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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發現自己好像,在同一個地方轉了好幾次的時候,她才驚醒自己迷路了。

她知道在叢林里,夜晚是極為危險的,而且她也沒有夜晚穿越叢林的經驗。

錢嬌有些驚慌的加快了腳步,想要快點走出這片密林。

可不論她怎麼走,自己都在同一個地方轉圈。

錢嬌這才理解了南帆之前說,‘雲名山上怪得很’是什麼意思了。

夜漸漸沉了,疾行了一天的錢嬌,此時也累得不行,她正有些惱怒的想要放棄,就地露營,等天亮了再尋找出路的時候,透過密林的縫隙,山腰處一抹桔黃的微光正撕破暗夜而來。

錢嬌驚喜的看着那抹微光,沒有想到雲名山的深處竟然還有人家,雖然居民和敵方的比例同樣很高,可此時此刻,有一半幾率是居民的希望,也讓錢嬌欣喜若狂。

她提步飛快的往微光的方向趕去,頭頂黑沉的夜色里,一彎明月翹起,碎鑽般明亮的星子,鋪滿了整片夜空。

如此美好的夜晚,只可惜被頭頂的密林遮擋,沉悶的讓錢嬌想要撕開胸膛大口呼吸。

好在,很快她就尋到了那麼微光,山腰上一個歷經歲月的木屋檐下,一盞昏黃的燈籠中燭火搖曳。

錢嬌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檐下,瞥了眼緊閉的木門,小心翼翼的靠近窗戶。

透過格子縫隙,屋子裡一個年輕的男人,正秉燭伏案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昏暗的燭火里,男人臉上的輪廓線條有些柔軟。

錢嬌緊貼在窗格上的臉,又靠近了一些,想要看清那男人的臉龐。

這時一陣輕風拂過,男人案頭的燭火搖曳了一下。

錢嬌就看到他突然抬起頭,朝自己看來。

暗夜裡,燭光下,那雙桃花眼,明亮而深邃。

錢嬌被那眼神看得心頭一跳,猛的把臉從窗格上移開。

男人像是沒有發現窗外的錢嬌一般,只是盯着窗格看了瞬間,他又垂下頭,緊盯着自己面前的透明瓶子,臉上平靜得沒有任何錶情。

只是,他捏着竹籤的右手,微顫了一下,暴露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他微吸一口氣,舉起還微顫抖的右手,將竹籤的一頭伸到了面前的透明瓶子里。

竹籤尖銳的一端狠狠的,攪動了一下蜷縮在透明瓶子里的蟲子。

男人立刻緊張的抬起頭,眼神直直的朝窗格的方向看去,凝神靜氣,似乎不想錯過外面任何響動。

偷看被抓包的錢嬌心臟還狂跳着退到一邊,正撫胸急喘,突然心頭傳來一陣刺疼,如同被鋼針扎過一般,她頓時疼出一頭細汗,整個人也因為疼痛而佝起了腰,粉唇里更是大口大口的喘起了氣。

男人聽到外面因為疼痛而急喘的呼吸,深邃的桃花眸里閃過一抹不敢置信的亮光。

捏着竹籤的手指緊了緊,在錢嬌心頭的疼痛終於退去之後,竹籤又狠狠的朝玻璃瓶里的蟲子扎了下去,這次,男人不是翻攪着蟲子的身體,而是狠狠的扎進了蟲子尾部的身體里。

捲縮着的蟲子被扎得生疼,劇烈的擺動着身體,然後捲縮得更加緊了,瞬間成了黑色的一小團。

只是,因為被竹籤扎了,即使它緊緊的蜷縮着,身體還是因為疼痛一抽一抽的劇烈顫抖着。

而外面好不容易疼痛散去的錢嬌,突然心頭又劇烈的抽痛起來,如同被無數根鋼針狠狠的扎在了心臟的地方,無邊無際的疼痛蔓延到了她的四肢百骸,讓她本來就疼得佝起的腰,更加捲縮起來,最後無力的癱倒在了地上。

可即便如此,心臟上傳來的巨痛,依舊讓她痛得滿地打滾,額頭大滴大滴的汗水順着臉頰流下,薄薄的襯衫也很快被汗水浸透。

她精緻的小臉因為疼痛而變得慘白,顫抖着的牙齒髮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男人聽着外面錢嬌因為疼痛,而發出的粗喘和shēnyín,自己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捏着竹籤的手顫抖得更加厲害,好看的桃花眼裡波光灧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玻璃瓶里的蟲子終於停止了顫抖。

蜷縮在地上的錢嬌,也終於平靜下來了。

她躺在地上除了身體還在劇烈的喘息着,已經虛軟得一動不動,汗水浸透了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整個人都如同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甚至那股扎心的疼痛早已讓她忘記了思考,只能處於本能的呼吸,以此來減輕身體里叫囂着的疼痛。

男人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窗格的方向看了良久,直到外面錢嬌的粗喘漸漸平息,他才收回視線,盯着自己手裡的竹籤良久,最後還是毫不遲疑的朝瓶子里的蟲子身上刺下。

原本就捲縮着的蟲子,被竹籤生猛的刺入,頓時又劇烈的擺動起來,細長的身體如同發了瘋一般的劇烈顫抖。

男人迅速收回手,眼神急切的朝窗格的方向看去。

窗外,屋檐下,蜷縮在地上的錢嬌,心頭突然又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疼感,她終於再也忍不住,發出一聲尖而凄厲的嚎叫聲,然後整個人又劇烈的翻滾起來,嘴裡發出壓抑的嗚咽喘息聲。

男人被錢嬌的那一聲嚎叫嚇了一跳,手裡的竹籤也慌亂的掉在了地上。

他猛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好看的桃花眼裡閃過欣喜和慌亂的神情。

待到夜色耗盡,錢嬌再次醒來的時候,她正躺在一汪溫泉里,裊裊煙霧裡,一池碧綠清水無比瑰麗。

錢嬌抬眼環顧了一下四周,溫泉隱藏在密林里的一灘山石間,不遠處一棟歷經風霜的木屋立在崖邊。

她撫了撫額頭,腦海里隱隱記得,她昨夜去到了一處山腰的木屋,本來是想看看屋子裡住的是什麼人的,結果心口突然傳來一陣巨疼,然後疼着疼着就昏了過去。

她伸手掬了一捧溫潤的泉水,眉頭忍不住微微蹙起。

山腰上的木屋為什麼會到了崖邊?

自己又是怎麼來到了溫泉里的?

她忍不住伸手撫住心臟的位置,昨晚的疼痛竟然絲毫不剩。

錢嬌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覺,山腰的木屋是幻覺,昨晚的心疼也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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