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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旅的叛亂很快在希爾維婭鐵血的鎮壓之下,迅速地消弭於無形之中。而煽動者的屍體則被特意的堆積起來——那是新來的准將對所有人的警告,任何反抗都會遭到來自官方的無情而鐵血的鎮壓。

這才是希爾維婭真正的演講所用的開頭。血與火的歌聲是永恆的震撼之曲。

“我的手足,我的利劍,我的兄弟們啊!今天我們懷着悲痛的心情來到這裡,來到這個悲傷的戰場,見證這個悲傷的時刻。對,就在昨夜,我們之中的某些人,背叛了我們的誓約,背棄了守護我們的祖國,保衛我們的家人,孩子的誓約。他們曾經是我們的戰友,但是,在昨夜,他們受到了東萊切尼的引誘,成為了他們罪惡的幫凶。”希爾維婭的表情看上去十分地沉痛,“對,他們聯合了敵軍,想要致我於死地。這是不可饒恕的罪行,所以,我懷着悲痛的心情,將他們就地正法——”說完後,她往那些潑了油的屍體上,扔過去了一把火,“但是,作為你們的領導者,我還是願意繼續相信你們。剩下的同胞們啊——我,希爾維婭·諾伊在此鄭重起誓——”希爾維婭此刻的臉變得無比的虔誠和嚴肅,“只要你們願意追隨於我的身後,我起誓,我的榮譽與財富與你們共享,此身即是你們成功道路上的基石——”

這次的演講比上次的演講更加的動人心魄,也許,每個人在見識到權力的魅力後,又遇見了一位極富鼓舞力的領袖,都會不可避免的陷入一種莫名其妙的狂熱之中。文森特雙手插着褲袋,眼角的黑眼圈還牢牢地掛在臉上,“老大那傢伙,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狡猾——那群傢伙明明是因為糧食快要告罄後打算殺了她,帶着這裡的人投奔利爾奧或者東萊切尼,沒想到,他們死無對證後反而給了老大一個完美的借口,對,之所以有人會死,都是因為東萊切尼的錯。叛軍竭力鼓動的仇恨倒成為了希爾維婭手裡的利劍。真是白給別人做嫁衣裳。”美狄亞皺着眉毛,“這種事情你就不要到處宣揚了。現在是什麼時候?怎麼可以拿聖人的標準去要求希爾維婭做事情?”文森特嘆氣,一語道破了真相,“——反正你就護短吧你。”頓了頓,文森特道,“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也只能做給傻子看。我們的糧食只能維持剩下半個月到一個月的時間,如果不能在這段時間前拿到我們想要的補給,神明下凡都避免不了這支軍隊背叛或者覆滅的命運。你應該清楚吧?美狄亞?”美狄亞眼神閃了閃,似乎是想反駁些什麼東西,但是,最後她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不可否認事實,這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基礎。

“前方,穿過平原,穿過河流和峽谷,我們就能踏上東萊切尼的土地。那裡有着我們夢寐以求的東西——水,牛羊,天然草場,華麗的宮殿和價格高昂的油畫,還有數不清的財富……那裡也曾經是我們高貴的祖先,查維斯大帝的夢想。如今,我們將代替那位至高無上之人,去踏上那片豐碩的土地。”希爾維婭動情地講述着她在書上看到的,關於東萊切尼的一切美好的想象,“而我,我將給予所有人以一切——你們得到財富和榮譽,而我,我得到你們的信任,東萊切尼人則得到我們思想的火種,對,沒錯,那是在很久很久之前的雙翼變革留下的珍寶——自由與平等。乃至——民眾的自主權。所以,感到歡愉吧,感到榮幸吧,此次征途乃是卓越絕倫,足以使在座的每個人名垂青史的旅程!為這次遠征興奮,感動乃至起舞吧!我的手足!我的弟兄!我的利劍!我的同胞們!”人群爆發出激烈地喝彩聲,每個人頹廢而絕望的眼神又因為這些話而變得熠熠發光,甚至變得富有神采,靈動飄逸起來。看起來,士兵們的士氣又得到了短暫的激發。“只是,若沒有物質的激勵,這些傢伙也很快會變回慫蛋的——”希爾維婭雖然神情激動,但也不至於蠢到被這種高昂的情緒沖昏自己理智的頭腦。“沒有背後堅定有力的支撐,只怕所有的話都是我開除的空頭支票。一旦屬下發現這張支票換不到一絲一毫的東西,他們肯定很快就--

