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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姐,我們還是回去吧!”

蠻清惠帶着濃濃的鼻音,每回出門都要遇到點事,她真的怕了,還是呆在府里最安全。

因為害怕,最新的話本子也給忘記了。

蠻清悅也同意回去,她怕晉沛時這個登徒子再度糾纏,都不知自己怎麼惹到了他。

這個人京城第一大紈絝,不學無術橫行街頭,只要他高興什麼事做不出來?

別說是長公主,就是皇帝這個舅舅,都拿他沒辦法。

聽說前段時間沒出去鬼混,皇帝舅舅高興壞了,立即給封了個郡王。

再糾纏上來,哪怕三妹妹再厲害,也是弄的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惹不起躲得起,避着點吧。

香扇、香草還在收拾東西,蠻清歡吩咐鶯哥,跟晉盈盈、顧朝風招呼一聲,直接領她倆出門。

晉沛時遺憾,“怎麼就走了?”伸長了脖子朝竹林外張望。

晉盈盈發飆了,旁人怕他這個街頭一霸她可不怕。

“怎麼走了?這要問你啊!我跟閨蜜在這喝茶,你說你衝過來對人姑娘對手對腳,你把人蠻二當什麼了?”

“我瞧着滾開水的都溢出來了,不是怕她燙了手么。”

晉沛時摸摸鼻子,心儀的姑娘嚇的花容失色,大妹又罵他,他不過是好的,難道做錯了?

“她燙……”

晉盈盈及時住嘴,她聽着怎麼不大對呢?

自己就在蠻二身邊,滾水溢出來自己都沒發現,大哥大老遠的一眼就瞧見了?

可自己這堂兄雖然人混帳了點,但有一個特點,就是從來不說慌。

少女仔細的上下打量着他,“那街頭登徒子不會說的就是大哥你吧?”

蠻家三姐妹,晉盈盈與之關係最近的當數蠻清惠。

前幾日下帖子邀她出門一起買綉線,人沒邀着丫鬟給她帶回一封回信,信中說街頭遇見登徒子,蠻二、蠻三心情不好,她一個人不敢出門云云。

只是沒料到那令人氣憤的登徒子,竟然是自己的堂兄。

“什麼登徒子,”晉沛時怒,“她就是我書房那幅字的主人!”

晉盈盈:“……”

晉沛時整天窩在書房對着一幅字犯傻,她是知道的,為此還得了郡王的封號。

可她不知道的是,那字竟然是花會那天在梅林里撿的,更不曉得撿的還是蠻清悅的字。

這真是!

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真心悅之就該上門提親才是,這般當街調戲算怎麼一回事?

不行,回去得和公主伯母好好說道說道,蠻二是個好的,可不能讓大哥胡攪蠻纏壞人前程。

偌大的屋子窗明几淨,滿是墨香的高大原木書架,滿滿的書卷中點綴着,星星點點造型別緻的綠植。

古樸又不失典雅。

書架下,屋子被素雅的屏風從中間一分為二。

學富五車滿腹經綸的書生,和博覽群書的閨秀,隔着屏風擊鼓傳花相互斗詩。

不時傳出折服的驚嘆聲,以及陣陣熱烈的掌聲。

這種時候原是沈雅珊這個第一才女,大出風頭的時刻,可此時坐在座位上,她卻左顧右盼心不在焉。

蠻清歡這根廢柴、賤人,死哪去了?

做足了充分的準備,就等着叫她出醜,怎的不見人影?

招手喊過自己的婢女。

對她耳語,“去瞧瞧蠻家姐妹在哪裡,找到了想法把人領過來。”

隔着屏風的蕭晟,望着對面朦朦朧朧的人影,也在猜測那個是她。

鼓聲止,花朵落到蕭晟面前。

他走神了,沒來得及在鼓聲落地之前,把花朵傳給鄰座的書生。

眾目睽睽,蕭晟不得不在眾人期待的眼神中作詩一首。

蕭晟的詩不出挑,但也不是太差,只是在場諸位人才濟濟,況且已有幾位書生珠玉在前,蕭晟的詩就顯得有些平庸了。

龍子鳳孫地位超然,在只知埋頭苦讀的書生眼中,總帶着一點點的神秘,以及只可遠觀的心態。

可一首詩之後,那人卻從神壇跌落。

眾書生心中有一點小小的失落,以及莫名其妙的,自己也不知道為何的小激動。

蕭晟這首詩在書生這邊,有如平靜的湖面,投入一粒小石子,盪起個小小的漣漪,很快就歸於平靜。

鼓聲繼續響起,新的一輪傳花繼續進行。

蕭晟的眼中閃過陰鬱,眾皇子中他不是資質最好的,因為生母不得寵,得到的資源自然也不如三皇子、四皇子。

原先計劃着,先與那些有發展潛力的學子們打成一片,待時機成熟,再暴出自己皇子的身份。

既在學子中博一個平易近人禮賢下士的美名,又提前將有能力之人收攏在自己門下,一箭雙鵰功德圓滿。

卻在蠻清歡那一環出了差錯,別說愛慕了,話都沒能說上一句。

為了儘快網住這條魚,摘星樓他不得不改變計劃,提前暴露。

一步算錯,步步被動。

適才那些恃才傲物的學子們。眼中閃過的不以為然,他瞧得一清二楚。

再想網羅他們,不是不能但會很難很難,並且很難逃過,他那兩位精明的兄長的眼晴。

山上的霧氣比山下要重得多,沈言從山下一步步的走到慈雲庵,鴉黑的烏髮已經霜白。

就連身上披着的少女給的紅色斗篷,也長了一層“白毛”。

仔細看都是一粒粒細小的水珠子。

院門外兩個小道童向他行禮。

院內鋪着青磚,細細的雜草從磚縫裡伸出腦袋。

牆角正對的窗口,一棵百年銀杏正在默默的抽芽。

透過窗口可以看到一身青灰色居士服的沐皇后,手裡捻着一串檀香手珠正在誦經,眉宇間籠罩着一層輕愁。

高大挺拔的身影閃過,屋裡的光線為之一暗。

不用猜就知道是誰。

沐皇后放下念珠,帶着輕愁的眉宇間,剎時籠上了一層母性的光輝。

目光從那件紅色斗篷上划過,“瞧你的手涼的,原就身體不好,也不知道照顧自己。”

沐皇后嗔怪,轉身要給他倒杯熱茶。

“我自己來!”

沈言搶先握住淡藍色鈞窯茶壺,給自己砌了一杯熱茶,順手又給沐皇后倒了一杯。

沐皇后轉身從身後的箱籠里拿出一件錦袍。

靛藍色的底子,領口袖口綉了一圈金線,胸前一直到肩大片的紫色花朵。

“先試試合不合身,不合身的話再給你改改。”

沈言笑,臉上帶着孩童般的孺慕,“您做的肯定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