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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雲濤,天姥梨花,瀛州飛雪,天宮晚霞,被稱為天界四大奇景。

天帝東岐此時正站在太辰宮外,面對滿天霞光,他慢慢把眼閉上。

就是這樣一個金色晚霞的傍晚,他第一次在太辰宮外遇到迷路的她,她第一次見到他的眼神,至今仍清晰的印在他腦中。

東岐睜開眼,看見漫天紅雲集結,幻化成她的臉,他滿眼是淚,伸手去碰,只見那張美麗的臉突然變成厲鬼大哭道:

“你好狠的心,你好狠的心。”

然後伸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東岐大叫掙扎,皆不得脫,然後“啊”的一聲大叫,他從榻上驚了起來。

“陛下又夢魘了?”隨侍內官稚羽問道。東岐滿頭冷汗,稚羽端水進來,服侍他擦洗,

“現在是什麼時辰?”東岐問“申時,今日陛下午睡睡過了時辰。”稚羽正說著,外頭報:

“貴妃娘娘來了。”東岐換了衣裳,給稚羽使了個眼色,稚羽逐退下。

只見裕貞已匆匆從殿外走進,東岐拿起一本書,假意看起來,

裕貞施禮道:“陛下。”

東岐堆笑道:“貴妃請起,這個時辰來,可是有事?”

裕貞起身後遂嗚嗚咽咽拭起淚來,東岐忙道:“貴妃這是何故?”

裕貞假意用手中絲帕抹淚道:“昔日那赤煉魔頭攻打天界,滿朝文武天神因內鬥消耗,竟無一將可擋。虧了我兄長侄子,傾北海之力相助陛下,北海死傷將士堆山填海,方保住天界太平。如今‘狡兔死,走狗烹’連那翊聖小人,也竟敢污衊北海。陛下千萬別寒了北海的心啦!”

東岐這幾日在朝堂之上,亦被那北海一事搞得暈頭轉向,今日見裕貞如此,便知朝上為北海喊冤之人皆是受了裕貞指使。

東岐苦笑道:“貴妃多慮了,天庭對北海的倚重從未變過,此事朝堂之上自有定鐸。”

裕貞不依不撓道:“自有定鐸,陛下,那翊聖宵小之流,未何至今還在朝堂之上狺狺狂吠,此等專進讒言的小人,陛下應即刻處理了,方能慰忠臣之心啦。”

東岐心中五味雜陳,這翊聖真君是忠心耿耿的老臣,但這幾日彈劾翊聖真君的本子已堆積如山,現在裕貞又來施壓,看來自己只有棄了他方能平息這場風波。

便對裕貞道:“貴妃以為該將翊聖如何處置?”裕貞忙退步施禮道:“陛下英明,臣妾不敢妄議。”東岐轉身捏拳心想道:“又來了,回回便是如此,分明是要本君聽你的,此時又要佯作賢良。”

便對裕貞道:“罷了,翊聖亦是老臣,須維持起碼的顏面,就讓他去守西嶽清虛宮吧。”

“清虛宮?這清虛宮是西方接引佛的行宮,怕是不好吧。”裕貞頗為驚訝道。

“無妨,翊聖真人原就是如來座下徒孫,就讓他去侍奉師祖吧。”

“這......陛下三思。”裕貞知那翊聖去了如來那兒,定無再動他的可能,便想極力阻止,

東岐堆笑道:“愛妃身子不好,此等事情不必過於操勞,還是好好將息身子要緊。”

裕貞見他如此說,便只好作罷,方謝恩回去了。

這裕貞貴妃從太辰宮出來,一路怒火難遏,忽見宮牆外一株梨樹花開得正茂,那梨花竟如雪團一般,層層疊疊,開得張揚。

便心中罵道:“那賤人都死了幾千年,居然還種着她最喜歡的花。”

一時間妒火上沖,難以自制,遂大怒,命左右道:“去,把那棵梨樹給我砍了。”

左右嚇得連連稱“諾”,便領命去了,

卻聽得旁邊有人道:“不知這梨花樹怎的得罪了貴妃娘娘,竟要將它砍掉。”

裕貞一看是赤珠,便旋即收拾起表情,堆上笑道:

“朝雲長公主,多日不見,越發標緻了。”

赤珠亦堆笑道:“方才路過這裡,見貴妃娘娘對着棵樹發怒,莫非那樹變成了精,惹惱了娘娘,不如讓朝雲去替你出氣。”

裕貞忙拉了赤珠的手道:“本宮剛才不過被手下之人惹怒,故而罰他們去砍樹。”

赤珠心裡暗笑口中故意道:“原來如此,只是父帝最愛梨花,那幾個砍樹的隨侍怕是要被揭皮了哦。”

裕貞思之左右不是,亦怪剛才自己太過衝動,現下又不好開口讓他們回來。

只聽赤珠喊道:“罷了,你們也別去砍樹了,罰你們去把凌宇宮沖洗十遍。”

那幾個隨侍連聲稱“諾”,又匆匆轉往凌宇宮去了。

卻說這天帝後宮之中,天后之位空缺幾千年,裕貞素日里於後宮之中,常按天后之儀自居,裝出一副賢良的模樣。

赤珠最不喜裕貞,總是覺得她拿腔作勢,心懷鬼胎,今日見她這般,真真十分可笑,便行禮道:

“朝雲告辭。”裕貞心中極為不快,又不好表現,便道:

“公主要去哪裡?”赤珠道:

“正要去母妃宮中。”裕貞道:

“儷妃也該多走動些,本宮也許久未見她了。”赤珠道:

“母妃近日身子不爽,待好些了定來給貴妃請安。”裕貞笑道:

“告訴儷妃妹妹好生養着,不必過於勞神。”

赤珠答是,便施禮走開了。那裕貞見赤珠背影遠去,逐從掌心旋出一道水波,向那棵梨花打去,即刻那樹便被打斷半截,梨花花瓣隨水波流了滿地,裕貞恨恨咬牙道:“赤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