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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芹又回到了醫院,因為她脖子里有楊寶根留下的掐痕。

而夏小芹到了醫院以後才知道,楚天的腹部中了一刀,他詢問自己是否安然無恙的時候,那把刀就插在距離他內臟只有幾毫米的地方。

楚天被拉去了手術室,醫生要用損傷最小的辦法,把這把只剩刀柄露在外面的刀取出來。

“他會沒事的。”曹清羽為了活躍氣氛,故意用調侃的語氣說道,“十五分鐘之前,他還威猛的把你抱上警車了呢。”

夏小芹被曹清羽臊的沒臉見人。

楊寶根被三輪車蓋到底下後就不動了,夏小芹誤以為他摔死了,慌亂和恐懼佔據了她的大腦,奪走了她的思維,讓她只能蹲在雨里瑟瑟發抖的胡思亂想。

一直到楚天過來,夏小芹才回過神,才知道被她蓋在三輪車底下的人是誰。

這次抓捕,因為計劃不夠周密,忽略了楊寶根還有可能存在同夥,給抓捕造成了不小的阻礙。

抓捕行動中受傷的不止楚天,陳蓮和縣公安局的兩名公安同志都有或大或小的傷。

不過,受傷最重的就是沖在最前面的楚天了,那把刀……

夏小芹不敢相信,如果那把刀沒有插在楚天的身上,而是一直被楊寶根拿着,那自己遇上楊寶根的時候,會不會直接被他捅一刀?

他可是窮凶極惡的綁架犯啊!

夏小芹現在無比的懊惱,她當時只覺得楊寶根心虛,還以為他害怕駕照被吊銷或者是他的車來路不明。

夏小芹怎麼都沒想到,他車裡會藏着人!

如果她知道楊寶根撞自己的那輛車上藏着周子欣和周子安,她一定會直接報警,絕不會和楊寶根私了。

同時,夏小芹又震驚楊寶根的心理建設,他遇事足夠的鎮定,偽裝的又好,就連謝川當時都沒發現楊寶根有異樣,沒想到那輛破車裡,會藏着被綁架到安縣的周家兄妹。

“小芹,口供已經做完了,我先安排人把你送回去吧?”曹清羽合上手裡的筆記本說道。

夏小芹搖頭:“我等楚大哥出來。”

曹清羽沒有勉強夏小芹,她也正擔心着呢。

這次抓捕,京城來的兩名同志都受傷了,回去這報告該怎麼寫呢?

楚天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裡八點半了。

醫生順利的取出了那把鋒利的刀,因為楚天還在麻醉期沒有醒,夏小芹只和陳蓮道了別。

夏小芹害怕家裡人知道這件事擔心,只讓曹清羽把她送到村口,但夏小芹脖子里的淤血掐痕沒有躲過夏修學的眼睛。

為了避免夏修學胡思亂想,夏小芹把楊寶根的事情同夏修學和沈舒說了一遍。

沈舒一直擔心夏小芹來往縣城的過程中會出事,她果斷說道:“以後咱們只給你奶送午飯,早飯和晚飯就讓她買着吃!”

夏修學也很贊同。

夏小芹疲憊的問:“奶還要在醫院住多久?”

“三五天吧?”沈舒也不敢確認。

馬小梅今早上還說讓夏老太太出院,但夏老太太一直說腿疼,醫生怕有意外,就讓她在醫院再觀察觀察。

夏小芹點點頭,拖着疲憊的身體去睡了,夜裡還要做豆腐呢。

夏小芹去睡覺後,沈舒打着傘去檢查三輪車有沒有哪裡壞了。

三輪車斷掉的車鏈子已經被公安同志修好了,沈舒把架豆腐的木板重新固定一下,確定不會再鬆散後才去睡覺。

因為被夏小芹的遭遇嚇到,沈舒做了一夜的噩夢,恍恍惚惚間,她好像回到了十八年前,回到了她流落在安縣的那一天……

夏小芹同樣沒有睡好,她夢到了謝川。

他撐着一把黑色的傘出現在她的眼前,大傘擋住了欺負她的雨滴,帶着他體溫的外套不止溫暖了她的身體,還溫暖了她的心……

夏小芹被鬧鐘叫醒的時候,發了好一會兒愣才找到自我。

夏小芹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現她臉上濕漉漉的。

難道自己在夢裡哭了?

