盒。

“葉楓,男,十九歲,靈山大學的大一新生。”

俞會長在平板電腦上飛快操作了一番,平板電腦的邊緣竟然射出了一束激光,在牆上播放起了幻燈片。

幻燈片的主角是一個看上去平平無奇的青年。

短寸頭和捲起袖子的白襯衫,還有一雙洗得發白的球鞋,在這個物慾橫流的年代,是最樸素的打扮。

然而,那雙銳利如鷹隼般的眼睛,卻綻放出睥睨天下的光彩。

只見他負手而立,凝視遠方,整個人都散發出不屬於十九歲大一新生的氣場,倒像是某個大集團的總裁,掌握着生殺予奪的權力。

“這人的氣質和我有些相似。”

楚歌沉吟,“他怎麼了?”

“我們高度懷疑他是覺醒者,而且是相當厲害的那種,但他並沒有註冊登記,還有濫用超能力的嫌疑。”

俞會長說著,又播放了一段視頻。

這是一家yèzǒnghuì的走廊監控。

可以看到一群瑟瑟發抖的少男少女,一坨坨鼻青臉腫的打手混混,還有一個筋斷骨折,昏迷不醒的傢伙,還有兩個肥頭大耳,噤若寒蟬,老闆模樣的中年人。

自然,萬眾矚目的焦點,都是這位貌不驚人卻擁有絕強氣場的葉楓同學。

“這是上個月,在‘富豪yèzǒnghuì’拍攝到的畫面。”

俞會長指着畫面右側,脖子上掛着粗大金鏈的中年男子,“這傢伙叫‘萬國豪’,是靈山市有名的混混頭子,手下豢養着不少打手,為人心狠手辣,專門惹是生非。

“他旁邊這個鷹鉤鼻,也是隔壁城市一位很有實力的老闆,同樣經營着一些不清不楚的業務,手底下很有幾個狠角色,這兩個傢伙在yèzǒnghuì里喝酒,帶了二三十個身經百戰的小混混,還有一個高薪聘請回來,據說混過僱傭兵圈子的狠人。

“結果,葉楓和一些大學同學也在富豪yèzǒnghuì喝酒,不知怎麼,其中一名同學就得罪了萬國豪,雙方發生衝突,幾名大學同學也找了不少人來賠罪,但萬國豪根本不買賬,到最後,反而是葉楓一個人,dǎdǎo了二三十個小混混,還把那個據說是退伍僱傭兵的狠人,打得手腳齊斷,生活不能自理,嚇得萬國豪和另一位老闆屁滾尿流。

“你說,若非覺醒了超能力,只是普通大學生的話,能辦到嗎?”

楚歌仔細觀察視頻中的小混混和退伍僱傭兵。

他現在的眼光相當敏銳,從肌肉線條的流暢程度和顫動方式,就能大致評估出一個人的實力。

“不可能。”

楚歌搖頭,“在沒有覺醒超能力的情況下,就算是武林高手,也不可能赤手空拳,以一敵好幾十,又不是拍武打片!”

“所以,對這樣一個沒有在非常協會註冊登記,又身懷絕技的疑似覺醒者,難道我們不應該重點關注嗎?”俞會長問。

楚歌想了想:“那還等什麼,讓警方把他抓起來不就行了,他打傷打殘了這麼多人,少說一個故意傷害罪吧?”

楚歌依舊對東蠻?鐵柱認罪伏法那件事念念不忘。

連修仙者都可以審判,違法犯罪的覺醒者當然也逃不脫法律的制裁。

“事情不是這麼簡單,我們根本沒有證據。”

俞會長搖了搖頭道,“萬國豪和另一名老闆,都是遊走在黑白之間的灰色人物,而且和葉楓頗有些不打不相識的味道,現在,萬國豪和他的手下都不肯出來指證葉楓,就連那名手腳齊斷的退伍僱傭兵也收了一大筆安家費,在醫院老老實實養病,一個字都不肯或者不敢多說,就連yèzǒnghuì的監控也神秘失蹤,只有你看到這麼一小段。

“光憑這段監控,只能證明葉楓當時在yèzǒnghuì里,站在一群屁滾尿流的混混中間,卻不能證明,人是他打傷的——事實上,這些小混混極不配合,連驗傷都不肯,而萬國豪能在靈山市把生意做得這麼大,市議會裡自然也有熟人,是不能蠻幹的。

“這是第一件事,接下來,還有第二件。”

