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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昊從清璣閣出來,想尋一無人僻靜之處躲藏,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這湯泉最好,地處後山,平常一般不會有人來這裡。

待到月亮高高升起時,玄昊徹底變回真身,他跑到水中一照,又看見以前熟悉的那個自己,便想:

“也好,整天裝女人,我都快忘了自己的樣子了,罷了,找個地方睡上一覺再說。”再一看,自己還穿着金虹的女裝,便轉身變化出一套男裝換上,然後照着水道:

“果然還是男裝順眼啦”

玄昊自以為妥當,於是就着一塊山石,躺在上頭呼呼大睡起來。

正在做着美夢,忽聽有人大喊救命,聽聲音熟悉得很,便立即起身查看,遠遠瞧見雲羽裳自己跳到湯池之中,頭臉朝下,整個身體趴在水中,玄昊見狀心中奇怪道:

“雲師姐在幹什麼?是要泡溫泉嗎?但這是個什麼姿勢?”

玄昊再看,見羽裳趴在水中一動不動,只覺得不對勁,便飛越過去,一把將她撈起,抱着她飛了岸上。

這邊慕靈兒兩人在暗處操控,一見玄昊突然衝出來,慕靈兒立刻躲到山石後道:

“怎麼大殿下來了,還變回了真身。”

那姑姑道:“剛才那人聽了太多去,若是讓她開口,你就暴露了。”

“可眼下大殿下出手,你我皆不是他的對手,何況那雲羽裳是他的教養師姐,他如何會善罷甘休。”慕靈兒慌亂道。

“不必慌亂,大殿下一心都在那女子身上,並未發現我們,既然除不去她,就抹掉她的記憶吧。”那姑姑說著,從袖中掏出一隻小蟲道:

“去吧,咬她的頭。”

那小蟲名喚“只忘”,和玄昊的“路引”一樣,均是宮中豢養,高等級的宮人亦可使用,只見這“只忘”上去,對着羽裳的額頭就是一口,玄昊之顧跑着羽裳飛,完全沒有注意。

等那“只忘”飛回來,黑衣姑姑對慕靈兒道:“她現下已記不得今晚之事,我們趕緊離開,今晚之事你知我知,若是主上知道你我辦事不利,你知道結果的。”

慕靈兒嚇得直點頭。

這邊玄昊抱了羽裳在岸邊平躺,見她呼吸微弱,似嗆了許多水,心裡亂做一團麻,便也顧不得許多,用手去按壓她的肚子,即刻羽裳吐出幾口水來,便慢慢醒了過來。

玄昊見她醒了,也忘了自己已變回真身,便問道:

“你好些了嗎?”

雲羽裳睜開眼睛,見眼前一張陌生男子的臉,一臉焦急的望着她,她從未見過這樣好看的男子的臉,那一雙眼睛裡蕩漾着款款的柔波,如同深不見底的清潭,若你再望他一眼,便要融化在那柔波之中。

他開口問她:

“師姐為何一人獨自來到這裡,是來泡湯泉嗎?”

羽裳見他臉龐如刀刻一般,輪廓精緻細膩,嘴角講話時卻露出無限的溫柔,羽裳一時竟看得發了呆,根本不知道他在和自己講話。

玄昊見她沒有反應,便喊她道:

“師姐,師姐。”

羽裳見這男子竟叫自己師姐,突然醒了,坐起來道:

“多謝仙上相救,不知仙上是?為何叫我師姐?”

玄昊這才想起自己已變回真身之事,尷尬不已,胡亂道:

“仙子莫怪,我看這清璣閣中都以師姐師妹相稱,一時不知該如何稱呼仙子,故而叫你師姐。”

“原來他是剛來清璣閣之人。”羽裳想到。

“仙子為何深夜在此落水?”玄昊問道。

羽裳一臉的懵道:“是啊!我來找我師妹,為何在此落水了?”她摸着頭道:“我怎麼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玄昊聽她講,原是為了出來找自己才落水的,心裡十分愧疚,又不能明講,見她在瑟瑟發抖,便將外穿的袍子褪下來與她穿上。

見她還是嘴唇發烏,便于山石後升起一堆火來,抱她過去烤乾。

羽裳覺得男女間有大防,想要起身里離去,但被玄昊一把抱起,便萬分不好意思,低頭紅臉,一言不敢發。

玄昊將她置於火邊,見她滿臉通紅,便問道:

“可是離火太近,烤的過了,要不我將仙子挪一挪。”

羽裳忙拒絕道:“無妨,不用挪了。”

玄昊想起現在自己的模樣,於她不過是個陌生人,還是要注意分寸,便也於火堆旁默默坐下。

羽裳見他也默默無語,心想:“此人是誰?為何半夜在此?清璣閣中甚少有男子出入,我見他長得如此丰神俊美,莫非是傳言中的孟陽君?”

雲羽裳自幼由舅父養大,那太虛真人,是天宮中可有可無的小官,成日里只是飲酒消愁,住在最僻遠的五重天里,既不是凡人,離神仙們也極遠,她從小也沒見過幾個神仙,更別提男神了。

後來大一些被師傅接到了清璣閣,這清璣閣中全是女仙子,女神仙,偶有來教學的男神,都是鬚髮都雪白的老神仙,從未見過如此年輕,如此俊朗的男神。心裡不禁砰砰亂跳,也不敢開口問他姓名,更是連頭都不敢抬起來看他了。

玄昊本想再問問她為何落水之事,見她也不看自己,只是低頭看火,這一月里他也知雲羽裳於外人面前清高,怕他厭惡自己,也不敢多講話。

二人枯坐半夜,羽裳困了,便盤坐於地上,用手撐着頭漸漸睡去,玄昊見自己變回女身時辰還早,自己如今是男兒之身,留在此處着實不便,便起身要離開,但見羽裳閉眼熟睡,便湊上前去,見她臉頰染了一層紅暈,一時心癢難忍,便輕輕在她的額頭上嘬了一口,見羽裳並未醒來,便忍不住心中一陣狂喜,手舞足蹈地跑了。

第二日雲羽裳醒來,見那堆火已燃成了灰燼,想想昨晚發生的事,自己去找金虹,怎麼就無故溺水了,那救自己的人是誰,為何又會在此處,越想越覺得像是一場夢一樣。

遂摸了摸身上那人留下的袍子,方知一切都是真的。她脫下身上的袍子,將它折好收起,便獨自回了育芳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