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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被點到名的馬姑娘,臉脹得通紅,握着弓箭的手指發白。

她的父親馬將軍是三品武將,母親也是武將之後,父母教導他們兄弟姐妹,只有刀劍棍棒。

平素參加花會只有當看客的份,今個好不容易有露臉的機會,只李婉素一句話就給剝奪了,憑什麼?

然而人家地位比她高,又有李德妃當靠山,不乖乖聽話又能怎樣?

那姑娘不甘不願慢慢鬆開手,淚珠在眼中打轉。

這時只聽一個嬌嬌的聲音響起,“啊喲!我的手叫弦給割傷了。”

弓箭往蠻清歡懷中一塞,“就麻煩蠻妹妹代勞了。”

蠻清歡:“……”

這也行……

李婉素得意的給那閨秀一個讚許的眼神,路過馬姑娘身旁重重的哼了聲,馬姑娘臉色一白,身體搖愰了下。

蠻清歡看了一眼平靜無波的轉身走了,她沒有資格去憐憫任何人,稍有不慎,她們一家的下場比馬姑娘慘千千萬萬倍。

閨秀們拿着弓箭來到場地,少年人們已經背着弓箭等待多時,個別騷包的竟然換上了騎射裝……

看上去到是英姿颯爽,只不知手底下功夫如何。

蠻清歡瞧了瞧男隊那邊,晉沛時赫然在列,沈言理所當然的不在,蕭晟也不在。

少女彎了彎唇,也是,時下的他還在韜光養晦,遠遠沒到需要出風頭的時候。

一聲鑼響,較量開始。

男隊先上來一白衣少年,有勇氣第一個上,總有那麼兩下子的,只見嗖嗖三箭,箭箭正中靶心。

少年們扯着嗓門高聲喝彩起來。

少年抱了抱拳,“該你們了。”

閨秀們躊躇起來,對方來了個開門紅,萬一失手輸了豈不丟臉?

蠻清歡垂下目,這種程度的比試對她來說簡直是小兒科,前世之所以一箭成名,是因為她一共射了兩箭。

第一箭,正中紅心。

第二箭,將自己射出的第一箭從當中劈開,釘在同一位置。

那一箭震驚了所有人。

今生打定主意平庸,就不會再抖那個威風。

沈言的詩是叫人熱血沸騰,然熱血沸騰並不能換回父兄的命。

相互推諉一番,總算有閨秀硬着頭皮上場了,瞄準紅心集中精力……

三箭下來,總算沒讓自己丟臉。

第一回合,打個平手,少年人們也不敢小看閨秀們的實力。

幾局下來互有輸贏,閨秀這邊被點了好幾首詩,連蠻清惠都點到作了一首。

當然少年們看到閨秀的臉,只能看衣裳的色彩,也是蠻悲催的。

而閨秀這邊早被先前一詩傾倒,無一例外的點了沈言。

兩三首之後,那傢伙就咳了起來,咳的有氣無力。

再後來,就無人問津了。

一輪一輪的下去,晉沛時上場,蠻清歡見他架勢擺的挺足,還挺期待,誰知箭一出手,三支箭羽,才一支中靶,另外兩支居然脫靶了。

蠻清歡撫額,原來空有一腔熱血的花架子,文不成武不就,難怪二姐姐前世,年紀親親就鬱鬱而終了。

馬聘婷姑娘上場,懷着不可名狀心情,第一箭射偏了箭矢扎在了七環。

馬姑娘快哭了,為了這個機會得罪了李婉素,結果還是成這樣。

第二箭怎麼瞄都瞄不準紅心,遲遲射不出箭矢。

蠻清歡給畫眉使了個眼色,畫眉點點頭,給場上的馬姑娘送去一一盞茶。

趁人不備,飛速在她耳邊道,“我家姑娘讓奴婢給你帶話,“前事無可挽。”

是呀,前事無可挽,李婉素得罪了就得罪了,以她的性子,就算自己求饒,都不會放過自己,事已至此,伸頭一刀,縮頭還是一刀。

為何要為既定的事實,浪費掉對自己來說,也許唯一的展示機會?

“替我謝謝你家姑娘!”

馬姑娘喝過茶,收斂心思,兩箭連發一氣呵成,箭箭命中。

掌聲響起,馬姑娘隔着面紗,對蠻清歡投來感激的一瞥。

一輪一輪眼看沒幾局了,蠻清歡主動上場,通常第一個和最後一個最容易讓人記住,哪怕技藝平平。

蠻清歡不想讓人記住,這個時候上場最合適。

沈言看着少女拉弓上弦,腦中想像着面紗下冷凝的眼眸,欣賞着少女射出箭矢霎那的風姿。

驚愕自眼中一閃而過。

怎麼可能!

三環、四環、六環!

場中的少女覆著面紗,看不到神色,沈言的眸中閃過複雜,莫名心疼。

她的實力在場沒有誰比他更清楚,可以肯定她在藏拙。

如花的豆蔻年華,正是飛揚的年紀,別的少女恨不得把自己最美,最新優秀的一面展示人前。

她為什麼要藏拙?最近遇到了什麼過不去的坎?

自己竟然不知。

飛誠到底不方便,看來他是該送個人到她身邊了。

蠻清悅、蠻清惠兩姐妹也是面面相覷,竟然沒射中,怎麼回事?不應該呀!

李婉素和沈雅珊得意了,果然猜着了。

這賤人先前推三阻四不肯參賽,她們就猜她那兩下子拿不出手。

呵呵!三環。

除了公認的那幾個紈絝子,還真沒誰有這拿不出手的成績。

沈雅珊勾勾唇角譏諷道,“蠻三姑娘,果然是巾幗不讓鬚眉呀!”

蠻清歡亦是扯了扯唇角,“多謝沈大姑娘誇獎。”

然後不顧眾人的目光徑直走上席,在自己的位置提起筷子大快朵頤,彷彿那個射三環四環的人不是她。

眾女:“……”

沈雅珊:“……”

為什麼自己感覺更生氣了?

這賤人聽不懂,自己這是在嘲諷她嗎?

忽然感覺後背一涼,似有人在暗中冷冷的盯着她。

撫了撫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回頭望並未發現任何不妥。

席面撤了下去,因為戴着冪籬,剛剛又在一處射箭較量過,閨秀們也沒了平日的諸多顧忌,三三兩兩的逛起了園子。

蠻清歡腦仁子沒有一處不疼的,今個狀況頻出,沒有一處於前世相同,她只有亦步亦趨的跟着蠻清悅,以確保不出任何狀況。

見眾人均已離開,沈言慢慢的踱到靶子前,眯眼認真的看着那一個個箭矢射出來的窟窿眼。

“蠻姑娘的箭術真差勁,主子找機會教教她吧!”

“她不用我教,還有……,在外在面前記得叫我世子,再有下次……”

這不是沒有外人嘛!

飛白心裡腹議,嘴上老老實實的稱是。

沈言摸着三環、四環少女留下的箭痕,第一箭完全的壓在三環的環線上,第二箭堪堪擦着四環而過,第三箭也只離第六環環線一粒多的距離。

對於一個精確度已經刻進骨子裡的神箭手來說,射不中反而更難,她這是以每環的基線為靶心來瞄準的吧?

怕人看出端倪,每一環又稍稍偏離了些。

輸的很憑實力。

“世子!”

飛鳴飛奔過來,對他一陣耳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