畫面一轉,轉到一間道場中。

一些身穿白色練功服,牛高馬大的傢伙,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神色極其痛苦。

“他們都是靈山大學跆拳道社的社團成員,跆拳道社前段時間,也和葉楓發生衝突,好像是跆拳道社的社長,調戲葉楓的女朋友,或者是葉楓暗戀社長的女朋友,總之是為了女人,矛盾鬧得很大,跆拳道社長當眾揚言要好好教訓葉楓,結果是整個跆拳道社都被人挑翻。”

俞會長道,“問題是,攻擊他們的人速度太快,整個跆拳道社,竟然沒一個看清楚對方的長相,而且對方下手非常聰明,只是把他們弄得脫臼,劇痛無比,卻沒造成任何重傷,所以,這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話雖如此,但你我都清楚,若非覺醒者,絕不可能將幾十名跆拳道好手,瞬間搞成這樣,是不是?”

“是。”

楚歌臉色凝重,“這個葉楓,是個高手,明明身懷絕技,卻不到居委會和派出所註冊登記,而且他並不排斥使用暴力,私下解決問題——這樣的不安定因素,一定要馬上抓起來,嚴刑拷打,好好審問,問清楚他究竟為什麼不來登記!”

“怎麼抓?”

俞會長道,“警方抓人是要講證據的,更何況是大學生,雖然這幾年聯盟一直在擴招,大學生沒過去那麼值錢,但畢竟是天之驕子,沒有真憑實據,就胡亂衝到大學校園裡去抓人,你以為聯盟沒有法制和人權的么?”

“這倒也是。”

楚歌想了想,不得不承認,“聯盟至少表面上還是很講究法制和人權的,關於覺醒者的註冊登記,說起來也是‘全憑自願’,倘若沒有證據,就把一個大學生抓起來,豈不是要搞得人人自危,再也沒有覺醒者,會相信當局了。”

“什麼叫‘表面上’?我們實際上,就是很講究法制和人權的好不好!而且,這個葉楓的身世頗為敏感——他的爺爺葉世天,是‘葉氏集團’的掌舵人,也是省議會的議員,即便在最高議會,都交遊廣闊,而葉氏集團則是本省知名的生物製藥企業,在基因藥劑的提取和製造方面,和非常協會都有相當密切的合作關係。”

俞會長繼續道,“問題是,葉楓的父親是一個不受歡迎的私生子,無非是逢場作戲,酒後失德的產物,根本沒有葉家的繼承權,和葉家的關係鬧得很僵,至少前幾十年都是如此,葉楓的父親鬱鬱而終,葉楓也是在葉家的警惕和譏諷中長大。

“原本,除了葉楓父親這個私生子之外,葉世天還有一個兒子和兩個女兒,並不愁繼承人的問題。

“但葉世天的兒子一直沒有生下一兒半女,還在去年意外身故了,等於說,葉世天的孫輩,只剩下葉楓一個人。

“雖然葉世天的兩個女兒都很爭氣,生下三名男丁,並且讓他們改姓‘葉’,繼承葉家的偌大產業,法理上沒有任何問題,但隨着年紀漸長,葉世天的心裡,難免沒有一點對私生子的內疚,和親孫子的舔犢之情,好像也有意要招葉楓回葉家認祖歸宗,只是葉楓脾氣又臭又硬,直接拒絕了。

“這件事仍有極大變數,裡面的關係非常微妙……你懂吧,在這種情況下,無論警方還是軍方,沒有證據,怎麼可能簡單粗暴把葉楓抓起來審問?”

楚歌梳理了半天錯綜複雜的人物關係,道:“懂了,所以呢?”

“所以,我們必須找到葉楓是覺醒者的證據,不,光是覺醒者還不夠,我們必須找到他‘使用超能力違法犯罪’的證據,哪怕是很輕微的違法,打架鬥毆都行。”

俞會長道,“只要證據確鑿,一切都好辦了。”

“這怎麼找?”

楚歌道,“您總不見得要我故意去和葉楓打一架吧?”

“這個主意不錯。”

俞會長拍手,“當然,最好是吸引他來打你,要是他能用超能力把你打得頭破血流,驗出個輕傷什麼的,就最好不過了。”

“啊?”

楚歌沒想到俞會長會當真,“這樣也行,這不是釣魚執法么?”

“這怎麼是釣魚執法?”

俞會長反問,“你是社會閑散人員,根本沒有執法權的,怎麼能算釣魚執法?”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