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白羽嵐在湖心亭待了一個下午,這才被令羽空帶上了船,打算回府,但船行駛到中途,倒是方向又不對,她不由得皺了下眉頭,看向令羽空,疑惑道:“你這不是回去侯府的路啊。”

令羽空迎風而立,揶揄道:“自然不是去的侯府。”

白羽嵐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連忙改口道:“不是,我是說,這不是回去你府邸的路?這天色將晚了,你這身上,都還是濕着的,到底要去哪兒啊。”

令羽空看向對面幽深的林子,略有興緻道:“這邊,晚上比白日里,更好看,我帶你去見個十分美好的地方。”

白羽嵐不知道他的葫蘆里究竟是在賣什麼關子,他既然不說,她也就沒打算問。

不過這晝夜溫差有些大,晚上湖邊的風吹得人生冷生冷的,叫她頗有些不適,儘管身上還披了一件披風,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大晚上的,若非是你將我綁着來這兒了,我一人的話,還真是不想來。”她不由得吐槽一句。

船搖搖晃晃幾下,這就已經到了岸邊,令羽空將她帶下船,隨後一本正經道:“夫人若是見了這個地方,也不會後悔,我之前發現的時候,就很是感嘆神明造物的美。”

白羽嵐轉過頭去,瞥了一眼令羽空,眼神中頗有幾分揶揄的味道。

“莫非,令羽公子在九州遊學,沒見過什麼美景不成?看令羽公子也是個慣會享受的。”說到這,她停頓了一下,帶有幾分欲說還休的色彩,整個人沐浴在徐徐升起的月光下,顯得頗有幾分潔白神聖之感。

“見,自然是見過不少,只是現在與夫人一同出遊,美好的東西,自然是想着要與夫人一起分享才是。”令羽空頗有幾分意味深長似的同她說道。

白羽嵐也不理會,反正,她今日里,聽令羽空說這種話,倒是也挺多了,從先前還有些的局促感,到現在,完全無感了。

兩人一下船,令羽空就拽着白羽嵐的手,大步跨向了森林深處,這片森林,靠近他的宅邸,從這裡,徒步走回去,不過是沿着湖畔,繞了個大圈子而已。

她有些抗拒令羽空攥着她手的感覺,想要將手抽出來,然而後者卻更加用了些力氣,竟然讓她無法拿出,便作罷了。

他手指有些冰涼,修長卻光滑纖細,不像是葉銘庭的手指,雖然指骨分明,卻帶有一些粗糲的感覺,像是久經沙場,為他留下的熱血的痕迹,像是一種榮譽,一種驕傲。

她神思飄忽,令羽空也是一點都不介意,反倒是將人一把帶過去,輕聲道:“夫人,你看。”

她一時不察,竟然這麼快就到了目的地,白羽嵐任由令羽空將方才在路上一時興起給她綁上的黑布,給一把扯了下來。

眼睛一時得見光芒,眼前是一片宛如沼澤,又像是水潭一般的存在,在這個漸入秋的時刻,水面上,竟然還飛舞着一些小蜻蜓,螢火蟲正在四處飛舞,將本來只由月光點亮的森林深處,弄得如星星墜落,給森林添了這濃墨重彩的一筆。

目光所至之處,便是飛舞着的小燈籠,以及碧綠的樹,沼澤邊還有些蛙聲,盛開着的荷花連綿,水草茂密地長在一邊,越過這片沼澤開外,是與森林截然不同的景緻,一望無際的,全是盛開的花朵與碧綠的青草,飄來馥郁的芬芳,與濃烈的青草香。

她神思馳往,不由得向前踏出一步,伸出手去,便有螢火蟲輕輕落在她的指尖。

一襲白衣,容顏清冷,於森林深處,在這微光之下,月光如流水般傾瀉在她身上,滿地清冷,伊人縹緲,人景相稱,竟然是比他之前都覺得更美的畫面。

月下人獨立,不知為何,他腦海里忽然蹦出來這麼一句。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這個地方的?我在京城,也沒聽人說起過。”她聲音清清冷冷的,像是冰涼的珠串瑪瑙石碰到一起的聲音。

雖顯涼薄,然而他卻甚是歡喜。

“很早就發現了,但一直沒有人分享而已。”令羽空淡淡地笑着,白羽嵐忽然覺得,他現在的笑容,像是如釋重負,是在她見過他許多次的時間裡,最為輕鬆而開懷的。

令羽空朝白羽嵐面前晃了一下,揶揄道:“夫人在想些什麼?看夫人的樣子,像是也對我選擇的這個地方,很是歡喜。”