會對我的話語,乃至我這個人失去興趣。唉……這還真是一個刺激而又現實的煩惱。”她默默地想着,在士兵們的歡呼聲中走下了台。

德莉莎也在台下默默地看着台上的希爾維婭精彩絕倫的表演。“講的確實很好,就是讓我想起了東方的那個著名的典故。”美狄亞問道,“哦?是什麼?”德莉莎的赤瞳泛出一絲善意的揶揄,“據說,東方有一位十分有領導才能的君主。有一次,他和他的軍隊不小心在廣袤的沙漠里迷了路。走出沙漠的路途十分的遙遠,以至於所有的人都有可能因為千篇一律的風景喪失希望。這位君主非常害怕自己的軍隊因為缺水和絕望而喪失戰鬥力和紀律。於是,他欺騙了他的手下們。前方就是大片大片的梅子林,他這麼和他的軍隊說道,只要我們一直走,就能走到那片梅子林里。一想到酸甜可口的梅子,這支軍隊馬上就打起了精神,走出了沙漠。看來,統治者都是喜歡許諾民眾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的人啊。”美狄亞瞥了她一眼,輕啟雙唇,“是嗎?但是,希爾維婭答應過我的事情,沒有一件是會食言的。”德莉莎笑眯眯地轉移了話題,“嗯……看不出來啊。希爾維婭和您之間的淵源……這難道不是情人眼裡出西施的那句話的寫照嗎?”“不好意思,女士們,恐怕得打斷你們一下了。”文森特突如其來的插話打斷了兩人之間的談話,“美狄亞,我們該去希爾維婭的帳篷里了。她叫我們快點過去,準備討論一下東萊切尼的事情。”“好的,我馬上來。”美狄亞朝先走的文森特揮了揮手。隨後,她瞥了身後的修女一眼,“德莉莎,你這個性子,可真讓人惱恨。”

德莉莎站在原地,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禿鷲盤旋在這片軍隊的駐地上,猩紅色的雙眼默默地注視着這一切。德莉莎一抬頭,就能看見那個利索冷酷的身影在雲間穿梭着。“格雷……你也在這裡?”德莉莎盯着那隻不起眼的禿鷲,彷彿是想識破那陰影之下埋藏着的陰謀,但是,她所有的努力最終都歸於徒勞。“真是讓人不爽的傢伙……”德莉莎想起了格雷對她的日常教育。“尋找人的行為的動機,預測他接下來的行動,都要找到足以支配那個人的感情。歸根到底,理性歸於感性,理智歸於感情,人是感情的動物。”德莉莎的眼睛低垂下去,“是啊……這個說法是沒有問題的。只是,能夠支配格雷的行動的東西,究竟是什麼?”是什麼感情能讓他如此喪心病狂地去給一個素未謀面的人類下套?德莉莎不清楚。或許這一切都是格雷很久很久以前就布下的局,而她這個晚一步入局的人,已經沒有辦法去看透的其中的一切。一切的疑問皆是信息不足所導致的。

當德莉莎還在為一些尚未發生的事情而煩惱的時候,希爾維婭卻頭痛於當下的問題。“只剩下半個月的時間,毫無疑問,靠完全的武力攻打下東萊切尼無異於天方夜譚。我們不能硬拼,只能智取。”文森特“一臉敬佩”地看着希爾維婭,“老大,你說的好!問題是,怎麼智取?”美狄亞搖着頭,“很難。除非我們虛張聲勢,讓敵人聞風喪膽而逃……情況確實對我們非常不利,單方面地鼓舞士氣起到的作用也是有限的。”希爾維婭想了想,指着地圖,手不停地在上面滑動着,像是在尋找什麼暗門的機關一樣,“也許……我們只是被以前的那些草包留下來的思路給套住了。美狄亞,文森特……你們說說看,按照慣常的思路,我們的行軍路線是怎麼樣的?”不等文森特回答,美狄亞就搶先道,“按照慣例,正常人的思路應該是等到這裡的冰雪消融後走正常的大路,一路往東北方向走,一直走到東萊切尼。不可否認,這條路非常的長,以半個月的期限看來,這條路線是不適合我們現在軍隊的移動的。”希爾維婭讚許道,“是的——所以,這條行軍的路線,很明顯,我們應該予以放棄。”“但是,這條路線走不通的話,老大,你又要用哪條路線來替代它呢?”文森特發問了。希爾維婭沉默着,她拿起筆,在正北方向那裡圈了一條路出來。那是通往一條峽谷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