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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虞急忙過去扶住甄珠兒:“甄姐,你沒事吧。不好意思,不該讓你喝這麼多酒。”

甄珠兒笑道:“這點酒算什麼,你要想喝,我還能繼續陪你喝。”

程虞忙說:“甄姐,咱們明天接着喝。”

甄珠兒說道:“別叫我甄姐,都把我叫老了,就叫我甄珠兒吧。”

“好的,甄姐,要不叫你珠兒姐吧。”程虞說道。

“行,那也比甄姐好些。”甄珠兒道。

程虞覺得甄珠兒的身子越來越沉,幾乎全壓到了自己身上。程虞暗運一口氣,扶着甄珠兒穩穩地回了荷花旅店。

虞小雨和程虞一起把甄珠兒扶到床上,程虞對虞小雨說:“好好照顧珠兒姐,一會兒給她喝些熱水。我回自己房間了,有事情就喊我一聲。”

虞小雨說聲好的。

程虞出門時把門帶上,又叮囑虞小雨把門拴好。

虞小雨把門拴了,看甄珠兒沉沉睡去,覺得自己的瞌睡蟲也上來了,躺在床上,自己的身子似乎一下飄了起來,幾乎都飄到天花板上去了。

程虞躺到床上,聽到手機嘟的一聲,拿起來一看,是關琳琳發來的:採訪順利吧?

程虞回道:順利,只是路不好走,土路很顛簸。

關琳琳:辛苦了。發首詩給你,解解乏。

程虞:是龍free的詩嗎?

關琳琳:是的。馬上發給你。

題目《紅月亮》

是什麼時候

紅月亮咬破了紅櫻桃

大家談起來

都說神秘

從那時候開始/

可誰都記不起來

究竟是什麼時候

鵝卵石會化成夢

這樣的夢

就像冰化了又結

花了的

是紅櫻桃

結了的

換一個主人公

就像一個小動物

只是在春天裡才發情/

但這故事真的很古老

你看眼前的紅櫻桃

已經有了滿樹滿樹的子孫

滿樹的子孫

被慾望漲得通紅/

那深夜不眠的紅月亮

可已經變得有些癲狂?

程虞讀了兩遍,不覺自語道:好詩。坐起來,給關琳琳回道:這首詩好像很應景,恐怕我要深夜不眠了。

關琳琳:那可就不是我的本意了。好好睡吧,做個好夢,最好是夢見我。晚安。

程虞回道:一定會夢見你的。晚安。

程虞靠着牆坐着,腦子裡把派出所的情景又過了一遍。他決心要和這地方的幾個壞蛋較量一番。

決心下了,程虞覺得心裡反而沒那麼亂了,逐漸平靜下來,不覺睡了過去。

睡到凌晨三點時分,程虞感到又熱又渴,便起來找水喝,窗外月色如水,程虞怕燈光晃眼,也不開燈,趁着月色下了床,找到桌子上的暖瓶,倒了一杯開水,慢慢地喝了起來。

突然,他看到對面虞小雨和甄珠兒房間的門開了,一個身穿黑衣的人從門縫中閃了出來。

這人身形苗條,身後背着一個雙肩包。月光下,悄無聲息地飄到院門前,輕輕打開院門走了出去。

程虞吃了一驚。因為他可以斷定,這人就是甄珠兒。但甄珠兒醉成那個樣子,為何卻又身形矯健地出現在月夜裡呢?

程虞穿上外套,輕輕推門跟了出去。

出得院門,程虞看到,那個熟悉的黑影飛快奔向不遠處的派出所。

程虞伏在一堵亂石牆後面,眼看着黑影到了派出所院牆外面,輕舒猿臂,身形一躍居然上了牆,一晃神的工夫就不見了。

“錢。她一定是去拿那五萬塊錢了。”程虞默念道,“看來,這個甄珠兒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的人物啊!”

程虞等了一會兒,待黑影從牆上翻了出來,知道甄珠兒已經得手,便飛速回到自己的房間。

一會兒功夫,黑影兒從院門外進來,輕輕關上門,一陣風兒似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程虞回到床上,卻再也睡不着了。

越想越頭疼,程虞索性坐了起來,一直坐到了天亮。

程虞又翻出關琳琳發過來的那首詩讀了起來,外面月色已轉為晨曦,但詩中那輪紅月亮好像還掛在房間的天花板上,整個房間都給染上了一抹紅暈。

天快亮了,他渴望見到甄珠兒,但又不知道自己見了甄珠兒會以什麼表情相對。

太陽升起來了,院子里灑滿了金色的光芒。

程虞聽到敲門聲,開門一看是虞小雨。

“哥,我先去買些早點回來吧。”虞小雨說道。

“珠兒姐睡得怎麼樣?”程虞問道。

“還在睡,叫都叫不醒,看樣子昨晚確實是喝高了。”虞小雨說道。

程虞開始懷疑昨晚是不是自己的眼睛看花了,或者說是自己做了一個夢?

