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主任的話，是以經銷商的角度出發的。
食品的保質期確實有限，但放過期這種事兒，是經營不當，和食品廠有什麼關係？
還準備把過期食品退回食品廠咋滴？
夏小芹和秦一鴻的視線同時落在孫主任的身上，孫主任頓時覺得後脖子一涼，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
孫主任思維敏捷、腦袋靈光，他快速補救道：“咱們廠的食品出廠日期都很新鮮，四五個月賣不出去肯定是經銷商們的問題！”
夏小芹不會打擊職工的積極性，孫主任能自己轉過來這個彎兒就行。
味鮮食品廠只盯着京城這個地盤，並且已經出現了問題情況，事情的發展目前不可控，盯着它沒意義。
鴻福食品廠的市場可不僅僅是京城，而是面向全國的！
還有不到兩個月就要過年，進入臘月之後，鴻福食品廠的銷量必然要攀高峰，年終獎能發多少，就看這兩個月的拼搏了！
商量過返利的政策，就是對換包裝和新品口味開發的發言。
最先發言的還是銷售部，孫主任道：“換包裝會不會讓消費者對咱們的豆乾陌生啊？抓住老客戶的眼緣也很重要。”
夏小芹贊同對包裝做細節處的修改，不建議全部改頭換面。
經過商討之後，夏小芹的意見被採用。
原有口味的包裝不做大幅度改動，新開發出來的“泡椒味”和“雞汁味”一樣沿用原有風格的包裝，賺一個眼緣。
說過新口味，生產車間的李主任按耐不住激動，開始提新品了。
新品自然不能在會議室里聊，得去研發室關上門慢慢說。
能進研發室的人也少，比如銷售部的孫主任能去看看新品，評估一下市場，倉儲部的人就不用去了，現在還是開發階段，離生產出來入倉還遠着呢。
研發室建設時，是為夏小芹和三杉桂子準備的，她們都不在的時候，研發室歸生產車間的李主任所管。
進了研發室，李主任立即把自己的得意之作端了上來。
這是新品第一次亮相，銷售部的孫主任看見盤子里的東西，忍不住的先問：“這是腌制的肉嗎？”
李主任呵呵笑着搖頭：“這是素肉！”
素肉？
那就還是豆子做的咯。
孫主任還以為廠里終於要換個路子走了，沒想到還是和豆製品打交道。
做肉製品加工多好，單價高，消費群體的檔次也上去了。
孫主任興緻缺缺，夏小芹卻被李主任端上來的東西吸引住了。
素肉巴掌大小，厚約2厘米左右，李主任做演示時，撕開一縷素肉，竟然產生了肉條拉絲的效果！
“素肉的口感，和瘦肉的口感十分相近，調味我選擇了牛肉味和麻辣味，同樣配方的調味，素肉的口感要比豆乾強很多。”
李主任說的自信滿滿，夏小芹當然要嘗嘗。
夏小芹選擇的是麻辣味兒，口味確實和豆乾一致，但勁道的口感是鹵制豆乾所做不到的，撕拉大塊兒素肉時，真的有種在撕一條肉的感覺。
孫主任本來看不上素肉，看見夏小芹露出了讚賞的表情，趕緊拿起一片兒嘗嘗。
竟然還不錯？
孫主任一邊撕拉着豆乾，一邊說：“咱們廠的調味簡直絕了，用這個調味兒做腌肉，絕對能稱霸肉製品市場。我覺得啊，咱們就該趁着國家剛開放生豬經營，搶佔這個先機。”
李主任丟給孫主任一個白眼：“做腌肉成本太高了，我做了，你能保證賣出去？”
“成本高賺得也多啊，只要利潤夠，沒有賣不出去的東西。”
李主任覺得孫主任在吹牛，秦一鴻抬起眼皮子看一眼孫主任，發現這人還是有幾分腦子的。
會推銷東西的人，能把一片爛瓦片當成古董賣掉。
不會推銷東西的人，抱着一個唐代瓷瓶，也會被人當成賣贗品的。
夏小芹沒去感慨孫主任的銷售理念，她在思考孫主任說的做肉製品。
肉製品的市場當然大，香腸、培根、肉乾、肉脯，這些都屬於加工肉製品。
夏小芹記得，國內的第一台做香腸的機器來自日本，而她之所以記得這點，是因為國內第一家做火腿腸的肉聯廠在豫南！
可惜，那家肉聯廠沒有走到最後，雖然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卻被後來者拍死在了沙灘上。
鴻福食品廠要不要當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如果要做肉製品，必然得買機器、建生產線，那麼今年的分紅，註定又要變成本金。
夏小芹看向鴻福食品廠最大的股東。
秦一鴻收到目光探究，就知道夏小芹要往肉製品靠攏了，笑眯眯的說：“你做什麼我都贊同。”
夏小芹莞爾一笑：“那就得厲舟出一趟遠門了。”
秦一鴻使喚起來厲舟從來沒有心疼過。
心疼他幹嘛啊，人家可是馬上要有媳婦、要生娃的人。
忙是為了有更多的底氣去見岳丈，是為了自己的小家庭而奮鬥！
……
食品廠的事情都談完了，也差不多到吃午飯的時間了。
秦一鴻和夏小芹在食品廠的食堂吃了飯才往孤兒院去，因為離得近，倆人沒有發動車，直接撐着傘走過去的。
孤兒院里還在吃飯，給夏小芹和秦一鴻開門的是腿腳快的小雞崽兒。
小雞崽兒看見秦一鴻還是帶着三分怯意，稱呼秦一鴻時喊“小秦總”，叫夏小芹就叫“夏姐”。
秦一鴻沒深究小雞崽兒的稱呼，他和夏小芹都被院子里堆得雪人吸引住了眼球。
這些雪人不是夏小芹昨天堆得那種圓肚子圓頭的簡易版，而是有胳膊有腿、有鼻子有眼的那種，夏小芹覺得叫雪人不太貼切，叫雪雕更貼合一點兒。
夏小芹問小雞崽兒：“這是誰做的？”
小雞崽兒以為要挨批評，縮着脖子回道：“我做的，都是我做的。”
秦一鴻上去就是一腳，問：“你有這麼大的能耐？”
“小、小草姐幫忙堆雪了。”
孤兒院里就小雞崽兒和沈草年紀最大，其他的小孩子不搗亂就很好了。
得知雪雕全是小雞崽兒雕的，夏小芹好奇地問：“你的雪人做的真好看，雕刻手藝跟誰學的？”
小雞崽兒突然收到誇獎，受寵若驚的回道：“沒、沒人教我，我就是按照大家的樣子做的。”
小雞崽兒說著，偷偷地瞟一眼秦一鴻，確定秦一鴻沒有打人的樣子，才敢指着其中一座男性雪雕說：“這個、這個是小秦總。”
小雞崽兒總共就雕了兩座成人雪雕，其中一座是姜秀蘭媽媽，另一座就是秦一鴻。
可見在小雞崽兒心裡，秦一鴻真的成了孤兒院爸爸。
夏小芹給秦一鴻使個眼色，讓他誇小雞崽兒兩句，給小雞崽兒一些創作的信心，沒想到秦一鴻上去就是一腳！
“有空不好好看書學習，玩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是準備暑假的時候，和小學一年級同學一起升二年級嗎？你夏姐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都快參加高考了！”
夏小芹：“……”
這是關愛吧？
念叨起來跟老媽子似的，肯定是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