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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人,請。”

“南陵先生,請。”

青蛟幫大堂之內,此時鶯歌燕舞。

不但淮安府的府台李陵在場,還有遊歷天下的名宿,大晉朝崔家號稱崔南陵的老者在場。

南陵先生一身紫陽神功能化冰雪為炎陽,極為厲害,他最愛提攜後進,遇見了看得過眼的後生晚輩,就會停下遊歷腳步,教導一些時日。

所以,他一生足跡遍及天下,門生故舊,也滿布天下。

這次青蛟幫任橫行生辰上門延請,他原本是不願賞臉的。

對方是草莽豪傑,粗魯不文,實在沒什麼好交流的,犯不着給面子。

想是這樣想,卻架不住淮安府李陵相邀。

或者說,還有北周行人司的面子。

於是,他也不能免俗,與淮安眾多高人大賈一同捧場。

或者說是見證,見證着四季山莊走近窮途末路。

“多謝諸位大人賞臉,今日任某賤辰,大家一同歡聚,不為別的,只為見證剷除淮安府一介毒瘤。”

任橫行語意鏗鏘,望了一眼行人司銀章鋪頭段雲,朗聲又道:“淮安府之中,絕不允許出現一個凌駕於朝廷之上的勢力。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對一些不服管教的江湖武人,絕不能聽之任之,尤其是四季山莊蕭離這種倒行逆施,壞事做絕的惡人,更是不能姑息。”

任橫行越說越激昂,在眾人耳中聽來,卻是說不出的滑稽。

可笑的是,他青蛟幫,也屬於不服管教的江湖武人,包括在場的許多人都是。

只不過,任橫行選擇投靠北周朝廷,甘願做某人手中的一把刀,而四季山莊則是不肯。

如此而已。

“這不是欺負人嗎?若是四季山莊蕭離果真今夜來此,就是自尋死路,死了也怪不得旁人,因為他是蠢死的。”

“很有可能會來。從以往行事來看,那位少莊主肯定不是什麼審時度勢的人物。尤其是有了碧月仙子姜楚撐腰之後,更是狂得不行。

他很可能根本就不明白群雄齊聚到底意味着什麼。更不明白淮安府到底有多少高手。”

“嘿嘿,無論來還是不來,四季山莊都必將成為過去。蕭離那傢伙就是一個妄人罷了,以為殺了血衣樓的金衣刺客,就能夠天下無敵似的。殊不知,在座之中,能單人解決掉金衣殺手的人,兩手都數不清的。”

江湖人就是如此,忘性很大。

當日蕭南和姜楚大展威風,在映月湖殺來對手。他們全都驚嘆莫名,沒人敢於正面挑釁半句。

但只過了沒到兩天,他們已然忘記掉四季山莊的可怕。

只是跟着眼前眾人口誅筆伐,個個神情激昂。

生似四季山莊已經是江湖公敵一般,任誰都想上來踩上一腳。

……

青蛟幫偌大的廣場之上,除了舉杯暢飲、意氣飛揚的眾位高朋,四面樹木掩映着的,更是有着八百幫眾,和四百府兵。

當然,還包括行人司一百多位精幹捕頭。

”有着這等實力,即算四季山莊全部出動,也討不到絲毫好處。我着實想不出來,對方會怎麼打破這等陣仗?“

府台大人李陵舉杯邀飲,呵呵笑着道。

他的話還沒落音,呼呼風聲中,就有三個黑影夾着厲風呼嘯而來。

”小心,敵襲。“

四面甲士連忙衝出,橫推鋼盾,高舉鋼刀嚴陣以待。”

眾人聽得呼喝,也停下吃喝,站起身來,視線轉向廣場正中。

待到看清來襲的是什麼東西,不由全都嘩然。

“人頭。”

“狼頭崖鮑家三兄弟逍遙十餘年,就因為得罪了四季山莊,落得死無全屍的下場,實在是可悲可嘆。

有人嘆息,心有戚戚。

青蛟幫主任橫行眼睛眯起,緊緊盯着廣場前方,看着大門照壁處鮮血流淌而出,沉聲道:“既然來了,就不用躲躲藏藏的。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會如此不智,敢於孤身一人前來。”

“你沒想到的事情還多着呢。”蕭南安步當車,手按長劍,踩過血水,鞋襪如雪。他目光掃過在場江湖武人,着重在首席的李府台和南陵先生身上看了一眼,淡聲道:“今日只是解決個人恩怨,還望在場諸位高人,能稍安勿躁、靜坐旁觀……

若真有人多管閑事,後果,也不是那麼好接受就是了。”

這話並不是懇求,也不是商量,而象是天經地義,是既定的事實。

“諸位老大人在場,你四季山莊也敢如此猖狂……”

一個吃得滿嘴流油,醉眼惺忪的漢子站起身來喝斥道。

哧……

他的話只說到一半,就有劍影閃過,一道半透明的玄光早就到了身前。

鮮血噴濺之中,頭顱飛起半空。

“我早就說過了,不要多管閑事,你為什麼不聽呢?敢插手我跟青蛟幫的個人恩怨,那你肯定是已經做好去死的準備了。”

“邪魔手段,蕭離,你如此行事,不懼……”又有一人不信邪。

噗……

一劍恍若天外而來,已然刺穿空心臟。

“你,你你……”這人嘴裡狂涌鮮血,已然說不出半句完整的話。

“天下之事,本是弱肉強食,你是今天才出來混的嗎?”

蕭南冷笑。

靜。

四周一片死寂,剛剛其樂融融的壽辰,氣氛已然全無。

任橫行心裡一沉。

他發現,對方身影閃動,到出劍殺人,自己竟然並沒看得清楚,也根本無從攔截,只能眼睜睜的看着。

“他又厲害了,而且,並不畏懼朝廷大義,行事百無忌憚。”

任橫行心裡隱隱升起一絲後悔,眼前局面與其說是拖得行人司和淮安府下水,不如說是朝廷勢力把自己的青蛟幫綁到了一塊。

如今,就算是想要低頭求饒也做不到了。

不但四季山莊懷有必殺之心,就算是行人司段銀章,也不會容許自己懷有二心。

身後一道道目光有如芒刺。

任橫行也唯有面對。

所幸他也不是什麼弱者,再怎麼說,也是一方豪強,修為早就達到了天人合一境界。

這也是他敢算計四季山莊的底氣。

“那就來吧。”

任橫行伸手一拉,右手之中多出一條金光閃閃的棍棒。

他單足跺地,身體團成一圈,翻翻滾滾着一棒打出,漫空閃着金芒。

勁風狂卷,廣場之中出現一片金色狂潮。

元氣如山涌至。

鐵掌、金棍,任橫行。

他相信,眼前就是一座山,也有信心打得崩塌。

見證者,終歸只是見證而已。

任橫行知道,如果自己沒有什麼作為,不但淮安府府台不會有所動作,那些前來赴宴的客人,也不會有作何表示。

一切都只能看自己。

也許還有一人會動手幫忙,那就是行人司銀章段雲。他是職責所在,絕不願意淮安府四季山莊一家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