“不對啊!”程虞自言自語地說。

“什麼不對?”虞小雨問道。

程虞忙說:“沒啥不對的,是我記錯了。”從口袋摸出一張50元的鈔票遞給虞小雨:“你先去買早點吧,想着買點小米稀飯,給珠兒姐暖暖胃。”虞小雨點點頭,接過錢轉身走了。

看着虞小雨走出院門,程虞心裡還在想,這到底是不是做夢呢?如果昨晚的事是一個夢,那該多好啊!

程虞站在門口,享受着早晨的陽光。這時荷花拿着一個瓶子走了過來,看見程虞邊打招呼說:“兄弟,起得早啊!”

程虞說:“荷花姐,您早。”

荷花壓低了聲音說:“昨晚喝多了吧。我看那兩位姑娘都喝得不少,紅衣姑娘是你扛回來的,另一位姑娘也是走路直打晃。”

程虞笑道:“確實喝得不少,一個還在睡呢?大家高興,一不小心酒喝多了。”

荷花叮囑道:“小兄弟,出門在外,可要注意了。酒這東西,不僅是喝多了傷身,而且……不過我這店是安全的,遇到那些壞人,可就不得了了。”

“荷花姐,謝謝你的提醒。謝謝啊!”程虞再三表示了感謝。

“一看就知道你們都是本分孩子,不知道江湖險惡啊。”荷花把瓶子遞給程虞,“這是槐花蜜,你給兩位姑娘沖些溫水喝,能解酒呢。”

程虞接過瓶子,對荷花連連表示感謝。

“小兄弟,你太客氣了。”荷花笑着,轉身回到櫃檯上去了。

程虞拿着瓶子回到屋裡,等着虞小雨回來。

過了一會兒,程虞聽到院門砰地一聲開了,一個大嗓門響了起來:“原來妹妹住在這兒啊,離我的鋪子很近的嘛。”

“大鳳啊,你咋有空到俺這裡來了?”這是荷花的聲音。

“荷花嫂,我妹妹就住你這兒呢。怎麼,不歡迎啊。”

“大鳳,看你說的,來的都是客,怎麼會不歡迎呢?對了,昨天小雨姑娘說起,有你這麼一個朋友呢。”荷花說道。

“是嗎?小雨妹妹,你跟她說過我是你的朋友?”大鳳問道。

“那當然。”虞小雨說道。

“太好了!”大鳳喊道,“我大鳳也有一個長得漂亮又有本事的好妹妹啦!”

“大鳳,別那麼大聲喊,還有客人在睡覺呢。”荷花說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大鳳說道。

“走吧,鳳姐,先領你去見見我哥。”虞小雨說道。

“好啊。”大鳳跟着虞小雨來到程虞的房門口。

程虞聽見聲音,早就開門等着她們。

“啊呀媽呀,這是你哥啊,太帥了,簡直是帥呆了!”大鳳驚訝地說道。

“請進。”程虞說道。

“啊呀媽呀,還請進,太不好意思了。”大鳳跟着虞小雨扭扭捏捏進了屋子。

虞小雨扭了一下大鳳的胳膊:“你怎麼還臉紅了?害羞啊!”

大鳳咯咯笑了起來:“看見帥哥,激動的唄。”

程虞打量一下這個粗壯的農村姑娘,雖然長得像個漢子,但眉眼間依然有着女人的味道。

“我也叫你鳳姐吧。”程虞笑道。

“行啊,鳳姐挺好聽的。我們這裡的人都叫我大鳳。俺娘叫我大鳳,俺爹叫我大鳳,鄰里鄰居的都叫我大鳳。”大鳳又咯咯笑了起來,臉上閃過一片紅暈,好像高原紅一般的色彩。

“鳳姐,你坐凳子還是坐床上,屋裡太簡陋了。”程虞不好意思地說道。

“不用客氣,我就坐床上吧。床上軟和。”大鳳倒不客氣,一屁股坐到床上,壓得床板吱呀作響。

“哥,鳳姐可幫了我大忙了,她把我的錢包給找回來了。”虞小雨把早點放到桌子上,然後把錢包亮了亮。

“這可太好了,鳳姐,這得好好感謝你啊!”程虞說道。

“這有什麼好感謝的。我和小雨是好姐妹嘛。再說了,對付這兩個毛賊,對我來說太容易了。我往他們跟前一站,這倆傢伙就嚇得尿褲子了。趕忙問我:‘姑奶奶,您找我們哥倆有什麼事啊?’。我把小雨妹妹的事一說,這倆傢伙立即就把錢包交了出來。一分不少,全在這裡了。”大鳳得意地說著。

程虞贊道:“果然是女中豪傑,不簡單。”

“啥女中豪傑啊,要論功夫,那還得屬小雨妹妹。我見了這麼多高手,就服我小雨妹妹。”大鳳由衷地說道。

“鳳姐,你可別那麼誇我了。我哪有你厲害啊。如果我有你那麼厲害,那倆小偷也不敢偷我的錢包了。”虞小雨說道。

“小雨妹妹,和你比起來,我武功比你差遠了。但我的氣場比你大啊!我兩膀子一掄,一扇豬就扔到了案板上,兩把砍刀左右開弓,直把那些老爺們嚇得嘴唇發紫。”大鳳又發出得意的大笑。程虞和虞小雨也跟着大笑起來。

“什麼事兒這麼好笑啊?”甄珠兒邊說邊走了進來。