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不過,結婚啊,林子矜自己想一想這件事,也覺得很期盼,很心動,心裡怦怦直跳呢。

不過,在結婚之前,她有一份大禮要送給他。

看着景堅吃完飯,林子矜給他倒了杯溫水,才一五一十地,把程信才的事說了。

“……就是這樣,景堅,程叔叔那個胎記,和你的胎記位置一樣,形狀一樣,就是你的稍微小一點點,而且,我也查了他的血型,和你的血型匹配,你倆很有可能有血緣關係。”

景堅捉着茶杯的手微微發抖。

林子矜伸出兩隻手,連茶杯帶手握在她的手心裡,只覺得那隻手冰涼而顫抖。

“說實話,你長得有幾分像他,雖然沒做Dna檢測,可他家裡恰好也丟了孩子,說不定……”林子矜頓了一頓:“你要不要去見見他?”

林子矜沒再說下去,景堅呆坐了一會兒,忽然站起身來就向外走。

他站得太過匆忙,帶倒了凳子,林子矜扶起凳子追出去,跟在他的身後。

景堅心裡很亂,他從小被養父母罵著,被周圍的鄰居憐憫着,知道自己是不受待見的,被親生父母賣了的孩子,突然聽到這個消息,他有些消化不了。

沿着醫院綠化區里,鵝卵石砌成的小路走了很久,他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件事。

林子矜默默地跟着,最後看看時間,再不去上班就要遲到了,她握着他的手,柔聲說:“我去樓上請個假,你不要亂走,就在這裡等着我,好不好?”

轉過臉看着林子矜,景堅艱難地說:“子矜,帶我去見他。”

不管事實怎麼樣,他都已經長大了,憑藉著自己的努力,擁有着自己的事業,擁有着最好的愛人,他,其實真沒有什麼可害怕的。

病房裡。

儘管林子矜提前進來,跟程家父子溝通過,才敢把景堅領進來,但在看到景堅的那一霎間,程信才還是張大了嘴呆住,渾身顫抖。

程術嘴唇顫動着,囁嚅着半天說不出話來。

景堅反倒不再顫抖,他目光深沉地看着程信才,偶爾把目光移向程術。

也許親人之間都有一種奇妙的感應,景堅在見到程信才的第一時間,就知道,自己就是程家的孩子。

這個老人,這個中年男子,他們同自己,有着血脈相通的聯繫,不用什麼Dna測試,也不用看胎記,他就知道,他們之間有着親緣關係。

那是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靜室之中,沒人說話,林子矜有點擔心地看着程信才。

其它人都好說,程信才年紀大了,又剛做完手術,可千萬不要激動之下身體出什麼問題。

好在程信才沒有高血壓和心臟病史,看現在的樣子,暫時好像也沒什麼事。

好半天,程術先說話了:“林醫生,這,這是?”

林子矜不說話,轉頭去看景堅。

程術卻不再等她回答,顫抖着聲音問:“你是小弟,你是小弟吧?”

說著話,他慢慢地走過來,顫顫地掀起景堅的上衣。

血一般的胎記霎間燒灼了他的眼。

程術轉向程信才,一個大男人,淚流滿面泣不成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程信才翻身就要下床,林子矜急了,過去按住他:“程叔叔您慢點,刀口還沒拆線呢!”

說著話,林子矜趕緊給景堅使眼色。

景堅似乎沒看懂她的意思,好半天才慢慢地走過來。

林子矜鬆開手,程信才掀開景堅的衣服,只看了一眼,像被燒灼了一樣,閉了閉眼,又抖着手去解他襯衣的扣子,他手抖得厲害,忙亂半天卻怎麼也解不開。

林子矜看出程信才的意圖,替他解開景堅的扣子,退到一邊去。

程信才幹枯的手撫摸過一道道疤痕,又伸手到景堅後背去撫摸,忽然大哭出聲:“這孩子身上這麼多疤,你這是遭了多少罪啊!”

老頭子掙扎着要下地,林子矜急了,再次按住他:“程叔叔,刀口,注意刀口!”

奔馳刀口和普通的橫切豎切刀口都不一樣,活動幅度太大的話,刀口容易迸開。

眼看着老頭子掙扎不休,景堅終於開口說了他的第一句話:“我沒遭過罪。這些傷疤,都是在戰場上落下的。”

程信才停下了。

林子矜放開他,想起景堅剛才講的故事,心酸得要命。

他身上的傷疤,很多都是非常陳舊的傷疤,這還叫沒遭過罪?

那要怎麼樣才算遭罪?

心裡難受着,嘴上還得跟着景堅撒謊:“對對,景堅他身上的傷疤都是戰場上留下的,程叔叔你別激動。”

程信才看看林子矜再看看景堅,沉默了半天,仰起臉低聲問道:“你養母對你還好吧,她,她,她既然偷走了你,肯定會喜歡你,對你好的吧?”

老頭子搖搖頭自言自語:“你那麼聰明可愛,從小就招人喜歡,她肯定會對你好的。”

這些年來,程信才每次想起丟失的兒子,心痛得不行的時候,都用這句話來安慰自己。

現在,他喃喃的,下意識地又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景堅不置可否。

林子矜旁觀者清,知道這是一個解開他心結的好機會,急忙問:“程叔叔,當年究竟是怎麼回事?您剛才說,景堅是被人偷走的?”

程信才老淚縱橫說不出話來,程術從外面搬了兩把椅子讓他們坐下,唏噓着說起當年的事。

那是景堅兩歲多的時候,程信才去上班,順便把八歲的大兒子程術送到學校,妻子崔蒙在家看着兩個稍微小些的孩子。

當時正是困難時期,鄰居過來跟崔蒙說,附近的商店裡有帶魚到貨,問她要不要去買。

崔蒙便叮囑六歲的程靜,讓女兒看着點兒兩歲多的兒子,她出去買了帶魚就回來。

前後不過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待崔蒙買了帶魚回來,進門時家裡是一片狼藉。

女兒在裡屋的床上睡著了,家裡被翻得亂七八糟,兩歲的小程光也不見了。

崔蒙嚇得要死,把程靜叫醒,和崔蒙一起回來的鄰居跑去附近的派出所報了警,在警察和父母的盤問下,六歲的程靜慢慢地回憶起了事情的經過。

母親出門後不久,就有女人在外面敲門,那女人哭得很慘,說自己餓得不行了,家裡還有個孩子,如果沒有吃的,孩子也會死的。

“……她跟我說,只要半個饅頭。”

六歲的程靜說話已經很有條理,最初的驚恐過後,她明白是因為自己的過錯,而讓寶貝弟弟被壞人偷走,哭個不停:“我聽她哭得可憐,就打開門,給了她半個饅頭,後來她說饅頭要給她的孩子留下,她只想要口水喝,我,我看她可憐,就讓她進來了。”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