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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省城來的各方領導,明傳縣當地的很多領導幹部也被召集過來,所以朱劍鋒選擇了縣政府最大的三號會議室。柳南禾等人來到時,會議室里已經差不多坐滿了人,但主席台上還空空如也,一位領導都沒到。柳南禾等人找個座位坐了下來,但很快就被這裡的幹部們認了出來,於是稀稀落落的掌聲先行響起,片刻之後,偌大的會議室內掌聲雷動,久久不歇。

朱劍鋒和省城的領導們面帶微笑的出現在會議室門口,可他們都沒有打斷此起彼伏的掌聲,而是靜靜的聽了一會才走上主席台。柳南禾等人眼眶裡含着淚,一再向這裡的幹部們道謝,可掌聲仍舊持續了很久才慢慢安靜下來。

朱劍鋒沒有落座,而是正了正主席台上的麥克風,沉聲說道:“多年以來,省廳就不斷接到有關郭傑人和黃興初等人的涉黑舉報,可是他們這個團伙組織周密,後台強大,而且涉案金額超乎想象。如果不能將他們連根拔起,反而更會給國家,給群眾帶來更大的損害。今天,我代表省里向明傳縣二十七萬人民群眾道歉,是我們失職,讓你們受委屈了!”

台下的幹部們紛紛抹起了眼淚。忍受了這麼多年,上頭終於還給我們一個公道了。

朱劍鋒繼續道:“所以,今天的主席台,我們沒有資格去坐。今天我們請來了縣裡的前幾任領導,以前他們為縣裡的發展嘔心瀝血,以後,我們希望他們可以見證這片土地重新恢復安寧祥和,讓人們繼續安居樂業,頤養天年!”

幾位白髮蒼蒼的老人顫顫巍巍的出現在門口,本地的幹部們看了一眼,又忍不住高聲叫道:“徐書記、葛縣長……”

這幾位老人都是十幾年前的縣領導,看到台下的人們,他們的情緒也很激動,抹了抹臉上的眼淚,道:“同志們,群眾們,都不要再哭了。明傳縣被這群害群之馬禍害了這麼久,今天清算的日子到了。”

朱劍鋒接過話茬,道:“郭傑人畏罪自殺,但他的罪名一樣也跑不了。其實,今天請大家過來,主要有兩個目的。第一,是發生在明傳縣的連環凶殺案,兇手,我們已經抓到了。第二,徹底打掉郭黃涉黑組織,追究涉案官員的刑事責任。”

他指了指柳南禾所在的方向,道:“那幾位年輕的同志,就是我們最大的功臣。下面請安靜一下,讓他們到前台來,先把兇手的真正面目揭示給大家。”

柳南禾很尷尬,原本打算讓秦一燕去揭曉這一切的,結果朱劍鋒弄這麼大陣仗,以秦一燕的性格,未必會應付的來。秦一燕也愣了,不由自主的看向柳南禾。柳南禾還沒說話,便被遲偉推了起來。四人起身走到主席台所在的位置,向領導們敬了個禮。柳南禾雙臂有傷,乾脆利落的鞠了個躬,弄的朱劍鋒哭笑不得,只能暗罵這小子又亂出風頭。

麥克風先遞到了秦一燕的手上。秦一燕“咳”了一聲,道:“這案子……其實本身也不那麼複雜,只是中間牽扯到的人太多,所以查起來才異常困難。”

“呃,我們還是先從第一個案子說起吧。大家都知道,第一個離奇被殺的人是郭傑人的兒子郭汜峰,可是想必很多人都不清楚,郭傑人還有一個大兒子郭安傑。只是郭安傑跟他父親的關係非常差,甚至可以說是翻臉成仇,所以很少在明傳縣出現過。”

“年紀大一點的人應該都聽說過,郭安傑曾經在電視台揭露郭傑人謀害了自己的外公和媽媽,結果被郭傑人打斷了雙腿,可能有些人就會想,殺人的兇手是不是郭傑人的大兒子郭安傑,畢竟他有充足的殺人動機和理由。一開始,我們也是這樣認為的,但隨着線索一步步展開,我們得出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結論。”

眾人的表情都顯得異常期待,可秦一燕卻卡殼了,因為她發現自己介紹案情的時候,跟柳南禾以前介紹案情的時候,氛圍和感覺完全不一樣。

柳南禾低聲笑道:“沒事的,接著說吧,他們要知道的是真相,又不是離奇曲折的電視劇。”

秦一燕輕微的點點頭,道:“我想告訴你們的是,其實那天死的人根本不是郭汜峰,而是郭傑人的大兒子郭安傑。殺死郭安傑的人,正是他的弟弟郭汜峰!”

“什麼?”

“真的假的?這兄弟倆誰是誰郭傑人還分不清嗎?”

