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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山林後第十天。

花家的勘測隊伍已經順着山腳向西南勘測了兩三百里,沿途為了運輸那些大型器械,硬生生在山林中開闢出了一條寬有十丈的大道。

巫鐵在山林中穿梭,仔細的觀察着勘測隊伍中的風吹草動。

為了這次的任務,巫獄和羲不白給了巫鐵極大的好處,比如說巫獄就給了巫鐵十五滴五行精血。

那是巫家五名修鍊到神明境的老祖心頭精血,而這五位老祖修鍊的功法,正好對應了五行之力。

這些精血蘊藏了不可思議的力量,如今它們正靜靜的存放在巫鐵的心臟中,緩慢的釋放出五行氣息供巫鐵吸收。

在這十五滴五行精血散發出的氣息滋養下,巫鐵對五行法則的領悟正一日千里的突飛猛進,在他的命池中,五條對應五行大道的流光已經幾乎凝成了實質的天龍形態。

山林中,草木繁多,土、木之力極其旺盛。

巫鐵行走在山林中,藉助木行之力,花家大隊人馬的任何舉動都躲不開他的監視。

甚至是那些地位卑賤的雜工偷偷摸摸的抱怨工作太辛苦、飯食中油水太少,一字一句都盡在巫鐵的掌控中。

只是,十天了,巫鐵依舊沒能搞清楚,花家……或者說,花心心的這支隊伍,究竟在找什麼。

這幾天,花心心都和任家的一群族女廝混在一起。

仗着修為強大,仗着有靈丹滋補身體,仗着年輕本錢充沛,花心心幾乎是夜以繼日的旦旦而伐,短短几天時間,他臉上出現了明顯的黑眼袋,顯然精氣損耗得極其厲害。

因為這些任家族女的關係,花心心對勘測隊的事情完全撒手不管,一應事情都交給了幾個大匠和護衛首領處理。而在勘測隊中,那幾個大匠的地位,顯然遠遠超過了那些護衛。

巫鐵已經弄清,那些大匠口中的‘老師’,那個體型和矮人一樣,長得和鐵墩子一般,但是身形高大魁梧的大匠名曰魯焽{xiong},是九山州極其有名的鍛造宗師。

此次也正是魯焽和花家合作,發明出了那種新式的鍛造方法。

新的鍛造法需要一些特殊珍稀金屬的配合,花家派出了十幾支勘測隊伍,魯焽就親自坐鎮花心心的這一支隊伍——很顯然,這裡面有花家老祖們的特意安排。

有魯焽坐鎮,花心心的這一支隊伍找到合用的珍稀金屬礦脈,建立功勛的概率比其他花家子弟帶領的隊伍無疑要大了許多。

花家老祖有點偏心,也難怪花天羅派了趙鎢和趙釷過來。

只是這幾天夜裡,巫鐵好幾次發現,魯焽的一個弟子名喚魯訓的,同樣是工匠們口中尊稱的大匠師,他曾經偷偷摸摸的和任獨行接觸過。

可惜每次他們見面的地方,都有任家的陣法師布下了陣法禁制,隔絕了一切氣息,巫鐵也沒能弄清楚,魯訓和任獨行到底說了些什麼,也不知道這件事情和魯焽是否有關係。

總之,巫鐵大致判斷出了,任家在這檔子事情裡面,不簡單。

而花心心,完全只是一件工具。

設計花心心的人,似乎只是想要借用花心心的身份,借用花家的名義,在這一片山嶺中做點什麼。

他們想要的,只是花心心身後花家的招牌而已。

“啾,啾啾!”清脆的鳥鳴聲從上方傳來。

巫鐵掏出一條血色絲巾,朝着空中用特殊方式抖了抖絲巾,畫了三圈,然後揮了揮手。一隻拳頭大小,通體銀羽的小小鷹隼就從高空急速的俯衝下來,小小的翅膀一彈一抖,穩穩的站在了巫鐵的胳膊上,一邊輕聲叫着,一邊抬起了一隻爪子。

一隻小小的金屬管子結結實實的綁在小鷹的爪子上,巫鐵從裡面取出一卷細細的紙卷,小心的打開後細細的閱讀起來。

這種銀色的鷹隼,是神武軍獨有的傳訊靈禽,名曰流光。

軍中本有各種秘法通傳信息,但是法術傳遞信息,有時候會被人用各種陣法禁制打斷,有時候秘法散發出的法力波動,會被偵測法器發現,從而暴露接受信息的人的具tǐwèi置。

流光飛行絕跡,速度傳訊秘術還要快上三分,而且銀色羽毛猶如變色龍一般,天生能夠隨着四周環境變幻色彩,兼之飛行時沒有絲毫破風聲,用來傳遞情報,比施展法術還要便捷、安全。

‘啾啾’!

流光很不爽的啄了一下巫鐵的手指,以巫鐵的皮粗肉厚,都感受到了一絲深入骨髓的刺痛。

“扁毛畜生!”巫鐵笑罵了一句,急忙取出一顆黃豆大小的秘制鳥食,塞進了流光的嘴裡。

這鳥食通體黑漆漆,沉甸甸猶如金屬疙瘩,是神武軍的煉丹師用數十種珍稀材料煉製而成。這麼拳頭大小的一隻鳥兒,伙食標準相當於一個普通的千人隊的糧食消耗。

除了財大氣粗的大晉神**部,普通人家也根本承擔不起豢養流光的開銷。

流光滿意的將鳥食吞了下去,一絲絲細微的熱流在它體內流轉,一片片鏡子一樣光滑的銀色羽毛上,逐漸有一層朦朧的光浮現,流光的氣息隱隱提升了這麼一點。

小小的紙條上,是李大佑傳遞的消息。

花蟲城中平安無事,但是禁魔殿又通過秘密渠道,送來了警訊。按照李大佑的判斷,似乎九山州的禁魔殿,已經抓住了一些目標人物的尾巴,知道他們在籌謀一些影響深遠的事情。

可是禁魔殿行事,用李大佑的話來說,向來是鬼鬼祟祟的。

這些傢伙應該是找到了某些線索,可是有很大的概率,他們想要獨佔功勞,所以隱瞞了線索,沒有通傳給神武軍和地方官府衙門。

這就很讓人討厭了。

巫鐵能想到,禁魔殿的那些傢伙,之所以向神武軍衙門預警,估計還是怕萬一出了什麼大事,他們事後要挨板子。

但是他們含糊其辭的向神武軍衙門預警後,萬一真的出了事情,他們就有借口分說了——我已經給你們預警了啊,但是事情還是發生了,那是你們無能啊吧啦吧啦的。

甚至,巫鐵很惡意的懷疑,這些傢伙巴不得事情爆發出來。

爆發出來了,他們才能下手抓人不是?

只要抓住罪魁禍首,抓到所謂的‘危險分子’,他們就有功勞了。至於說在這過程中,其他人要付出多大的代價,這和他們禁魔殿無關不是?

“功勞都是你們的,而風險是我們的……這種豬隊友……實在是討厭得很。”巫鐵低聲咕噥着。

手指一搓,手上的紙條粉碎,巫鐵掏出一張小紙條,迅速的在上面勾勒了幾句話,然後塞進了流光爪子上的金屬管裡面,手一抖,流光就化為一條黯淡的光影衝天而起,幾個呼吸後就沒入了高空雲層中。

“好鳥兒,真是好鳥兒。”巫鐵死死的盯着流光。

以他的眼力,這小鳥飛上百丈高空後,居然就無法捕捉到它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