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冥寒坐在秦遠剛身側，暗中打量着對面的慕擎天。

瘦削的臉龐，線條冷硬，一隻鷹鉤鼻，長長的濃眉擰着一股難以掩飾的戾氣。那犀利如刀劍的眸光不時瞟向葉冥寒。

葉冥寒面無表情地回視着他，心中盤算着對方可能提出的條件。

一旁的鄭天竭盡所能地降低他的存在感，從菜肴上桌開始，便一直悶頭吃菜。

酒過三巡，客套完畢，話題終於進入了正軌。

“秦先生，”慕擎天放下手中的杯子，不急不徐地說道，“如今大環境不好，國家掃黑除惡勢在必行。以秦家與舒家的過往，你手下人的日子怕不太好過吧。”

秦遠剛笑眯眯地說道，“日子雖然難免緊巴了點，但還能維持得下去。”

“是嗎？”慕擎天不以為意然地笑道，“可我怎麼聽說秦先生的場子如今清秋得很呢？”

秦遠剛舉杯啜了口酒，徐徐回道，“國家政策在變化，我自然也得跟着做調整，”說至此，他抬眼看了看慕擎天那雙冷光流轉的眸子，又道，“另闢蹊徑是必然趨勢。”

慕擎天笑了笑，冷眼掃了掃葉冥寒，又道，“可是，就算你做了調整，以你兒子和司寒羽的仇怨，你覺得司家能放你條生路？”

秦遠剛依舊神色淡然。“我兒子和舒家丫頭的婚約是老一輩的願望，於孩子們不過是個玩笑。何況，解除婚約，還是我們主動提的。”

慕擎天臉上的笑意漸漸退卻，他的雙眼猶如鷹隼死死地盯着葉冥寒。

“因為你兒子攀上了修遠凱的獨女修黛麗？”他冰冷的聲音蘊着薄怒。

秦遠剛轉過頭，滿面笑容地望着葉冥寒，“倆孩子情投意合，我和老修都十分滿意這門親事。”

慕擎天冷冷一笑，“修遠凱如今忙着洗白。倘若事情真到了那一步，他能顧得上你？又或者，你準備讓你兒子舔着臉去求舒家那丫頭？”

“葉家和舒家是世交，談不上誰求誰。”秦遠剛態度謙和。

慕擎天冷哼一聲，“難道你不知道司寒羽慣會踩着親近的人往上爬？幾年前，我爸那案子可是轟動了京都，秦先生不可能不知道吧？”

秦遠剛謙然笑道，“我還真不太清楚。那一陣，我在國外。”

“那你有空的時候可以了解一下。”慕擎天冷聲道，“網上還能找到當年的報道。”

秦遠剛笑了笑，表示待有空一定去找來看看。

葉冥寒明白慕擎天今晚出師不利，必然會再想其他辦法。

畢竟，京都黑道的另一半，他沒法涉入。

如此看來，他必須儘快完成手下的清洗。

慕擎天和秦遠剛又聊了些不痛不癢的話題後匆匆結束了這頓晚飯。

林曉斜倚在柔軟的皮質沙發上，手拿一支啤酒，似笑非笑地瞅着一旁悶頭喝酒的司寒羽。“怎麼？和小丫頭吵架了？”

司寒羽放下酒瓶，默然無語。

他雙眼微醺，小麥色的肌膚泛起淡淡的紅暈。

“不會又是為了姓葉的那小子吧？”林曉雙唇曲起，笑意更濃。

司寒羽斜了眼林曉，“我想喝酒，不行？”

林曉坐起身，笑道，“行是行，可是我很好奇，你為什麼就突然想喝酒了呢？”

“秦菲的事查得怎麼樣了？”司寒羽不想讓方才的話題繼續下去。

林曉斂了笑意，“確實在交往，但還沒查到秦菲泄密的證據。”

司寒羽默了默，問道，“annie不在京都？”

“那女人回國了，”林曉仰頭，喝了口酒。

“聯繫annie，就說我們同意她的合作條件。”司寒羽啜了口酒，閃爍着藍光的眸子暗了暗。

“真的？”林曉笑道，“我只怕對方會當真。”

“無所謂真假，”司寒羽淡淡地說道，“國內市場這麼大，既需要歐洲的公司，同時也會需要m國的公司。”

“那倒是，”林曉道，“這年頭，一起賺錢好過吃獨食。何況，我們的產業和鼎盛有重合，m國是鼎盛的主要市場。和鼎盛對峙，於私於公，對我們都不利。”

司寒羽似想起了什麼，沉默了片刻，方才又道，“只要李茂全真正意識到他即將失去國內市場，一定會來找你。當然，他不一定會答應我們的條件。但是那樣一來，他很可能將被召回。”

“到了那時，他們再想通過和羽寒集團合作進入國內市場就不是現在的條件了。”林曉微微一笑，“寒羽，你不做生意真是可惜了。”

司寒羽的臉色陰了下來，嘴角明顯下沉。

林曉明白司寒羽和舒涵之間出了問題，以司寒羽對舒涵的寶貝，多半是舒涵又把葉冥寒放在了不適當的位置。

“m國那邊的事怎麼樣了？”司寒羽冷不丁冒了句。

林曉聳聳肩，“如你所想。陳昊一走出機場，就被人幹掉了。”

司寒羽默默地啜了口酒。

他那雙黑亮如寶石般的眸子里流光溢彩，卻不帶絲毫溫度。

“另外，我還得到另一個消息。”林曉有些猶豫。

這時，包間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杜飛衡匆匆走了進來，“寒羽，林曉，外面有人設局，弄了白粉，還叫了警察。你們趕緊離開。”

司寒羽猛地扭頭，看向杜飛衡，“最近有什麼異常？”

杜飛衡想了想，“今晚突然有一些陌生面孔出現。你們快走，後門那邊已經安排好了。”

林曉抓起外套，隨着司寒羽站起身，叮囑杜飛衡，“今天的事兒有些蹊蹺，你小心應付。”

“放心。”杜飛衡陪着司寒羽和林曉走出包間，匆匆來到後門。

林曉和司寒羽鑽入了早已備好的汽車。

汽車疾馳離開，夜風帶來陣陣徹骨寒意。

林曉想了想，問道，“你覺得會是誰？”

“秦遠剛不會做這樣的事，”司寒羽道，“他是絕對不願意打破目前的平衡的。”

“陳昊的手下？”林曉略一思量，搖頭道，“我清洗得很乾凈，絕對沒有遺漏。”

“那麼只剩一個嫌疑人了。”司寒羽神情冷峻。

這時，司寒羽的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

司寒羽接通電話，立刻眉頭緊皺。

“你確定？什麼時候被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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