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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菜市場回來之後,景堅就再也沒找過王栓柱。王栓柱抓心撓肝地等了幾天,終於忍不住去找解小安。

訓練場邊,謝小安坐在雙杠上,王栓柱站在下面仰頭看着他。

“解文書,那個,你能幫我個忙不?”

解小安經常給部隊內部的報紙投搞,大家都尊稱他解文書,接過王栓柱遞過來的一包干炸裡脊,拿出一塊扔在嘴裡,解小安邊吃邊問:“什麼事?這裡脊炸得不錯呀。”

王栓柱滿臉是笑:“你能不能幫我問問景首長,還需不需要買菜了?”

解小安停止咀嚼,斜着眼睛看他:“你什麼意思,買菜不是你的本職工作,怎麼還需要給首長打報告?”

王栓柱抓耳撓腮的不知道怎麼解釋,那天他送張蓮蓮回家,路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一會兒,倒是挺能合得來。

了解了張蓮蓮的情況,王栓柱越發覺得首長肯定是想給他介紹對象,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部隊里這麼多的戰士,這種好事怎麼就落在他的頭上了。

而且那個大姑娘對他好像也挺有好感的,分別的時候一個勁兒地問他,啥時候還來買菜,王栓柱答不出來,只能含糊其辭。

他以為首長還會帶他去,可這一晃幾天過去了,首長再也沒提這事,咋辦呢?

王栓柱今年都二十八了,家裡困難,一直沒給他訂親,這幾天那大姑娘的影子總在他眼前晃呀晃的,好幾次他都把菜炒咸了,或者辣子放多了,戰士們怨聲載道,要不是平時他的為人還不錯,非得被摁在操場上操練一番不可。

“解文書,是這樣的,那天首長帶我出去買菜,”王栓柱唯唯喏喏的不知道怎麼說好,抓耳撓腮了一陣子,終於鼓足勇氣說出來:“首長讓我送一個女同志回家,我……我……我想問問,以後用不用再送。”

呼,終於說出來了。

解小安把最後一塊干炸裡脊放進嘴裡,跳下雙杠:“行,我幫你問問。”

王栓柱高興死了,嘴裡說著感謝,跟在解小安身後。

“這裡脊炸得不錯呀。”

王栓柱趕快答應:“好說,下次我再炸點!”

解小安雙手背在身後,晃悠着回去,瞅個景堅不忙的機會,就問了。

景堅:“……”眼看着婚期臨近,這幾天太忙,他把這事給忘了。

他咳嗽一下:“行,告訴王栓柱,明天我再帶他去一趟。”

以後的事,就要靠王栓柱自己了,畢竟就連景團長自己,也是靠自己努力了兩年,才把媳婦追到手的。

解小安連忙答應,心裡又有點不平:“師長,你看我。”

景堅把文件放下,抬眼看他。

解小安訕笑:“其實我也不錯,師長,下次有這種好事,考慮一下我唄?”

景堅的目光中是深深的鄙視:“人家姑娘要的是炊事班長,你會做飯嗎?你寫的那些詩能當飯吃嗎?”

解小安面若死灰:“……首長,你可以侮辱我,不能侮辱我的詩。”

做為一個詩人,解小安覺得自己遭到了有詩以來最沉重的打擊。

景堅又寬慰他一句:“不說詩也行,你今年多大了?”

“報告首長,我二十三歲了。”

解小安說完,想起有關規定,立即就蔫了。

好吧,姜還是老的辣。

第二天,兩塊“老薑”又去了槐樹胡同附近的菜市場,張蓮蓮的脖子伸得長長的,老遠就看到了他們,紅紅的臉蛋兒上滿是喜悅。

景堅讓王栓柱下車,他自己開着車離開了。

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媳婦交給他的任務就算完成了,他得趕緊把自家媳婦娶回家。

林子矜這幾天遇到一件為難事。

醫院裡經常會發生這一類的事,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她的身邊,這種事的頻率特別高。

時近中午,從病房裡出來,林子矜蹙着眉頭猶豫不決,就見景堅高大的身影站在走廊盡頭。

兩人說了幾句話,林子矜忍不住就問:“你們部隊的錢營長那個人,為人性格怎麼樣?”

景堅目光一閃:“怎麼,他媳婦有事?”

林子矜早習慣了景堅的敏銳,正好她也需要跟人商量一下,回頭看看張金鈴沒在走廊里,便低聲把事情說了。

張金鈴參加工作不久,就跟錢奮鬥結了婚,兩人的感情挺好,算得上琴瑟和諧。

前段時間,張金鈴忽然來找林子矜,說是她的父親生病,手術難度很高,當地醫院條件有限,就想轉到附院肝膽科,問林子矜能不能想辦法,讓趙主任或章副主任親自主刀,為張父做手術。

這不算什麼太大的難事,林子矜便一口答應下來。

在張金鈴的婚禮上,林子矜見過張家父母,那時候兩位老人穿着嶄新的衣服,坐在安排好的地方,對每一個不認識的賓客露出笑容,看着就是一對憨厚的老人。

當時林子矜和京都的兩個舍友楊峻峰和年曉曉,還特意過去和張家父母問了聲好,聊了幾句。

張父的病情不算特別嚴重,手術卻有一定的難度,張金鈴所在的醫院是專科醫院,在肝膽外科方面醫師力量不足,是以她直接就把父親轉到了附屬醫院。

趙主任在外地出席一個會議,張父的手術是由章寧副主任和林子矜做的,算是比較成功。

術後幾天,張母和張金鈴兩人輪番護理,張父恢復得也不錯。

張母心疼女兒,總是催促她回去休息,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張母在醫院陪護張父。

前天張父取了引流管,馬上就能拆線了,張母放下心來,一下子就病倒了。

在給張母檢查的過程中,林子矜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她猶豫再三,卻不敢告訴張金鈴。

景堅目光閃動:“你該不會發現,錢奮鬥媳婦不是她父母親生的吧?”

這也能猜到?

林子矜簡直不能相信,張大了嘴望着他。

景堅輕輕地托起她的下巴,幫她把嘴合上:“別這麼看着我,你知道我不懂你們的專業,如果是病情有問題,你肯定直接找你同學,用不着來跟我商量,既然來找我,那自然就是她的身世有問題了。”

林子矜有點歉意,以前景堅自己的身世就是一團亂麻,好容易理清了,她現在又拿別人的身世來刺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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