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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輕絮一聽是時非清的聲音,先是心生歡喜,但轉瞬又意識到,時非清是在喝止自己、袒護顧盼兮,頓時又醋意大生,無名火起。

“我偏不放!你能奈我如何?!”

“叮……收到月輕絮的怨恨10點!”

顧盼兮大感無辜,明明是時非清的情債,怎麼討債的恨起她來了?雖說能賺的10點怨恨值落袋,對她來說也不算壞事。

時非清其實清楚,月輕絮雖然因為得到自己恩師“一日三醉”的庇護,在江湖上橫行霸道慣了,有些刁蠻脾氣,但本性不壞,大概是不會對顧盼兮造成傷害的。

只是時非清看見,自己的愛妻顧盼兮脖子上,赫然駕着鋒銳長劍,就忍不住護妻心切,一時就失去了往日的理智清醒,一咬牙關,悍然拔出火槍——經過一年訓練,他射擊的準頭,在整個神機軍之中,也就僅次於有中級命中技能加持的顧盼兮了。

時非清火槍出手,瞄準了月輕絮手中長劍中段,毫不遲疑地扣動扳機。

“嗙!”

一聲震天巨響響過,月輕絮手中長劍登時脫手,虎口更是被震得裂開了一道豁口,流出了鮮血。

月輕絮慌忙用左手捏着開裂的右手戶口,鳳目一斜,用滿懷幽怨的眼神盯着時非清看。

時非清眼中卻連半點位置都沒有留給她,一心只在顧盼兮身上,飛速閃身而過,攬住了顧盼兮的身子急急朝後退出幾步,然後查看了顧盼兮的脖子一眼。

“無恥女人,你沒事吧?”

時非清的語氣又急又自責,顯然很是緊張顧盼兮的情況。

顧盼兮看他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啞然失笑,說道:“我沒事,你也太過大驚小怪了。”

本來顧盼兮是覺得,時非清大可不必這麼大動干戈,將情況越鬧越僵的,可惜時非清出槍比她開口還快。她現在想這些事情,也為時晚矣。

唉,也不知道王九蛋得怎麼收場了。

顧盼兮看着失魂落魄,又滿是怨恨的月輕絮一眼,心中暗嘆一口氣來。

見顧盼兮脖子上並沒有因月輕絮的持劍威脅留下傷痕,時非清長出一口氣,這才留出了心思,關心月輕絮的情況。

“小師妹,你怎樣?”

時非清已經儘可能地表達出關心的意味,可是在月輕絮聽來,卻滿是諷刺。

“呵呵,非清師兄,你的眼裡還有我這個小師妹嗎?”

含恨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月輕絮眼角已經掛上了晶瑩淚水。

時非清這才看清月輕絮右手虎口震裂,正在流水,搖了搖頭,嘆道:“小師妹,愚兄向你道歉,一會愚兄就讓人為你包紮傷口。只是,小師妹,你實在不應該這麼魯莽,竟然用劍威脅內子。愚兄身為人夫,勢必……”

“人夫人夫,你說夠了沒有?非清師兄,你別忘記了,小時候我們曾經立過誓言,待到我雙九年華之時,你就要明媒正娶,娶我過門的!你這個負心人,已經全然忘記了自己昔日的山盟海誓了么?”

“叮……收到月輕絮的怨恨10點!”

月輕絮歇斯底里地喊了起來,喊完,皓齒死死咬着下唇,唇瓣崩裂,鮮血滲出,直將她的皓齒染成粉紅。

時非清脫口而出,辯解道:“小師妹,彼時我們尚年幼,有些事情,不過是玩笑話。你怎能當真?昔日這所謂海誓山盟,只是你自說自話,愚兄可不曾點過頭。你休要再胡鬧了。”

月輕絮更怒,低喝道:“什麼胡鬧?什麼玩笑話?時非清!是,當年是我自說自話!但你也沒有拒絕不是?你沒有拒絕,就是承認!既然你已經承認,就應該負責!”

時非清甚是為難地皺了皺眉頭。想他昔日跟隨恩師“一日三醉”走南闖北,一心只在學武、修行和見證民生民情上,哪裡有餘裕,去理會月輕絮這分明是過家家開玩笑的話?

可是月輕絮偏偏當真了。

縮在一旁的柳青煙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乾咳兩聲,為時非清辯解道:“小師妹,你這樣未免有些太為難你二師兄了。這畢竟是終身大事,怎麼能因為兒時玩笑而兒戲呢?無論是對你二師兄,還是對你,都是不公平的,不是嗎?”

“大師兄,連你也幫着二師兄欺負我!”

月輕絮回頭吼了柳青煙一句。柳青煙自知無力招架,高舉雙手表示投降,然後就倒退出去四五步。

時非清見月輕絮虎口傷口流血不止,忍不住,從懷中抽出一條絲巾,作勢就要抓過月輕絮的右手為她包紮。月輕絮卻伸手拍開了時非清的手,怒道:“不要你可憐!”

時非清不再縱容月輕絮,頓時板起臉來,用二師兄的口吻令道:“好了,將手伸出來,讓愚兄為你包紮!”

時非清不怒自威,話語之中自然帶着一股難以抗拒的威力。

月輕絮還想頂嘴,可是時非篤眼神之中透着的威嚴讓她心中生了怯意,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哼出一聲,別過了臉去,手卻乖乖地抬到了時非清的面前。

時非清也不多說,抓過月輕絮的手,看了看虎口開裂的走勢,乾脆利落地為她包紮好傷口,止住了血流。

“能不能冷靜下來,好好說話了?”

時非清的口氣還是十分強硬,顧盼兮都有些聽不下去了,伸手掐了他腰間嫩肉一把,提醒道:“溫柔一些!”

時非清這才清了清嗓子,放柔聲調,重新開口說道:“小師妹,冷靜下來了嗎?要不要跟愚兄好好說話?”

月輕絮看看時非清,又看看顧盼兮,踟躕一陣,嘟囔道:“我還有的選么?”

時非清這才長出一口氣來,月輕絮的脾氣暫時壓下來了,那就還有交流的餘地。

“來吧小師妹,你長途跋涉、千里迢迢而來,肚子肯定餓了,水也沒多喝吧?愚兄這就命人為你準備。”

月輕絮嘟着嘴,說道:“不用了,我來的路上吃乾糧吃飽了。二師兄你就留給你自己,還有你的好夫人吧。”

顧盼兮大有無辜躺槍的冤枉感覺,但還是露出個燦爛得體的笑容,說道:“小師妹,如果不嫌棄,就留下來吃頓粗茶淡飯吧。你大師兄柳先生,還有你二師兄,總是提起你。他們都很挂念你的。你們三師兄妹難得團聚,應該多多敘話才是。”

月輕絮翻了翻白眼,嘟囔道:“你誰啊,裝什麼嫂子?我們三師兄妹的事情,輪得到你管么……”

時非清臉色一板,厲聲道:“不想留下吃飯就不留了!去吧,記得代愚兄為師傅帶一聲好!”

月輕絮被時非清這麼一喝,立刻就改變主意了,雙手叉腰,說道:“我偏不走!我要留在這裡吃飯!我要吃鮑參翅肚!”

顧盼兮兩手一攤,說道:“這四樣,我們這裡都沒有。”

時非清接口道:“聽見沒?這四樣都沒有。不願意吃的話就回去!”

甩下這句話後,時非清拉起顧盼兮的手就要走。

月輕絮這下真的急了,慌亂之下,哇的一聲哭出聲來,喊道:“二師兄,你不但是負心人,還是不孝徒!師傅有命,你聽都不聽,就要趕我這個信使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