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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了,有用沒用的都切了個乾淨。”

趙主任和程信才開着玩笑,一邊檢查儀器的數據,看了一眼尿袋裡尿液的顏色:“各項數據都不錯,等出院了,再養一養就好。”

待檢查完了,林子矜跟着趙主任出門。

“小林,病人就交給你了,這幾天多注意些。”

“好的主任,”林子矜答應着,“主任您快去休息吧,病人狀態挺好的,您可別再累着了。”

老主任笑笑:“唉呀真是年歲不饒人啊,我年輕時,連着做一天一夜的手術,根本就不在話下,現在這身體可真是不行了……”

林子矜心想得了吧您老,就這您也在手術台上站了十四個小時,不吃不喝不休息,對於一個將近七十歲的老人來說,這已經非常不錯了。

反正當年她四十來歲的時候,都做不到這一點。

這位老人是國內肝膽外科的大拿,醫術精湛,醫德更是無可挑剔,林子矜心想,也許終她自己這一生,也做不到老人這種程度。

程靜聽到趙主任把病人交給林子矜,臉色不愉想要說什麼,被程術一個威懾的眼神過去,不甘不願地閉上了嘴。

畢竟,老主任已經暈倒一次,又在程信才剛一醒來就立刻過來查看,他們也真不好再跟這老人提什麼無理要求。

“那,就麻煩林醫生了。”程術說。

一個中年婦女也湊過來,一臉真誠的笑:“謝謝醫生!”

家屬態度客氣,林子矜也很客氣:“不客氣,這是我的本職工作,我會盡心儘力的。”

不遠處,程靜輕哼一聲。

林子矜懶得理她,轉身走了。

三天之後,程信才恢復良好,出了icu,林子矜親自去給他換藥。

這次病房裡人不多,只有程術在外間守着。

這幾天以來林子矜每天給程信才查房,查看各項數據指標,程術跟她很是熟悉,對這個認真負責的年輕醫生很有好感。

林子矜消毒雙手,輕輕地掀開敷料,眼神忽然一凝。

在“奔馳刀口”的右上角,肋骨下方,一塊殷紅如血的胎記赫然出現在眼前。

林子矜拿着鑷子的手停頓了一下。

程術立即感覺到不對,湊了過來,急急問道:“怎麼了?”

林子矜反應過來:“沒什麼,刀口恢復得挺好,肯定能按期拆線。”

程術看看她的眼神,好象也看不出什麼,再看刀口也沒有紅腫或感染的樣子,便退了開去。

換了葯,林子矜沒有立刻就走,站在床邊跟程信才聊了幾句。

程信才也聽說了趙主任的事,問了幾句趙主任的情況,又說起他自己的病情。

林子矜給他解釋了幾句,中間穿插着程術的感嘆。

“爸你不知道,這麼大的一個手術,只失血600毫升,趙主任不愧是國內一流的專家……”

“爸,切下來的脾和肝臟,後來護士都拿給我們看了,靜靜當時嚇得都站不穩,我姑哭得唏里嘩啦的。”

林子矜看看程術,最初的誤會過後,待人還算寬厚的程術給她的印象還不錯,而且,有一件事,她想問問程術。

“程同志,你可別說你妹妹了,我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看見你的臉也白得厲害,好像也是扶着牆站着的吧?”

“是啊,當時我腿都軟了。”程術心有餘悸地說:“父親在s縣做手術的時候,我們做子女的都沒能陪在身邊,當時條件簡陋,也不知道他多受了多少罪。”

說著話他眼圈就有點紅。

可以說,程信才後來這一系列的疾病,有一大半都源於當初那兩場手術。

這就是醫源性疾病的一個典型例子。

別說那個年代怪事層出不窮,即使現在,膽囊切除手術中,損傷近段膽管的也不在少數。

林子矜沒跟他們討論這些,岔開話題,說起程信才刀口上的胎記。

“……我剛掀開紗布看到的時候,還以為有出血呢。”

程信才呵呵地笑:“這個呀,是我家祖傳的胎記,每個孩子都有,只是位置不同,程術和靜靜都有,還有程術那個丟了的弟弟……”

程信才忽然不再說話,程術一時有點黯然,連忙岔開話題:“林醫生,我爸的引流管什麼時候能取?”

林子矜剛才已經看過引流袋,這幾天也一直關注着護士報上來的記錄:“明天就差不多了,到時候我來幫他取。”

程術聽護士們說過,趙主任暈倒後,由章寧和林子矜繼續把手術完美地做完,這個年輕漂亮的醫生,醫術其實很過硬。

他很高興:“好的,好的,謝謝林醫生。”

林子矜目光掃過程信才的臉龐,看向程術,輕聲說:“沒什麼。”

程術的胎記,又長在什麼位置呢?

這件事,該不該告訴景堅?

景堅的身上,同樣的部位,也長着一個同樣殷紅如血的胎記,只是比程信才的稍微小一些。

在前線時,林子矜經常為景堅換藥,對這胎記的位置和形狀可以說是非常熟悉,所以她乍然見到那個胎跡,才會心神不寧。

可是景堅不是說,他是被父母賣掉的嗎?

看程家的樣子,似乎不像是會賣掉兒子的人家,林子矜能聽得出來程信才話里話外的痛苦,他似乎非常盼着小兒子回來。

如果他真的賣掉了小兒子,那麼,是為了什麼,在什麼情況下賣掉的?既然已經賣掉,又何必假惺惺的盼着他回來?

林子矜的心裡很是矛盾。

景堅會不會是程家的孩子?她應該尋找答案,然後告訴景堅,還是就這樣裝着不知道算了?

林子矜回到病房,再次打開程信才的病歷,查看血型。

兩個人的血型對上了!

林子矜猶豫半晌,不知道現在Dna技術發展到哪一步,做起來方便不方便,要不要想辦法做一下。

一直以來,面對程信才時,她都有些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他,可當真認真想一想,卻又想不起來,以前什麼時候見過。

有時候林子矜甚至想,程信才也許長得像前世的某一個重要的病人吧。

現在,林子矜終於明白,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是從哪兒來的了。

他長得像景堅!

不,是景堅長得像程信才。

考慮了半天,到最後林子矜也沒打定主意,要不要私下裡給程信才和景堅做個Dna檢測。

最重要的,在林子矜看來,除了那次看《小花》電影時,景堅稍微流露出一點點傷感黯然的情緒,其它的時候,他似乎對他的身世並沒流露出太深的感懷。

對於景堅來說,他已經做為孤兒一個人生活了這麼多年,突然出現的父親和兄姐,還有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親戚,是不是他想要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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