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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前眾生相落入眼中,於蕊不由自主的勾了勾唇。

棗花是張姨娘房裡的丫鬟不錯,可是卻是一個恨毒了她的丫鬟。

張姨娘脾氣上來了,愛發做屋裡頭的丫鬟,逮着誰發作誰,且不管不顧出手很重。

露花這個得臉的丫鬟還能得個藥膏什麼的,旁人可是什麼都沒有的。

也無怪乎如彩珠這般的二等丫鬟,也是戰戰兢兢,不得不給自己尋條出路,抱上了蠻清歡的大腿。

如棗花這般沒等的丫鬟,平素沒少挨張姨娘磋磨,然而張姨娘只怕連她們的臉都沒記住。

張姨娘記不住她們,她們卻對張姨娘又怕又恨。

生怕自己同前幾年那個可憐的丫鬟一樣,被張姨娘打了,躺在屋裡老不好,張姨娘喊了她娘老子來,把人帶了出去,出去之後就沒氣了。

哪怕她們賤如螻蟻,也是惜命的。

這種情況下,於蕊伸出的橄欖枝,自是接了個快。

而這個石榴雖然不是張姨娘院子里的丫鬟。

可對張姨娘的狠一點不比棗花少,那個被張姨娘打了,抬出去死掉的丫鬟就是她的妹妹。

於蕊也正是瞧中了這一點,才敢明目張胆的指使棗花、石榴害人。

雖然兩人一顆咬定是張姨娘所為,蠻老夫人又豈是那麼好矇混的?

嘴硬那就打到她們開口為止。

兩人皆被拖了下去打板子。

一聲聲的慘叫聲院中響起。

沒多大會,兩人皆是撐不住了,口口聲聲說招了。

打得血肉模糊的兩人,又被拖上了堂來,破布一般扔在地上。

石榴身子壯實一些,散亂的髮髻匍匐在地。

“是奴婢的主意,張姨娘打死了我妹妹,我要報仇,才故意弄得這出,然後推到張姨娘頭上,都是奴婢的主意。”

此言一出,張姨娘立即跳將起來。

“你這個心思歹毒的賤婢?到現在還血口噴人?我拖下去繼續打,打到她招供為止。”

蠻清歡卻是嗤的一聲笑了。

“石榴莫不是你覺得大夥都是傻的?既然你與張姨娘有仇,恨她恨得要死,如何破壞我的親事?”

眼眸在石榴身上一轉。

“且還把四妹妹給扯了進來,四妹妹記在二伯母名下,你們要對付張姨娘,挑六弟下手才合適吧?”

棗花不響,張姨娘卻是跳了出來。

“你個黑了心的丫頭,怎麼說話呢?是巴不得我錦兒……”

蠻老夫人中氣十足的一拍桌子。

“給我閉嘴!”

張姨娘到是不響了,少女卻道,“板子還是沒打夠啊!”

左右使了使眼色,“拖下去直接打死。”

棗花身子一抖,“我說我全說。”

板子一下一下的打在身上,疼的肉底下的骨頭,都一根根斷裂了似的。

他是不想再受這等苦楚了。

這時石榴又搶了先,“沒人指使,就是奴婢們自個的主意。”

這丫頭可不比棗花,是個有主意的。

鎮國將軍府對待下人,一向仁善,不可能真將她們倆打殺了,頂多就是發賣了出去。

於表姑娘早就同她們講好,一旦兩人被賣,定會找人把她們買下來,各自給她們一些銀兩自個去生活,從此她們就是自由人了。

一頓板子再賣將出去,能得個自由身,這筆買賣合算。

只可惜妹妹這個仇是報不成了。

當初答應於表姑娘辦這事,就是衝著張姨娘報仇去的,於表姑娘說的頭頭是道,她也聽得熱血沸騰,只是不知道哪一款出了差錯,別說報仇了,似乎都沒動着張姨娘什麼筋骨。

不過事情發展到這份上,也不是她一個丫鬟可以控制的了,報仇目前怕是不能的了,只能按照於表姑娘的計劃扛到底,先保住命再說。

其他的以後再議。

棗花經蠻清歡一嚇,就要吐露實情,被石榴搶了先,在石榴說話的時間,心思也轉過彎來了。

又瞥見於蕊背着人,悄悄對她做手勢心下大定,更加堅定了信念。

“石榴說的沒錯,這就是咱倆自己的主意,跟旁人沒有任何的關係。”

又審了一刻鐘,這兩人自是咬緊了牙關,一口咬定是她們自個的主意。

於蕊假意憋在於氏身旁委委屈屈,眼淚汪汪的,欲語還休。

于氏就覺得這侄女兒可憐,平白無故受了一頓委屈,沒有一個人想起來為她討公道。

卻拿了雞毛當令箭子,為難兩個可有可無的丫鬟。

自己這個當姑母的不為她做主,還指望誰?

當下臉色一沉,“不過是兩個丫鬟左右賣出去就是了,倒是你三丫頭,你打了我們蕊姐兒怎麼說?”

少女眉頭一挑就要嗆聲,蠻清悅卻是先開了口。

“母親,事情還沒搞清楚,怎麼的就是三妹妹打了蕊表妹?”

於蕊是個什麼性情,在府上住了這麼些年,蠻清悅冷眼旁觀,旁人不曉得,她還能不清楚?

旁的不說,就說她將自個這個親表姐仍在一旁,整日里的扒着三妹妹,就不是個心思純良的姑娘。

再是三妹妹與她對脾氣,兩人更合得來,到底親疏有別,見了她也不至於招呼也不打一個吧?

于氏非常不滿蠻清悅胳膊肘往外拐。

臉色一寒,“綉你的花去,不知道就別亂講。”

到底胳膊肘往外拐的話不敢講。

論起來蠻清悅到底姓蠻,同蠻清歡才是一家人。

叫蠻清悅這麼一打岔子,蠻清歡倒是轉了心思。

哭不出來,趁人不備狠狠的在大腿上捏了一把。

吸了吸鼻子,瓮聲瓮氣道,“我不過是上你院子里問問情況,於表姐你怎能冤枉我?”

“我冤枉你?”

於蕊要氣炸了,面上卻委委屈屈,心翼翼,似乎生怕一不心得罪了蠻清歡。

“三表妹說話可要憑良心,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你打了也就打了,我也沒啥好說的,誰讓咱倆關係好呢?你不沖我發脾氣還能去衝著誰?”

剛剛喊殺人,跑到于氏跟前委委屈屈哭的也不知道是誰。

於蕊越是“委曲求全”,于氏越不答應。

只要她還是將軍府里的大夫人,誰也不能欺負了她的侄女去。

今天三丫頭必須給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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