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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生個大胖小子!”

時非清這句話說得擲地有聲,旁人全都聽得一清二楚,紛紛側目看過來,臉上憋着笑看熱鬧,登時讓顧盼兮鬧了個大紅臉。

“時非清,胡說什麼呢?!”

顧盼兮咬緊下唇,質問道。

時非清理直氣壯道:“盼兮,你我成婚一年了,恩愛無雙,早就應該考慮生子的事情了。我要求的不多,只要兩男兩女,湊成一雙‘好’字就行了。至於要多久實現,我們可以再商議,但最重要——快!”

“我呸!你這死傢伙要不要臉?”

顧盼兮伸手擰着時非清腰間嫩肉,時非清吃痛之下,卻只是笑,將頭湊到顧盼兮耳邊,柔聲道:“盼兮,你就不期待看見我們的愛情結晶,誕生在這個紅塵俗世中嗎?”

顧盼兮心裡一柔,抱緊了時非清,說道:“想是當然想。只是非清,如今……”

“我知道如今形勢未穩,不是讓孩子出生的最好時機。所以我也提到,具體實現的時間,可以再商議嘛。”

顧盼兮嘆了口氣,忽然想起什麼,從時非清懷中抬起頭來,朝還在看熱鬧的人們大喊道:“還看?今天的訓練完成了嗎?工作完成了嗎?是不是忘記了我提出的末尾淘汰制,都不想吃飯了對不對?!”

看熱鬧的眾人被顧盼兮這麼一嚇,嘿笑一聲,頓時一鬨而散,該訓練的訓練,該工作的工作去了。

經過一年的時間,魯矮子工坊,儼然成為了一個秩序井然的軍事化組織。每個人都有明確的訓練目標和工作任務。

顧盼兮還當機立斷地提出了前世現代化管理的KPi「關鍵表現數據」機制和末尾淘汰制,讓每個人都充滿了動力和危機感,不敢偷懶,奮鬥不息。由是不過短短一年時間,神機軍已經基本成型,看起來有板有眼。

嚇退了看熱鬧的眾人,顧盼兮發燙的耳根也微微降溫了,她重新將頭枕到了時非清胸膛上,說道:“非清,其實這一年也算過得太平。總比之前那段勾心鬥角的日子,輕鬆得多了。”

時非清“嗯”出一聲,點了點頭。

在這一整年的時間裡,時問政對官場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整頓,他將所有心懷忌憚的武官,調遠的調遠,降職的降職,將大武軍事系統裡頭,但凡跟狄丹青有一點點沾親帶故的人,都開除出了權力的核心。

在時問政這個舉措的幫助下,本就長袖善舞的時非篤,迅速地在狄家軍中站穩了腳跟。

狄家軍臨時統帥盧德旺心性始終不夠堅定,起初他還能秉持着狄家軍人的堅韌,對時非篤的種種籠絡視若無睹,可是時非篤的糖衣大炮攻勢實在太猛,盧德旺終於還是把持不住,成為了時非篤麾下的一個既得利益走狗。

時非篤為了回報盧德旺的忠誠,成功說服了時問政,將盧德旺扶正。此時此刻的盧德旺,不再是什麼臨時統帥,而是堂堂正正、威風八面的狄家軍主帥了。

順利站穩腳跟的時非篤,為了進一步鞏固自己的地位,還巧立名目將時非道,以及自己的一些心腹,安插到了狄家軍之中,充當要務。其中,自然免不了在趙王府騷動一事中,立下大功的唐豹。

唐豹在狄家軍中,掛了個參將的職務,直接對時非篤彙報,也算是舉足輕重了。

因為時問政和時非篤,都各忙着自己的權謀遊戲,時非清和顧盼兮行事又足夠低調,一直在悶聲韜光養晦,所以過去的一年,無論是時問政還是時非篤,都沒有橫生事端,為時非清和顧盼兮找麻煩。所以他們的日子過得,雖然辛苦,但卻分外踏實自在。

可惜,正如顧盼兮當初立意要組建神機軍時所預料的一樣,在三個月前,蟄伏良久的匈奴,又開始蠢蠢欲動了起來。他們先是派出小型騎兵隊,奇襲了大武和匈奴邊境的幾個村莊,見大武並沒有及時還擊,就變本加厲地增加了隊伍的規模和襲擊的目標,令到已經久未見到烽火的大武子民,又開始提心弔膽了起來。

匈奴來襲,狄家軍自然要應戰。可是盧德旺畢竟不是狄丹青,再加上擅於玩弄權謀的時非篤,將狄家軍高層弄得烏煙瘴氣,性質變了的狄家軍,不復昔日所向披靡,連月來跟匈奴的幾場小型戰事,竟然是屢戰屢敗,饒是狄家軍兵士素質過硬,才勉強保住了輸得不算難看的局面,跟匈奴開始拉鋸。

觸覺敏銳的顧盼兮一下子就意識到,屬於她和時非清的太平日子,恐怕已經不多了。所以近段時間來,她對於神機軍的事宜更加上心,幾乎到了事無巨細,都要親自一一過問的地步。

這就好比螞蟻預知到地震即將來臨之時,會成群結隊地舉家搬遷,以求平安。顧盼兮當年做刑警積累下來的,對於危險的直覺,已經非常敏銳,她隱隱察覺到,神機軍,恐怕很快就要派上用場了。

就在時非清和顧盼兮還在耳鬢廝磨的時候,流川急急跑了過來,遠遠就止住了步子,報告道:“公子,夫人,高尚書來了!”

高致遠?

時非清和顧盼兮一聽,心中都是咯噔一聲,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神之中讀出了擔憂。

過去一年時間裡,高致遠跟他們商定,若非有重大事宜,他們還是相互斷絕來往,以安時問政和時非篤的心為好。這個說辭,聽起來是勢利無情,但顧盼兮深知,高致遠這麼做,更多的是為了保全他們,也就一口答應。

今日高致遠,竟然主動打破了約定,豈不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么?

顧盼兮突然意識到,自己的預感和直覺,很有可能要應驗了。

時非清和顧盼兮,在魯矮子工坊的會客廳中接見了高致遠。他們兩人一進會客廳,就見到高致遠和魯矮子已經坐在裡頭了。

“公子,夫人。”

高致遠一見時非清和顧盼兮現身,當即起身行禮。他面色陰沉,怎麼看,怎麼都是要帶來不好的消息。

“高尚書,久未謀面,別來無恙?馨寧身體如何?”

時非清循例客套了一句,高致遠苦笑一聲,說道:“如今邊境戰火再燃,老夫再無恙,能無恙得哪裡去?”

高致遠此言一出,眾人也變得心情沉重了起來,一時默然。

高致遠覺得自己一下子將氣氛弄得這麼尷尬,似乎不利於接下來的談話,慌忙岔開話題,說道:“馨寧一切安好,不勞公子挂念。老夫見公子夫人都精神煥發,顯然是狀態十足,心中實在安慰。”

顧盼兮搖了搖頭,開門見山道:“高尚書,客套話我們就省下來吧。你之前說過,若非有天大的事情,要跟我們暫停來往。如今你主動打破約定……高尚書,是不是發生了些什麼?”

高致遠眉頭一緊,沉吟了良久,徐徐開口道:“公子,夫人,只怕……大武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