“就是啊,當時警察和記者都過去了,怎麼連死的誰都沒搞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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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等眾人議論的聲音略微消退一些,秦一燕才繼續說道:“是,我也很納悶,為什麼連死者是誰他們都能搞錯,但當我們看到縣公安局的表現時,一切就都明白了。這裡,我們再說一下第三個死者,她叫谷鳳英,是縣公安局的法醫,也是第二個受害人李昭章的原配妻子。”

“郭傑人的兩個兒子雖然不是一母所生,但長的都很相像。只是大兒子郭安傑的腿被打斷了,後來雖然花費了重金去醫治,也只是恢復了一部分,並沒有健康如初。郭汜峰死在滑雪場的別墅里,法醫谷鳳英去檢驗屍體的時候已經發現了他不是真正的郭汜峰,但由於一些不可告人的原因,她把這個線索隱瞞了下來。郭傑人自然知道自己的二兒子殺了大兒子,可是他一向寵溺郭汜峰,為了防止警方發現其中的秘密,便向明傳縣公安局施壓,在一周後火化了郭安傑的屍體。至此,這起命案別完全的掩飾了下來。”

“警方在偵破這起命案時頻繁誤入歧途,全是因為對方採用了障眼法。第一,向警方主動打電話的人身高只有一米六,完全誤導了警方的偵查視線。第二,兇手使用鐵絲弄成了蜘蛛網,將郭安傑的屍體放在上面,讓我們聯想到多年以前的堰塞湖決堤事件……第三,郭汜峰死了,在我們不知道郭安傑存在的前提下,就不會再懷疑他才是這一切的幕後黑手。”

台下的眾人紛紛點頭,這個解釋雖然有些出人意料,但確實合情合理。至少,在省廳領導的面前,這幾個年輕人絕不會信口開河,他們一定是掌握到了確確實實的證據。

朱劍鋒笑了笑,道:“我看台下的某些幹部還有些不相信,這樣吧,我給你們帶上來一個人。”

他向會議室門外的武警同志揮了揮手,那武警點點頭,用對講機低聲說了一句話。幾分鐘後,兩個武警推着一個腳戴腳鐐手戴手銬的壯碩男子進來了。這人臉上帶着傷,被揍得鼻青臉腫,看上去頗為狼狽,可見過他的人同時大聲叫了出來:“郭汜峰!”

“天哪,果然是他。”

“他竟然殺了自己的親哥哥,還是人嗎他?”

“郭傑人這一門人,有一個好東西嗎?”

“靜一靜,靜一靜。”朱劍鋒朗聲說道。

秦一燕吸了口氣,道:“其實,郭安傑和郭汜峰的關係並不差,郭安傑跟郭傑人決裂以後,全靠郭汜峰暗中接濟。按理說,兩兄弟的感情如此之好,他確實不會殺掉自己的哥哥。但是,郭安傑有一個壞毛病,那就是好色。他年少的時候不僅頻繁勾搭自己父親的女人,後來還想方設法玩弄自己弟弟的女性朋友。郭汜峰看上去並不動怒,但兩兄弟之間已經開始有了很大的矛盾。”

說到這裡,秦一燕心虛的扭頭看了柳南禾一眼,因為她故意使了一點小手段,維護了一下葉芷離的名譽。雖然她知道別人不清楚其中的關係,可柳南禾卻是一清二楚的。柳南禾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彷彿完全沒有聽見這句話。

秦一燕鼓起勇氣接著說道:“後來,兩兄弟因為一個女藝術生發生了很大的分歧。恰在此時,郭傑人接到省里的消息,說上面有人想查他偷稅漏稅,便開始實行自己多年以前便定下的潛逃大計。”

“我們大家都知道,郭傑人很早以前便發家了。包括他的合作夥伴李昭章和黃興初,每個人都是身價不菲的大富翁。可是,根據我們從稅務局拿到的數據,他們每年的納稅金額,連五十萬都不到。漏掉的那些錢,都到了誰的腰包里,那是紀委的事情,我就不多說了。”

“為了轉移視線,郭傑人必須先把自己包裝成受害者,這樣便可以獲得輿論的同情。加上他有一個當歌星的兒媳婦,只要兒子被殺的事情披露出去,全國人民都會體諒於他,這樣便可以爭取一點時間。郭傑人跟郭汜峰合計過後,便藉著郭安傑約那個女孩子過夜的時候,把他給殺了。他是郭安傑的親弟弟,郭安傑沒有防備,再加上腿腳不便,根本沒有還手之力。那個女藝術生雖然看到了郭汜峰的真面目,可是他們兄弟倆長的很相似,她沒有意識到這人並不是那個瘸子,後來聽說郭安傑死了,生怕警方把責任推到她身上,便一問三不知。”

“後來,她的男朋友崔爾喬因為她懷孕了,便試圖去找郭安傑勒索一筆錢。郭傑人生怕他們兩個說漏嘴,便強行把他們扣了下來,關在自己位於山腳下的別墅裡面。這兩個人,現在已經被警方解救出來,目前正在醫院接受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