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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黃大人有些不以為然。

“我家那小子年紀對不上,不然少不得厚顏纏着顧兄。”

黃大人年紀比顧大人還大一歲,兩個兒子卻也只有一個十歲一個九歲,也是前頭得了三個姑娘,後頭才有兩兒子。

顧大人與這黃大人很對脾氣,也是覺得可惜了。

這廂兩人都覺得可惜,那廂唐氏也在輾轉反側。

百靈同她說吃了一段時間的葯,可以試一試了,倘若不成,再給她改一改藥方。

這個試一試。

叫她如何去試?

上回老夫人壽辰,二老爺喝醉了酒,要強行留下,被她打破了頭。

現下叫她調頭去求他?

她拉不下這個臉。

更重要的是心裡那個坎過不去,當初兩人先看對了眼,才着人去唐家提的親。

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曾深情的握着她白嫩的小手,深情又鄭重的許諾,“今生定不負卿。”

可是,結果呢?

她有多信他,臉就打的有多疼。

張姨娘固然處心和慮,他就一點錯沒有么?

他若是真無心,惠丫頭、錦哥兒又是怎麼來的?

每思忖至此,心就在滴血,就無法接受與之親熱。

可她真的想再擁有一個孩子,抱着那小小軟軟的身子,整個世界都照亮了。

從前沒機會也就罷了,現下機會擺在眼前……

唐氏左右為難。

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當即心下一跳,室內光線一亮,那人撩簾進來了。

如往常一般坐於那臨窗的大榻,今個在外頭做了什麼,見了什麼人,拉家常似的娓娓道來。

嘴上說的熱鬧,其實卻拿眼溜那唐氏臉上的神色。

自糖是開始吃白靈那葯,整個府里都盯着這落霞院的動靜。

百靈說的那些子話,蠻二老爺又豈會不知。

那時候年輕,唐氏心裡不痛快,甩臉子給他瞧,難免意氣用事。

等他發現自個此舉不妥,兩人之間的鴻溝已經越來越深,越來越大。

大到他想跨越,對方怎麼著都不接茬。

他尊重唐氏不願逼迫於她。

當然唐氏那人表面恭順,內里卻是個性烈的,就算他想逼迫……

蠻二老爺心裡頭苦笑,腦瓜子又開始突突突地疼了。

蠻二老爺說了半日口乾舌燥,端起炕几上的香茗一飲而盡。

那頭唐氏如往常般不吭聲,低頭做着自己的活計,也不曉得她是聽還是沒聽,又或是聽進去多少。

外頭水袖捲起竹簾,廚房的丫鬟拎着食盒魚貫而進,把那桌子擺得滿滿當當。

什麼桂花鴨、珍珠丸子、四喜豆腐、翡翠白玉羹、什錦蝦球、水晶肘子……,還有一小壺上品的桃花釀。

蠻二老爺剛受傷那會兒,為了鎮痛,每日都要喝一些酒。

時間長了就養成了這每日一酌的習慣。

唐氏直愣愣的盯着那壺酒,驀的高聲喊着林嬤嬤,“把我珍藏的那壇梨花白給搬出來,今個我同老爺來小酌一杯。”

林嬤嬤把那罈子酒搬了出來。

唐氏也不叫丫鬟,自個親自動手敲了那封口的黃泥巴。

說的是陪蠻二老爺小酌一杯,卻只給他倒了一回,自個是一杯接一杯的灌,也不吃那菜,只拚命灌酒。

把個林嬤嬤心疼到不行。

蠻二老爺也是臉色黑到髮油,奪了她的酒杯。

“若不想讓我留下,自是不會勉強,何必又與自己過不去?”

唐氏肚裡空空,這酒又喝得急,這會兒那酒勁早就上了頭。

臉飛紅霞雙眼迷離,順着二老爺奪酒杯的手,就雙手攀住了他的脖子,一張紅潤欲滴的小嘴就送了上來。

蠻二老爺氣急,既如此的厭惡於他,又何須委屈了自個?

有心拋下她棄之而去,又心疼他喝的那一壺。

也罷,終是自己對不住她,既她執意如此,就隨了她意罷。

雙手一抄,順勢將她抱起,大踏步走向裡間的床榻。

這一晚折騰到後半夜,屋裡頭要了兩回的熱水。

夫妻敦倫天經地義沒什麼好隱瞞的,林嬤嬤也沒打算給自家夫人瞞着,況且這麼多雙眼睛盯着這院子想瞞也瞞不住。

翌日大早,張姨娘處就得到了消息。

一把上好的桃木梳篦,狠狠的慣在梳妝台上。

一個個的都指責她不要臉,勾引蠻二老爺,這唐氏平日里端着清高的架子,骨子裡與她有什麼兩樣?

起碼她敢做敢認,而這唐氏呢,真真又要立牌坊,又要那什麼……

才真真死不要臉!

“走,給我那好姐姐請安去。”

張姨娘面目猙獰兀自發了一通火,這話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

日上三竿,唐氏還躺在那張雕花填漆床上,身旁早已是人去床空。

渾身的骨頭像被碾子碾過一般,身體軟綿綿的,提不起一絲力氣。

作為過來人。

嗯,十幾年前的過來。

就自個這癥狀,不用想也知道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昨個喝酒喝斷片了,只記得自個把雙手,搭在了蠻二老爺的脖子上,其他的一概不記得了。

想不起來也好,免得自個噁心自個。

因為宿醉的關係,腦殼子隱隱作痛,太陽穴突突的跳。

保養得良好的蔥指按了按太陽穴,喊了聲,“水袖”。

聲音暗啞飄忽,不說旁人聽了會怎麼樣,自個聽着都不自覺的臉紅了。

羞赫的往被衾里縮了縮腦袋。

“夫人您醒了!”

外間候着的林嬤嬤,吩咐了丫鬟,將小廚房炖着的烏雞湯端來,眉開眼笑的走進來。

“夫人奴婢伺候您更衣吧!”

富貴人家一般這種時候,在夫人跟前伺候的,都是那開了臉的通房。

如水袖這種,雖是一等的大丫鬟,到底是雲英未嫁的大姑娘,這種時候一般是不進屋來的。

蠻二老爺沒有通房,林嬤嬤就自告奮勇了。

她那男人是綢段鋪子上的管事,這幾天正好進貨去了,林嬤嬤沒有歸家住,還是歇在自個原先用的屋子裡,倒正好叫她給趕上了。

待梳洗停當,那桌上頭擱着的烏雞湯,不燙嘴不涼胃正是好下口的時候。

唐氏半躺那美人靠上,一口一口的喝着烏雞湯,忽而想起自個兒剛成親的那些日子,嘴角帶了些許的笑容,連自個都未察覺。

這是外頭響起張姨娘那張揚的聲音。

“我那姐姐在裡頭么?妹妹給你請安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