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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忍受着這種難以想象着的疼痛,卻硬撐着不吭一聲。以往追逐着獵物跑着的獵人反而變成了被狩獵的對象,想必他的心情也是非常的複雜。終於,像是再也喝不下新鮮血液的水蛭一般,德莉莎鬆開了格雷。嘴角的液體還留在嘴邊,緩緩地向下滴落着,彰顯着主人剛才的瘋狂和貪婪。“你發完瘋了吧——那就快把我鬆開。”明明是命令的語氣,可是配上現在這幅虛弱無力的臉龐和這幾乎一邊倒的局勢,真是讓人提不起半分的敬畏。——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德莉莎擦了擦自己的嘴巴。因為鮮血和力量的滋潤,這張乾淨的臉龐顯得越發的嬌艷和凄美。黑泥鬆開了對格雷的鉗制,他驟然失去平衡,摔到了地上。“格雷,我和你沒有什麼不一樣,我們是平等的。之前的主從關係,我們現在已經可以適當的,做出一些改變了。”德莉莎面無表情,只是拿着莉莉絲指着他,左手抵在自己的嘴上,舌頭還在舔食着上面殘留的血跡。“你是王……我也是王,只屬於我自己的王。”“——你是因為希爾維婭那傢伙,才想反抗我對你的控制嗎?!”格雷有點惱羞成怒,但是虛弱無力的身體不允許他反抗德莉莎的提議。“我已經厭倦了為誰而活——你可以這麼理解。而且,這只是個象徵性的提議,你現在沒有拒絕我的力量。認清你自己現在的處境吧,格雷。”莉莉絲就這樣毫不留情地插/進了格雷的手裡,黑泥和鮮血一起分涌了出來,弄髒了德莉莎裙子的下擺。格雷緊緊地閉着自己的嘴巴,剋制着自己快要爆發出來的情緒。“——如何?取消我們之前的主從契約?重新制定一份新的契約?時間可是不等人的東西,不是嗎?在這樣繼續僵持下去,格雷,你也得不了什麼好處哦?我要的不多,只是——”血紅色的眼睛盯着地上趴着的男人,像是看着什麼美味的食物一般,廝殺的慾望浸染了她的眼睛。“只是——能和你完全相匹配的力量。——只是這樣而已哦。”

——今晚的月,果真詭異的讓人感到可怖。格雷再一次確認了自己的想法。

希爾維婭驟然從睡夢中驚醒。使館裡掛着的報時鐘的鐘擺還在不知疲倦地左右搖擺着。周圍靜的可怕。她又開始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寂靜的大廳只縈繞着這種單調而刺耳的咳嗽聲。“十二點——”希爾維婭喃喃道。“果然,是因為明天就要開始我們的計劃了,所以晚上才會……產生這樣劇烈的心悸嗎?”這種痛苦的感覺……很難受。——像是整個心臟被什麼力量硬生生地撕碎了。變成了人世間的塵煙。她無意識地摸着自己的心口,然而那種活生生地涌動着的痛苦,並沒有因為這種安撫而變得稍微平靜一點。“怎麼會這樣……還是……好痛……好痛……”能讓一向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希爾維婭喊出這種近乎求饒的話語,看來這次襲來的疼痛確實非同小可。“咳咳!還有八個小時,有沒有什麼救急的藥物,可以把這種疼痛壓下去的?”希爾維婭的手毫無章法的在床頭的柜子里胡亂的翻找着——沒有。沒有一丁點的可以奏效的藥物。她嘆了口氣。爬下了床,忍着胸口的疼痛,點燃了一根煙。“是不是……我這條爛命,也快要走到盡頭了?”自從和格羅瑞婭接觸後,她有點不自知地惶恐着,懼怕着死亡的來臨。當然,值得希爾維婭懼怕的並不是死亡本身,而是死之前,自己的夙願卻未能如期實現的未來。——這才是最值得懼怕的東西。

時間倒回昨天。按照希爾維婭的計劃和暗示,克利夫蘭再次向斯雷爾現在的領導者魯道夫侯爵提出了交涉的建議。而且,他也非常恰到好處的,用自己手上的兵力對斯雷爾方面施展了一點不會逾越規矩的武力威懾。克利夫蘭不愧是希爾維婭口中的狐狸。他知曉外交中適當使用武力手段的時機。而作為利益關係人阿爾博丹第三共和國的代表,希爾維婭和艾瑞克則如願以償地再次獲得了覲見魯道夫侯爵的權利。重重厚重的黑色宮門被侍從打開,彷彿地獄的入口一般,吞噬着所有居住在裡面的皇宮貴族。沉湎於權力鑽營--

