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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昊見二人大笑,尷尬至極,虧得天黑,沒人注意他的表情。只聽得羽裳笑道:

“她可不就是個男的嗎?你看她走路的樣子,哪裡像個女孩子?見人行禮老是拱手,連行女子禮都不會。”

玄昊一聽,汗如雨下,欲要辯解又無從說起。落落道:

“金虹姐姐自幼長在瀛洲,那裡與我們風俗不同,姐姐自然也不同些,我覺得姐姐這樣最好,如男子一樣爽直,不像那玉若和瑤珠,整日里裝腔作勢。”

羽裳聽了,笑着戳她的頭道:

“這丫頭竟是胡說,這女子性格像男子般爽直自然無礙,可是金虹言行步態,一舉一動皆如男子一般,這以後……”

她本想說以後如何嫁人,可一想自己尚待字閨中,也不好講這樣的話,便道:

“以後如何是好?”

玄昊聽她言下之意並未看出自己是男子,只道自己言行不似女兒,心裡長鬆了口氣,心裡暗想:

“我本就是男子,如何做得了女兒狀,莫非還要本殿下嬌滴滴,扭扭捏捏地說話走路,就現在這模樣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我以後在天宮裡還怎麼混啦?”邊想邊露出鄙夷之色。

落落正抬頭看他,見他的表情就笑着叫道:

“雲師姐,金虹姐姐她不願意。”

玄昊嚇了一跳,忙擺手道:

“師姐說得極是,極是。”心裡卻想道:

“落落這小丫頭片子眼尖得很,以後本殿下早晚要死在她手裡。”想想心裡就累得慌。羽裳又道:

“是你說我講的‘極是’的,我看《廣成心經》也背得差不多了,接下來的課業你暫且放一放,先學一學這女兒的儀態要緊。”

玄昊一聽,只覺得今天來這一趟來得簡直不要太虧,氣得差點連‘本殿下’這三個字都從嘴裡蹦出來了。羽裳見他全身上下都寫着“不情願”,便湊上去瞅着他的臉道:

“你是不情願囉?”

玄昊第一次和她的臉挨得如此之近,頓時如有一道金光閃電將他從頭劈到腳,從頭髮絲到手指尖都麻癢難忍。他立即垂下頭去道:

“師姐這樣講,我自然是情願的。”

羽裳對着落落一笑,兩人便得意地拉着手往前走,玄昊也想去拉羽裳的手,便拖在後面琢磨該伸哪一隻手,落落見他在後面磨磨蹭蹭,便一個箭步,伸手一把挽住他的胳膊道:

“姐姐在磨蹭什麼,快走呀!”

玄昊眼巴巴看着前面羽裳的背影,又低頭看看剛剛準備伸出去的右手,再看到被落落挽住的胳膊,心裡直流淚道:

“就差一點,差一點啊!落落,你這個死小蹄子,怎麼哪兒都有你呀!!”

話說那日赤珠在太辰宮與韋護分別之後,又撞見了儷妃與天帝的秘密,成日里憂思煩悶,又不得與人說,差點沒憋出病來。

忽得了天帝的命令,說要她主辦今年的春日祭,便一時間又歡脫起來。

雖說赤珠早過及笄之年,但每年的春日祭都是由小姑姑靜嘉公主主辦,去年小姑姑出嫁了,所以春日祭終於輪到她主辦了。

說起這春日祭,乃是天界歷來的大節,所有未婚大小神仙,不論品級,都可參加。通常舉行七日,皆是游花園,聽琴,品茶,放河燈,寫字,論詩,畫畫等尋常項目。

有時上清天的老君們呆得無聊,也想和年輕人們熱鬧熱鬧,便也會跑來開壇講法,那便是春日祭里最無聊的活動了。

年輕的小仙們被逼着非去不可,若是老君們只講一天也就罷了,只怕像大前年的那一位,連開七日的法會,搞得小仙們一日也未曾遊玩,整個春日祭就這樣苦哈哈地結束了,赤珠想想,便覺得甚是可怕。

赤珠正在翻看前一年的請柬名單,翻了幾頁便看見“金庭山,孟陽君”,赤珠知道若是仙山仙洲,這請柬向來只發到各主座手中,由主座們自己定參加的名額和數量。

赤珠想着,不知道孟陽君會不會讓韋護前來,若是那韋護已有了家室,自然是不能來了。

想想不免焦躁起來,片刻又勸慰自己道:

“那韋護看起來這般年輕,自然應該還未婚娶。”轉念又一想:

“我看平日里孟陽君頗器重他,萬一讓他留守金庭山協管事務可怎麼辦?”

她越想越覺不穩妥,便提筆另寫了一張請柬專門給韋護。

寫罷剛放下心來,想即刻便差人送去,又怕送去之人不認識韋護,或是沒交到本人手上,終是不放心的。

便按身邊隨侍的模樣,變化一番,又匆匆拿了請柬,迫不及待趕往金庭山去了。

赤珠駕雲在金庭山山門前落下,早有兩位門童上前,拱手施禮到:

“敢問仙客從何而來?”

赤珠亦拱手道:

“我乃朝雲長公主隨侍仙官,特來送春日祭請柬。”

二位門童忙開了小門,其中一位道:

“仙官裡面請,主座仙上的大殿在山頂之上,我帶您去。”

赤珠道:

“這裡還有一張是與韋護仙上的,你先帶我去找韋護仙上可好。

門童道:

“韋護仙上常常與主座議事,現下韋護仙上應和主座在一處。”

赤珠一聽,心中暗喜,心想馬上就要見到韋護了,心裡又如小鹿亂撞,怦怦直跳。走至二門,只見又有人上前接引,那門童道:

“這位仙官來替朝雲公主送春日祭的請柬,要見主座仙上。”

赤珠忙補道:

“還有韋護仙上。”

只見接引之人道:

“仙官請隨我來。”

門童自下去了,赤珠又跟着這二門子繼續往上,踏完幾千步石階,赤珠早累的上氣不接下氣,方見已來到大殿門外。

那二門道:

“仙官稍後,我去殿內稟報。”

說罷推門進去,片刻即出來道:

“主座仙上正與各位管事的說話,主座說仙官將請柬交於我即可,仙官遠道而來,可先隨我去廂房歇息。”

赤珠將孟陽君的請柬遞與他問道:

“韋護仙上可在裡頭?”

二門點頭,赤珠遂將韋護的請柬握在手中道:

“這個公主吩咐說要親自交到韋護仙上手中,我就在殿外候着,你可以先走了。”

那二門滿臉的疑惑,心想:

“從未有春日祭的請柬單獨發於韋護仙上,今年為何如此奇怪?”雖心中疑惑,卻也不敢多問,便自行離開了。

赤珠等在殿外,半個時辰都未見有人出來,正在焦躁,忽見大門開了,一行人魚貫而出,赤珠緊盯着看,從第一個到最後一個,皆不是韋護。眼見大殿內人已都走完,便走伸腳進去,想說去尋一尋韋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