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媧谷。

媧宮。

地下甬道中傳來細微的聲響,一群精挑細選的俊俏男奴跪在地上,用洗得乾乾淨淨的手帕,一點點擦拭着地磚上細緻精美的花紋。

一顆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鑲嵌在甬道兩側牆壁上,蒙蒙珠光照得甬道雪亮。

幾名身段矯健有力、面容姣好的少女拎着長鞭,站在十幾步外,湊在一起‘嘰嘰咕咕’的輕聲說笑着。

她們也不看向這邊,但是那些男奴稍有懈怠,手上動作只要慢一下,這些少女立刻就是一鞭子抽了過來。

‘啪’的脆響聲不時響起,每一鞭都在這些男奴白皙緊緻的皮膚上留下深深的血痕。

男奴們痛得雙眼含淚,卻不敢哭喊一聲。

他們身體微微抽搐着,強忍着痛苦,雙膝跪倒在地,一點點,一點點的將地面擦得和鏡子一樣光亮。

巫金裹着一件青銅鱗片鏈接而成的戰裙,袒露的上半身僅僅披掛了一塊護心鏡,腰間掛着一柄樣式古樸的青銅劍,雙手小心的捧着一個血玉製成的骷髏頭,緩步在甬道中行走着。

血玉製成的骷髏頭散發出濃郁的生命氣息,這是一種變異的血玉精髓,有着極強的滋養神魂、修復受損靈魂的功效。

小巧的骷髏頭頂部凹陷下去,三根細細的燈芯懸浮在凹陷中,三點綠豆大小的幽光靜靜的燃燒着,隱隱可以聽到猶如囈語的聲音從幽光中傳來。

“我會努力的……”巫金低頭看着三根細小的燈芯,微笑着說道:“您放心,我會找到老四的。您只管在這裡修養,總有一天,我會給您還有老二、老三找到合適的軀體。”

從光線暗淡的甬道中,走到了珠光明亮的主甬道,巫金雙眼受到強光刺激,下意識的眯起了眼睛。

雪亮的珠光下,可以看到他袒露的肌膚上橫七豎八的儘是一道道猙獰的傷口。

有刀傷,有劍傷,有槍傷,還有弓箭穿透肢體留下的貫穿傷。

無數傷口密密麻麻的覆蓋在巫金的身上,他身上連巴掌大小的一片好皮肉都找不到。

雙手捧着小小的血玉骷髏,巫金鎮定淡然的微笑着,一步一步走過甬道,走過那些跪着的男奴,一腳踏上了他們剛剛擦拭乾凈的地面。

幾個男奴的臉微微抽搐着,他們回過頭來,看着巫鐵的腳掌在地面上留下的腳印。

幾個正在笑語的少女似有所感的轉過身來,她們將長長的皮鞭一圈一圈的纏繞在手臂上,同時帶着一絲怪異的冷笑,向巫金圍了上來。

“巫金,我們剛剛擦拭乾凈的地面,被你踩髒了,你說怎麼辦吧?”

一名個子高挑,雙眉又細又長,生了一張柔和的鵝蛋臉,給人感覺猶如一朵野生的蓮花一樣濃郁美艷的少女挺起胸膛,堵在了巫金的面前。

她右手拎着長鞭的鞭梢快速旋轉着,鞭梢撕開空氣,發出尖銳的聲響。

“路,本來就是讓人走的。難不成,你們擦乾淨了的地,就一輩子不許人走動么?”一年多時間過去了,巫金的身材比在巫家石堡更加魁梧了許多。

他如今身高穩穩的超過了兩米,體格壯碩如大山,雄渾如魔熊,幾個擋在他面前的少女在女人當中也算是極其高挑的,在巫金面前也好似大石下的小春筍一樣稚嫩。

被巫金身上雄渾的氣息一逼,說話的少女麵皮微微一紅。

她惱怒的哼了一聲,一鞭子狠狠的向巫金袒露的右胸抽了下來:“這裡,有你犟嘴的份兒么?”