,勾心鬥角的人,也終將難逃被這個不見底的地獄吞沒至死的命運。但是,此時此刻,裡面放置着的財富,卻依舊吸引着所有不知名的人類瘋狂地往下跳去。——在權利的鬥爭中,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每一個人都是被慾望污染了的人類。所以才會這麼的美麗,所以才會這麼的殘忍。所以,才適合在這深不見底的地獄中栽種着屬於自己的花草。

希爾維婭和艾瑞克屈膝跪下。兩者的表情皆是毫無波瀾,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反應。這是無情的政治/鬥爭交給他們的東西——想要生存,就必須隱藏起自己的真實心意。匿怨而友其人,雖然看似無恥,卻是生存的必要手段。是的。非常必要的,不可或缺的手段。“此番前來,只為與陛下聯手,牽制輝格里在斯雷爾日漸猖獗的勢力。希望陛下不要猶豫,請務必助我們一臂之力。”艾瑞克用自己好聽的聲音,動情地遊說着那位高高在上的君王,“阿爾博丹第三共和國和斯雷爾素有邦交往來,兩者之間的羈絆已經綿延了數百年,至到現在,也不曾有過中斷。我們都互相幫助過彼此,這種情誼,是不可能被利益所輕易隔斷的。這次的調停,是我們花費了很大的力氣,與輝格里一起促成的,屆時請您可以賞光參與——明天早上八點整,我們將在阿爾博丹駐斯雷爾使館恭候您的到來,和輝格里的談判代表一起……只要兩國重新聯合在一起,相信阿爾博丹和斯雷爾的正當利益,必然不會受到輝格里無理無據的侵犯。”重重的宮門又被關上了,兩個穿着着黑色軍服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後。沒有人看見希爾維婭嘴邊短暫閃過的一絲笑意。短暫的平靜之後,大廳又開始吵嚷起來。到處都是人類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喊叫出的呻/吟聲。主張保守一派的人自然是提議魯道夫侯爵不能輕舉妄動。“現在的阿爾博丹對我們的示好,未必是安了什麼好心。如果輕易踏入他們的領土,陛下的人身安全將是個極大的問題啊——”“對!沒錯!可以調停!但是應該更改一下地點!就這樣把一國元首送出去,未免太冒險了!我提議讓他們換一個地方談!哪裡都可以!就是不可以是阿爾博丹第三共和國或者輝格里搭建的使館!對於陛下而言,這樣子太危險了!”“哼,這次的調停未免太過倉促,而且,我們也不知道阿爾博丹和輝格里是否在暗中達成了什麼不可告人的協議——陛下,請您三思而後行啊!”魯道夫侯爵頓時被這嘈雜的炮轟搞得頭暈腦脹,恨不得叫左右的侍衛拿出什麼東西塞住這些正在吵吵嚷嚷的大臣的嘴巴。他就是這樣,對於進諫的忠言完全聽不進去,或者說,不耐煩聽,對別人恭維自己的漂亮話卻又聽得清清楚楚。人性的弱點就是這麼頑強地根植在每個人的腦袋裡,永遠難以克服。不肯傾聽他人意見的人,自己的行為難免會出現什麼偏差,但是魯道夫侯爵卻明白不了這一點。

他的寵臣芬尼爾則在所有大臣都發表完自己的觀點後,才開了口,看起來似乎是又謹慎又謙恭的樣子,“陛下。雖然這個調停會議的時間略顯倉促,但也正好彰顯了阿爾博丹第三共和國來這裡的誠意。請放心吧,我想,他們來這裡的主要目的主要還是牽制輝格里在斯雷爾的勢力,並不會對我們的內政輕易地出手干涉。明天只要陛下帶着親衛隊過去,一定不會出什麼亂子。到時候,他們就是想對您做些什麼事情,也得忌憚着您手中的衛兵——”“有,有道理!”魯道夫侯爵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他肥胖的身子駐起了阿爾博丹送來的權杖,顫巍巍地站了起來。——看上去就像一個戴着王室皇冠的演員一樣,拿着和自己身份不符合的物品,在舞台上滑稽表演着的引人發笑的劇目。“芬尼爾,明天的會談,你去準備一下,和我一起出發!哼,我就不信,他們區區兩個人,能鬧出什麼幺蛾子……”芬尼爾低下自己的頭,“很榮幸為您效勞,我的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