夏小芹胡亂的抹一把臉,拿起放在床頭的外套,披着外套打開了偏屋的門。

白熾燈的亮光讓夏小芹眯起了眼睛,夏小芹定了定神才看清楚坐在堂屋裡的人。

“哥?”

夏小芹瞄一眼牆上的鐘錶,確定現在是凌晨2點沒錯,又趕緊問,“你這是沒睡,還是醒了?”

夏修學微笑:“當然睡了,我起來給你燒鍋。”

“恩,那我先去洗個臉。”

“小芹。”

“恩?”

“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夏小芹抹一把臉,確定臉上沒淚水之後,開始耍賴了:“沒有啊,怎麼了?”

夏修學又露出一個微笑:“沒事兒,昨晚發生了那麼大的事兒,我怕你做噩夢。”

夏修學沒有說,他在西屋聽見了夏小芹的呼救。

他倉促的起身,剛剛費力的坐到輪椅上,又聽見她呼喚謝川的名字。

“川哥?”

夏修學望着院子里用涼水洗臉醒神的夏小芹,心底五味雜陳。

因為今天夏修學和夏小芹要去學校拿複習資料,中午送飯的時候,夏小芹又是騎着三輪車去的。

夏小芹昨晚的遭遇並沒有瞞着夏老太太和夏丹紅,楚天還和他們一個醫院呢,夏小芹一起帶了楚天和陳蓮的午飯,想瞞也瞞不住。

“你這個傻妮子,我該說你倒霉還是該誇你命大!幸好你沒事兒,不然你媽得多傷心!”夏老太太心有餘悸的說道。

夏小芹願意相信,夏老太太這一刻是真的在擔心她。

夏丹紅就簡單了,還是那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她就是個倒霉蛋,誰跟她走得近誰倒霉!”

“啪!”

夏老太太一巴掌拍在了夏丹紅的手臂上,連着呸了三聲才說話:“你個死妮子,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夏老太太把夏丹紅訓服帖了,又對夏小芹說:“以後早晚你別過來了,只送午飯就行了。但是!要給我留錢。”

夏小芹早就把錢準備好了,她數出5塊錢交給夏老太太,並叮囑她把錢裝好。

“奶,你還要在這裡住多久啊!”夏丹紅崩潰的問。

醫院裡幹什麼都不方便,夏老太太又天天念叨來念叨去的,夏丹紅陪護這幾天,人都快憋瘋了。

“咋了?嫌我花錢多了是吧!是你媽把我害成這樣的,她不來伺候我也就算了,連我住院的錢都不捨得掏了?你讓馬小梅親自過來跟我說出院的事兒,你看我會不會把她的腿打斷!”

夏老太太跟人講道理的套路是那麼的熟悉,夏小芹和夏修學離開病房,提着午飯去看楚天和陳蓮。

楚天已經醒了,他的肚子上纏着厚厚的紗布,把病號服都撐大了一圈。

“這湯真香啊。”陳蓮用完好的右手捧着碗,問,“小芹,這是你炖的?”

“我媽炖的,我奶腿不是摔了嗎?她每天都要喝這個湯。”

陳蓮對楚天眨着眼說:“楚哥,快嘗嘗沈姨的手藝。”

楚天吃飯很斯文,喝湯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和他威猛的大個頭一點兒也不配套。

楚天把一碗湯喝完才說:“很好喝,替我謝謝沈姨。”

“小芹和修學提這麼遠來給你送飯,你就不謝謝他們啊?”陳蓮把碗還給夏小芹,哈哈笑着說,“謝謝你們啊。你看,我先道謝的。”

夏小芹趕緊說:“你們是為人民抓壞人受傷的,我還要替人民群眾謝謝你們呢!”

陳蓮惋惜的說:“可惜明天就喝不到人民群眾送的湯啦,我們馬上就要走了。”

“楚大哥的傷……”

“我沒事。”楚天拿起放在床頭的灰白色圍巾,和碗一起遞給夏小芹,“天冷,戴上它擋一擋。”

擋一擋寒風,擋一擋嫩白脖子上的淤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