皮鞭重重的抽在了巫金的胸膛上,一條皮肉被撕開,留下了一尺多長的一條血溝子,一縷縷鮮血不斷的從鞭痕中流淌下來,很快就順着巫金的身體流到了地上。

巫金面無表情的看着少女:“打夠了?要不要多打幾鞭子?打夠了,我就走了……”

低頭看着手中的血玉骷髏,巫金冷聲道:“我沒空,和媧窈你們玩耍。”

“玩耍?”幾個少女的臉同時陰沉了下來。

巫金這話,是把她們當做沒事找事的小孩子了?

雖然她們的確是在無事生非、沒事找事,可是巫金沒資格批評她們。

在媧谷,尤其在媧宮中,男性族人是沒有任何地位的;只有擁有純正媧皇氏血脈,有可能覺醒‘媧皇變’神通的女性族人,她們才掌握了媧谷的最高權力。

“你手上這玩意兒,就是你這些天來拚死角斗,辛辛苦苦積攢起來的功勛點換來的?”領頭的少女媧窈冷笑一聲,一手向血玉骷髏抓了過去。

“你換這沒用的廢物,是想要養小-鬼么?”媧窈笑得很燦爛。

巫金的臉色驟然一變,媧窈剛剛向血玉骷髏伸出手,他就好似一頭髮狂的老熊一樣,猛地橫過身體,低沉的嘶吼了一聲,一肩膀撞在了媧窈的身上。

山林深處,老熊撞樹,全力一擊,力道驚人。

巫金比老熊的力氣大得多,筋骨也強健得多,橫身一撞,就聽一聲巨響,媧窈悶哼一聲,大口吐着血被他一肩膀撞飛了數十米,一頭撞在了遠處的牆壁上,身體平坦坦的貼在牆壁上半天沒動彈。

甬道中掀起了一道狂風,順着甬道‘呼’的吹了出去。

巫金只是肩膀一橫、一晃,身邊就有巨力震蕩空氣,掀起的狂風讓幾個少女立足不穩,花容失色的踉蹌向後倒退老遠。

“你,你,你……你敢打人!”

幾個少女好容易站穩了身體,她們氣得麵皮發青、嘴唇發白,哆嗦着指着巫金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麼多年了,還是第一次有一個男性族人……更是從外逃命而來的外戚男子敢對媧宮嫡系動手。

巫金雙手捧着血玉骷髏,面無表情的看着這些少女。

“你們打我,可以。”

“誰敢動這個養魂缽,我就和她拚命……”

巫金咧嘴慘笑:“我本來,就是一個該死的廢物……所以,我很樂意和你們當中的誰、誰、誰一起去死……”

少女們死死閉上了嘴,不敢發出半點兒聲音。

就連挨了一記重擊,斷了好幾根肋骨的媧窈也都強忍着胸膛內的劇痛,不敢開口說一句狠話。

巫金的話語中充斥着強烈的意志,他並不是在說著好玩。他真有和她們玩命的心思,他不是在開玩笑。

一個人,無論地位多卑微,當他勇於玩命的時候,總是能嚇住很多人的。

尤其是這些媧宮的嫡系少女,她們何曾見過巫金這樣的勇悍角色?

一個冰冷的聲音從甬道後方傳來。

“該死的下賤胚子,你是要和誰一起去死呢?”

尖銳刺耳的破空聲傳來,巫金猛地橫跨了一步,但是他沒能避開身後的襲擊,一根小拇指粗細,通體漆黑的長鞭打了個旋兒,狠狠的鞭撻在他的肩膀上。

‘啪’的一聲,巫金的肩膀上大片皮肉爆炸性的粉碎,好些碎皮碎肉炸飛出了老遠,大片鮮血從巴掌大小的傷口中噴涌而出,瞬間染紅了他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