白羽嵐真要說些什麼,他忽然上前一步,食指一伸,抵在她的嘴邊,嘴角一彎,道:“夫人若是要說什麼不叫我喜歡的話,那就不要說了才好,但夫人若是喜歡這裡,日後不妨常來。”

白羽嵐愣了一瞬,隨後點了下頭,既然他不想聽,那她就不說了唄,反正她也不是個強人所難的人。

至於他現在隨口就來的‘夫人’一詞,倒是叫她頗為覺得彆扭,尤其是這二字之前都未曾再加過她的姓氏,便越發詭異起來,不知道究竟是在叫她是誰的夫人了,他整天夫人夫人的,好似他們倆是有過什麼似的。

思及此,白羽嵐打算日後給他提議一下。

眼下,她看了眼前面的光景,詢問道:“那前面通向的,像是草原一般,我竟不知,這周圍竟然還有草原,你知道是通向哪兒的么?”

白羽嵐這明明白白的追問,令羽空自然不會不回答,事實上,他貌似對她的許多要求,提議,也都盡量滿足,很少拒絕。

“這就是京城這邊的一個小草原,但是這邊過去一點,就是重巒疊嶂了,再從那邊走,可以直達北疆,算是條捷徑,只不過路途艱險,雖然很近,但終究不算是個大道,很容易出事,一次能經過的人呢,也頗少,所以沒什麼人走,更別說商隊了。”

白羽嵐一聽見這條捷徑,腦子裡登時就升騰起來許多個想法,但終究是有些糾結的,畢竟沒法教自己的手下去冒險。

不過,她忽然想到什麼,連忙道:“那你那好哥哥,豈不是就打算往這條路走?將瓊名給劫走了?”

令羽空料到她會說這事兒,點了下頭,道:“若當真這麼考慮的話,倒也不是不可能。”

他煞有介事的樣子,讓白羽嵐上了心,現在找不到人,如果直接從這裡開始埋伏的話,說不準還能直接碰上令羽安一干人等押瓊名往這兒走。

心裡這麼一想,白羽嵐便也有了自己的打算,安排幾個人,在這兒守着,多加個計劃,以防萬一。

“夫人若是想在這兒逮捕我那兄長,他估計也不會出現的。”令羽空看出她打算,在一邊涼涼道。

白羽嵐正在四串轉着,打算看一下路線或者隱蔽地點什麼的,但耳邊聽到他說的這番話,整個人都不好了。

那他方才那麼說,是在逗她么?

白羽嵐腦子裡猛地冒出來一股惱意,不由得皺着眉頭道:“怎麼著了?你方才又是那種說法,現在又變了,真不知道你整個人說的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令羽空淡淡地笑了聲,像是也不在意白羽嵐的這種問責,反倒是別有意味地問出:“如果我能夠直接幫夫人將我的兄長抓住,將瓊名解救出來,也保證不對瓊名有任何想法的話,那夫人不知有沒有什麼,用來交換的東西?”

他這話,倒是暗示性意味十足,聯想到先前在馬車內,他餵給她吃糕點的那麼一幕,不由得有些羞惱,十分煩躁道:“你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你還是先給我說清楚比較好,我可不喜歡打啞謎。”

白羽嵐懶懶地站在一邊,身體靠在一顆大樹上,眼神輕輕地睨了令羽空一眼,也不知道這心裡是在想些什麼。

令羽空不是那種什麼話,都直接明擺着用糙話說出口的人,白羽嵐這麼直爽地說,他卻還是遮掩着一般來:“夫人應該理解我的意思。”

說著,他忽然上前一步,靠近了白羽嵐,一手支在她頸側,按在樹榦上,將她整個人都圈進了自己的懷中似的。

白羽嵐對他這般熟稔的姿勢,顯然是不適應的,見他這般放浪,一改之前的拘謹態度,也有些心虛。

畢竟,她還是個弱女子啊。

更何況,她最是不擅長與這種心裡滿滿是彎彎繞繞的人打交道,真是看不懂。

“夫人,應該理解我的意思。”他湊近白羽嵐耳邊,將頭擱在她的肩膀上,輕輕吐氣道:“正如京城傳言般,夫人為何不考慮下直接換個丈夫呢?或許,我這個,還要做的比之前那個更好。”

如此直白的話,算是她裝不懂,也無法掩飾過去了,雖然之前他就一手捅破了這層窗戶紙,但如今這般直白地邀約,她還是頗有些不適。

許是瞧出了她渾身的僵硬,令羽空又趁熱打鐵,並為了緩解她身上的這種焦慮感,淡笑着道:“夫人若是不願,我們可以慢慢來,畢竟夫人跟隨着侯爺,有了好幾年光景,不過據我所知,多多和囡囡是在夫人身邊待了六年,所以夫人和侯爺單獨相處的時間,也並不算是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